“爹…”远远的,炽枭就看见了殿中男人沧弱的身影,步子一快,沉声喊道。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看爹了,今日一见,他比之前更加瘦弱,但眉宇之间却有一股形容不出的兴.奋神色,与他清瘦衰弱的状态相比尤显怪异,而苏木所说的贵客,又在哪里呢?
利眸一扫,顿时,视线僵滞在一个端庄秀丽的身影之上……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呼吸,陡然卡在鼻间…
清婉的云髻,眼如钻,唇若樱,墨发坠在腰际,羊脂玉般的肌肤微微透着粉润的色泽,若是只看一眼,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认为眼前身穿绣着莲花图案的女子不过刚刚二十出头,可是细细打量便会发现女子的柳眉之间有着难以觉察的浅浅沟壑,而那钻般耀眼的水瞳深处,则是一片沉寂,没有任何波澜。
骤然,一股热潮堵在喉间,女子娴静柔美的模样渐渐与记忆中的影子交叠,不由自主,炽枭眼中已是酸涩一片,一个字正要脱口而出,却被女子冷硬而不耐的声音打断,那双妙眸在望象踏上毫无生气的男人之时陡然变冷,如同冰刀可以杀人于无形,“炽焰,你十万火急的把我叫来不会就是看这个孽种?”
清冷的声音夹杂着没有遮掩的讥讽,炽枭高大挺拔的身躯一震,心象被利爪狠狠抓伤,血一滴滴的落下,黯然与失落袭上他幽深的眸子…
娘…小时候那么疼爱自己的女人,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原来是一个孽种……
炽焰没有说话,可狠握住把手的青筋狰狞的大手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女子直白的挖苦与讽刺并不是让他无所触动的。
“哼。”苍老而凄衰的声音却有不容撼动的威严与霸气,“你终于承认了!这个孽子根本就不是我的种!”
女子淡淡挑眉,没有理会炽焰的质问指责,依然声音冰冷,“到底有什么事?”夹杂的那一丝苦涩在场的人都没有察觉。
“王上!”女子惊愕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诡异的气氛,王后在小梅的搀扶下挺着肚子缓缓走了进来。
刚才下人通报说宰相大人传她有事,于是她便立即赶了过来,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王上,还有…王后看着女子惊喜的叫道,“姨娘!”
女子微微一怔,没有接话,对王后显露无遗的兴.奋更没有半点反应,只是,盯着王后圆滚滚的肚子出神,震颤的轻语,“孩子,是谁的?”
那丝颤抖是因为大喜过望还是心有恐慌没有人知道。
炽焰狠戾一笑,满布沧桑的眼眸中迸射出报复的快.感,“你猜呢?”
阴冷的声音有着令人窒息的幽森。
失神的眸慢慢抬起,看着落寞的炽枭,“孩子是你的。”仍然颤栗的声音,可是却夹杂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情绪。
炽枭的眼中闪过复杂,当初娘消失的时候,他就一直有个念头,娘并没有死,不久以后她一定会来接自己,不料,这一盼就盼了十几年,从刚才王后的那声“姨娘”他就听出了她的身份与众不同,高贵不凡,没想到,她竟然是闾絮朝的金枝玉叶,呵,这就是他的等待所换来的结果,当他忍受欺凌与爹的折磨辱骂的时候,这个女人却在皇宫之中享受着荣华富贵,当他遍体鳞伤哭喊不休的时候,她却心安理得的被人众星捧月。
而他,还傻傻的奢望她会回来,会再度将小小的他抱紧怀里,轻语细哄。
今天,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蠢!多么的可笑!
声音,不由得变冷,没有一丝情感,象是面对素未谋面的生人,“她是本王的王后,你认为她腹中的孩子会是谁的?”
女子一愣,遂即扯开一抹苦笑,眼睫下的明眸倏然晶莹闪烁,却是不合时宜的轻笑出声。
炽枭与王后皆是不解,困惑的盯着女子。
蓦的,炽焰却爆发出疯狂的笑声,声音之大,却并不会让人觉得他有多么高兴,反之,那声音中的凄厉与哀伤却让人感到心惊胆战,“终于!终于!我等到这一天了!贱人!你可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看着自己的女儿与儿子做出这等苟且之事,如今她的肚子里还有两人的孽子!不知你是作何感想呢?哈哈哈哈!”
炽焰疯狂而嚣张的宣泄让屋子里的人都惊愣不已,王后的脸上血色骤然褪去,幸亏有小梅搀扶,不然此刻一定是摔到地上去了;而炽枭除了意外与惊诧,对“孽子”两字到没有多大的反应。
“呵呵呵……”柔荑捂着粉唇,女子骤然开始狂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听在人耳朵里却一点都不比炽焰的笑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炽焰,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这就是你阴谋的最终目的,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近.亲***.,还怀上了孩子,这就是你的诡计?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
“姨娘…”王后娇嫩的脸庞苍白如纸,身躯摇晃,喃喃唤着几乎陷入癫狂的女子,遂忽然扭过头,迈步走向炽枭,弱弱的声音透露着没有边际的无助与惶恐,“王上,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他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胸口充斥着恼怒,愤懑,与被人欺骗的怒火,难道,自己真如儿时听到的流言蜚语所说,不是爹的骨肉,而是王叔的儿子……不、不、不会的!那时候,他记得听到传闻而感到内心不安的他跑去找娘求证的时候,她柔声却是不容怀疑的告诉他,自己就是爹的孩子,没有错!可现今娘又怎么会说他是孽种?他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个女人,怎么又会变成自己的血脉至亲?
他静静的,没有吭声,等待面前两个自己视为最重要的人告诉自己答案。
“哼,炽焰,你是怎么知道她…”青葱手指在空中划出冷厉而坚毅的弧线,指向有点被吓傻的王后,“是我的女儿?”
“贱人!你以为你能将事情瞒天过海到什么时候?告诉你,当初在你偷偷吩咐产婆将孩子带出王府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没有揭穿,不过是…一个女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我要的只是那个儿子,他才是我手中的王牌!呵呵,王兄的儿子啊,那可是天子血脉,对我来说意义实在太重大了!”
“意义重大?”女子饱满的唇边逸开冷到极至的笑,“所谓的王牌也的确不可多得的筹码,用来要挟自己的兄长让出皇位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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