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黑色的身影冷漠地转去，没有再看她一眼，任自己如何哭喊他也没有回头。然而明明是走远了，雪地上却不见任何脚印，这个世界干净得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

　　楚烟络猛然惊醒，龙涎香的暧昧在鼻下萦绕。

　　又做梦了，她用衣袖轻轻揩去额上沁出的细密汗珠，独自抱膝坐在床上，望着窗外怔怔出神。原来最害怕的还是他再也不理自己，如果那时在冲动之下说出了一切，那么他眼里即将出现的冷漠会不会令自己永生后悔？

　　害怕失去他，所以甘愿做一个替身。

　　楚烟络无声地笑，下颔轻轻磕在膝盖上，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乞丐，不惜一切地想南宫朔乞讨感情，哪怕只是他昔日的一个幻影也无怨无悔。原来自己竟是如此卑微的人，做着连当初的自己也会鄙夷的事。可是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觉得幸福就行了。

　　她想起南宫朔片刻不离的莫失莫忘的玉佩，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真的幸福么？

　　喉口微微发凉，白日里的事在脑中渐渐清晰，她想起自己仰头被步延风抓在手中，刺骨的风全部灌入她的喉中，吹得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疼得仿佛就要撕裂。

　　可是她也看见南宫朔固执地一直瞧着自己，在他手中的雪嫣保持着相同的姿势。

　　当步延风终于决定放开自己的时候，那丝努力为南宫朔保留的神智在他松手的瞬间消散，自己软软趴到在了步延风的脚边，不省人事。然后直至现在才得以转醒。

　　步延风终究还是顾忌雪嫣，所以自己才得以苟延残喘。

　　开了暗格的那面琵琶就放在她的手边，楚烟络拿起它缓缓抚摸，好像在抚摸天香坊的记忆。那里的明争暗斗在现在看来是那样简单，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手指轻轻拨弄着琵琶弦，竟是抚出一支《塞上曲》。

　　哀婉得沉重，曲子萦绕在整个潇湘园里，树枝上的雪落了一地。

　　琵琶声最终被推门声打断，楚烟络的双手仍停留在弦上，只是停止了波动，静静抬头，步延风看上去有些落魄。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楚烟络重新低头，目光落在琵琶弦上，右手打算继续方才演奏的哀婉凄凉，然而步延风却走到了她面前。

　　“后悔没有将我从城墙上丢下去？”低头轻轻吐出个句子，楚烟络笑得讽刺，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世界，除了姬夜以外所有人都讨厌自己，甚至想要自己永远消失。

　　只有姬夜是真正爱自己的，爱得不顾一切，只可惜自己不喜欢他。

　　所以听起来是多么可笑，曾经爱过的两个人爱的都不是自己，而从来不想得罪的人也为了种种千方百计地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步延风在桌边坐下，自斟了碗茶：“怎么，想给孤弹曲子了？”

　　“想用一晚上筹备军队么？”

　　“呵。”茶才碰到双唇便被轻轻发下，步延风冷笑：“你认为南宫浅痕会给我时间准备军队？就算我筹备好了，他也早已想好了对付我的万全之策。”

　　楚烟络没有答话，十指依然在轻轻拨着琵琶弦。

　　良久才缓缓抬头：“那么多出一晚上的时间岂不是多此一举么。”

　　“你不觉得一晚上我可以和你做很多事么？”步延风笑得暧昧，猛然凑近了楚烟络，“晚上能做什么，想来姬夜和南宫朔也应该很清楚。”

　　“你？！”

　　“凭南宫浅痕的脑子似乎想不到这点。”步延风“哈”得一声，双眼透出了些许诱惑，“很愤怒么，别忘了你是我的王妃，对你行夫妻之礼不算过分吧？”

　　琵琶猛然被摔到地上，楚烟络的呼吸有些局促，她慌忙往后退去，带翻了椅子。

　　“想跑么？”步延风走得从容，伸手将桌子推到了房门上，将可以逃离的出口死死堵住，“不知道明日等南宫朔或是姬夜看见了你满身的吻痕，会怎么想。”

　　“雪嫣不在，你想女人想疯了么？”

　　半日寒风的侵蚀，楚烟络的步子有些虚浮，椅子倒了一地，终于被倚脚一绊摔落到了地上，手不慎落在了另一只凳子的角上，蹭破了块皮，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轻而易举地便抓到了她，步延风凑近她的脸，温热的气息在她双颊上弥漫，混着龙涎香的香气，空气里更加暧昧了。然而却没有去吻她的唇，在两张脸交错的时候，楚烟络微微松了口气，才稍稍放松戒备，她猛然又是一个战栗，步延风竟衔住了她晶莹的耳根。

　　猝不及防的颤抖，楚烟络的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只是经过那一个晚上，步延风便发现了她浑身最敏感的地方。

　　男人成熟的味道却在她耳根处瘙痒，楚烟络咬紧下唇，想抑制住即将发出的呻吟。

　　“嫣儿可从未像你这样拒绝过我。”

　　含着耳根的咬字有些含糊不清，然而却更能击溃楚烟络的忍耐。

　　“姬夜从来没有碰过你，你就没有觉得寂寞么，嗯？”声音沙哑低沉，他看见潮红布满了楚烟络的整张脸颊。年轻的国主笑意更浓，双唇放开了耳垂一路下滑，细细吻住了楚烟络的脖子，舌头恰到好处地挑逗着。

　　“唔……”才发出半个音节，楚烟络再度咬紧贝齿，然而脖子却忍不住伸长。

　　“孤没有强要你，你又何必这么紧张。”娴熟地解开了少女的衣衫，他的头完全埋入了雪白的颈间，索性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放心，我会怜香惜玉的。”

　　“你走开……呃……”她从没有这样痛恨过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刚来到这里的那个可怖的晚上，她想起床褥上绽开的点点桃花，为什么非要在这个人的身下受尽屈辱？

　　——你们男人的世界，为什么非要用女人作为争斗的筹码？

　　雪嫣的不甘回响在耳畔，而她却说不出话来，她怕自己开口时再一次发出那些屈辱的声音，只能死死咬着下唇，靠着咬破红唇的痛楚来保持勉强的清醒。

　　“逞强什么，看你的身体多老实。”手探到了楚烟络的下面，步延风笑得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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