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盈盈的光亮之下,是两张盛怒的面容,“女子”媚如娇花,男子挺拔刚毅,不过此刻他们都是紧皱眉宇,一脸肃然。
“她的失忆不过是可笑的游戏,语絮的右手已经废了…你还要对她容忍到什么时候?”
狠毒的女人,一面洋溢的毫无害意的笑容一面又对语絮下这么重的毒手,好端端的人,右手就这么废了…
“我今天不杀了她我就不叫严烈!”男子面容一狰,瞬间就打算飞身出去。
“烈!”床畔屹立的男子沉声一吼,是说不出的威严和果决。
此刻,床上所躺之人面白如纸,额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俏丽的柳眉紧紧的锁住,即便陷入昏睡心也是不安宁的。
语絮…薛冷彻幽暗的眸光一动,把视线移向趴在床沿的薛冷雪,“幽儿…”低沉的声音充斥着淡淡的陌生,顿了顿,他再度启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亮的眼中早是浑浊不堪,稚嫩的心灵早被这一连串的事情震的茫然无措,他动了动唇,声音干涩的捡拾着破碎的画面,“她、她叫‘她儿子’用、用鞭子……鞭子就从我身旁扫过,把我吓坏了…可那个女人、还是、还是…后来娘来了…然、然后…”
那恍恍惚惚的话语没有人听到不会心疼,更何况那还是自己的孩子。当下,薛冷彻的瞳中就朦上一层森然的冷光…雪儿,我相信了你,给你机会也给我机会,可最终你还是狠心的杀死了它…
冷冽的目光扫向后面齐齐跪着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丫鬟们,声音冰冷似雪,“少主说的可都是真的?”
他越来越大以后自己就几乎没有管过这个孩子,他一直是由语絮带在身边,语絮对雪儿的态度他是知道的,薛冷彻似乎想把握住最后一线希望,希望从她们嘴里得到相反的事实。
年龄稍长的丫鬟战战兢兢的叩首在地结结巴巴的说道,“回主上,少主所说都是属实并无虚假。”
只是,一时间所有人都惊慌的忘了那个女子之所以会让人“鞭打”薛冷雪的原因是什么。
静,静的可以听到屋子里每一个人的呼吸。
“主上!”慕容玄上前一步,脸上布满了阴森,“你不觉得你对语絮很不公平吗?这一次你还打算放她一马不成?床上的女人可是已有了你的骨肉,这就是你对自己的女人以及孩子的态度吗!”
他的骨肉…薛冷彻的目光幽幽朝昏迷的嫣语絮看去。三个月前,自己又一次因为想念雪儿而喝的酩酊大醉,恍惚中似乎看到那曾经的倩影就回到了自己身边与自己幸福的缠绵,可酒醒以后睡在他身边的竟是嫣语絮,他一直将她当作妹妹的女子…没想到,她竟然会怀了自己的孩子。若不是这阴差阳错的意外,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那日渐成熟的生命。
看男人半天都没有表态,慕容玄忽然狂放的一笑,那笑似凄厉的幽魂瞬间涌进了屋子,环绕在每一处,让所有人的心都狠狠的揪了起来。两个胆小的丫鬟更是一口气提不上来晕了过去。
“你笑什么?”薛冷彻的声音平静的骇人。
“哈哈哈哈哈……”慕容玄几近疯狂的笑声越来越狂、越来越嚣张,突地,他停下笑,眼中闪动着波澜,“笑什么?薛冷彻,我今天才发现你和那女人不过是一样的,你们都是一样的冷血无情,她可以为了一本破书而杀光所有同门,而你亦可以因为她对爱上你的如此冷酷,她有什么好?让你这么迷恋不可自拔…语絮、语絮…”他踉踉跄跄的靠近床边,“对不起,是我保护不了你,都是我的错…”说着,素手不知几时绕上的一条粉缎,眼看就要往嫣语絮的脖上覆去。
“玄!你在干什么!”薛冷彻沉声一吼,象一只发怒的狮子令人心颤。
“她没有了手,心爱之人又对如此对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没有出生已经不招自己爹的喜欢…他们于世,还有什么好留恋?”
薛冷彻抿了抿唇,吐出的是万般阴冷的话语,“这次,我不会再饶她…”
声落,身形一晃就闪了出去,严烈一怔也立即追了上去,慕容玄仰头看着清冷的窗棂,轻轻的在心底问着…到底喜欢什么…那个女人……
开满小黄花的山头,参天的大树上有晃眼的一抹雪白,透过树影斑驳,少年脸上是少见的脆弱。
娘是不是逗他玩的?
她说过她不会不要他的…
可是,她又说她后悔了,她不要他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有一种心被撕裂的感觉,痛到他快不能呼吸。就算以前那个男人那样对待自己,他都不曾感到这么无助这么迷惘过。
要怎么样…才能让娘重新接受自己?要怎么做,她才能再一次叫他小鬼,而不是孤雪…
对这个名字,生平第一次他产生了厌恶。
这个名字,也是娘帮他取的呢……
眸光不经意的一瞥,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们住的屋子,这个时候…不知道娘醒过来了没有…就在这时,孤雪的视线中闪过几个人影,脸色一正,便匆匆下了山。
“你们来做什么?”一见到来人双邪立即警觉的挡在了床前。
“哼!”严烈双手环胸,愤愤的开口,“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说我们来做什么?”
“烈门主。”云凤不紧不慢的开口,“若是为了那位姑娘,我们已经用了最好的药材帮她医治,连江湖上人人都想抢夺的‘血炼’都用上了,你们还要如何?”血炼顾名思义是一种提气补血的药材,是用多种动物的血液加上药材提炼而成,而且不仅取材很难并且不是每次都能炼制成功,他和惑当初计划是炼出二十粒防身,谁知道最后成功的不过五粒而已,而到今天为了那个女人他们才用出了第一粒。
“那又如何?她废掉的手你们有办法补偿吗?”
云凤淡淡的瞥头看向一边,仿若事不关己。
这时,薛冷彻缓缓开口,低沉森冷,“把那个女人交给我。”
双邪同时眯了眯眼,有默契的抵死在床边不容他们靠近半分。
少年清幽的声音象一阵风似的吹拂而来带着形容不出的冷意,“交给你你打算怎么做?”
“少宫主。”双邪一见到自己的主子立马恭敬的拱了拱手。
一见到少年薛冷彻眼中的阴霾更是沉了几分,“伤害了别人就得付出代价。”
“伤害了别人?”少年漾开花一般的笑容,象是听到很逗趣的笑话,“被人甩了一巴掌,连嘴都打破了,我不过稍稍还以颜色而已就被说的如此严重…真要说代价的话,好吧,一只手抵那一掌,我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你说…语絮,打了她?”颤颤的声音出现一丝动容,严烈赶紧低呵道,“主上,不要听这小子的胡编乱造,少主可不是这样说的。”
隐藏在面具后的俊颜让人无法估计他此刻的想法,不过那双眼睛却益发的幽暗起来。
“把她交给我。”冷硬的声线没有一丝的温度,“不论怎样,她都伤害了我的…女人,还有孩子。”
“我不会把她给你。”少年的唇角越扬越高,月光下美的如同一幅精致的画,“除非…我死。”
俊眸微眯,荡满了杀气,狠戾的掌风没有一丝犹豫的向少年击去,瞳眸一紧,灵巧的闪到一边,身后却又窜出一个人影,是严烈,只见对着少年的背部就是重重的一击,但依然被少年躲了过去。
邪惑本也想上前帮忙,但没有武功的云凤显然是无法顾及床上女子的周全,所以也只能站在一旁焦急观战。
本来孤雪还对付的游刃有余,可毕竟和自己过招的是两个人,在人数上已经占了优势,加上两人的功夫都非泛泛之辈,渐渐的,他开始露出疲态有些无力招架。
“少宫主!”邪惑心惊的一吼,本应甩出去的鞭子却因薛冷彻运气的一挡而对着他直直打回,啪一声重重扇在了少年俊逸的脸上。
灼痛感瞬间袭来,一个分心,孤雪脚步一乱竟然被两人*得坐到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女子惊诧尖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丽丽杏眼圆瞪的看着颇有些狼狈的孤雪,一时有些反应不上来,只知道有人在伤害“她的儿子”。
不管不顾的从床上起来,竟一把就推开了邪惑和云凤的阻挡,踉踉跄跄的扑到孤雪面前,惊讶的目光混杂着浓浓的担忧,“小鬼、小鬼,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原来,说了不要也不过是一时气话,见他脸上汩汩的血花,丽丽才知道自己对这小鬼是有多么的担心。
孤雪怔了怔,错愕的有些呆愣,“娘…我没事。”他有没有听错?是不是眼花?娘是在关心他?她叫的小鬼是叫他吗?
见他奇怪的反应,丽丽更觉得不安,“小鬼,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伤的很重?啊!”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一个蛮横的力气提了上来,跟着就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幽瞳。
薄唇刚要说话,平日里哆哆嗦嗦的小兔子却忽然发出暴怒的怒吼,俏丽的脸孔在这一刻阴霾的不像话,“你这个混蛋!为什么打伤我的儿子!”
凌人的气势让所有人心惊,不是在于声音有多大而是那里面的怒火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震颤了一下。
“你的、孩子…?”缓缓送出平稳的声音,只有薛冷彻自己才知道他是用了多少力量才压下了心头的火焰。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对自己的亲身骨肉她不闻不问,对不想干的陌生人她却表现的这般不依不饶…雪儿,你到底是怎样的女人?
“那我的孩子又要怎么办?你可知道语絮险些丧命,一旦她死了,腹中的胎儿连见见自己爹娘的机会都没有了。”
“语絮…”是那个女子的名字吧,丽丽神色黯然的垂下头,“对不起。”
“对不起?”严烈讽刺的笑了两声,“事到如今道歉有用吗?”
丽丽平静的看着他们,“你们要怎么样?”
“语絮的手既然是这小子打断的,那…”不等他说完,丽丽已经把话接了过来,“我知道了。”话音未止,她将手从薛冷彻手上扯了出来,以快的无法阻止的速度重重以右手的手肘撞向了冰冷的地面。
好痛…虽然已经习惯了受每晚疼痛的折磨,但这种碎骨断筋之痛和那种细碎的痛楚完全是两码事,仰头,她虚弱的扯开唇角,“可以了吧。”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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