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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飞絮飞花何处是(2)

偷心王妃 砌下落梅 5933 2021-04-02 20:29

  “太子哥哥,咱们去看百合花吧。”樗湮忽然想起什么,拉起璟烨的手向外走去。园中的百合花开的真好,璟烨想起额娘曾经很喜欢百合花。“这是格格最喜欢的花,当年皇上为了让格格高兴,派人搜集了各种百合花的品种,特别是这种常年都会开花的百合。”念妃不知何时也来到园中,她说这些话时,璟烨分不清是怀念过去的时光多些,还是羡慕多些。“当年格格在这甯煜宫的时候,皇上几乎天天都会来。”

  是啊,不是前朝事忙,只是物是人非了而已。

  “对了,太子哥哥,我听他们说,皇阿玛让太医院给你派了贴身御医?”“嗯,皇阿玛因为担心我因为帮忙处理政事,太过劳累,所以让御医照顾我的生活。”璟烨尽量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件事情。“皇阿玛真疼太子哥哥,我好久没有见到皇阿玛了!”樗湮撅着小嘴,看来她还是有着小小的嫉妒。

  “你可以随时去找太子哥哥玩啊,还有你又事情也可以找那位御医。他也是你的贴身御医。”璟烨安慰着樗湮。“真的吗?”看来樗湮的心情好转,她就是这样心思单纯的孩子。

  “湮儿,那是你皇阿玛派给太子的,你不可没大没小的。”念妃斥责着樗湮。“没事,等我见到皇阿玛,回禀皇阿玛就好。”璟烨微笑着,“等会和我一起去见见那位言御医如何?”“那位御医姓言啊?”樗湮似乎对这个新来的御医很感兴趣,“那等会太子哥哥要为我引见一下。”

  白兰领着青舞在翼鴒殿四处走走看看,告诉她日常璟烨会在哪里用餐,会在哪里处理政务,会在哪里小憩,会在哪里喝茶,会在哪里看书……青舞听着白兰说着璟烨家常的琐事,看着璟烨的书房,餐桌,璟烨看过的书,璟烨喜欢的字画……青舞看着那些华丽的东西摆件,突然觉得青飏其实已经离自己好远了,不再是那个住在青蔹谷中粗衣布衫,粗茶淡饭,喜欢为村名治病的青飏,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璟烨!

  白兰看到青舞似乎很是疲倦的样子,就没有继续带着青舞走出翼鴒殿,只是嘱咐她:“言御医,这皇宫规矩甚多,所以请言御医随意走动,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奴婢!”“谢谢你!”青舞淡淡的点点头。

  白兰看着自始自终落寞寡欢的御医,他的脸上没有初入皇宫的战战兢兢,也没有受到重用后的喜悦,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勾起他的情绪,不对!除了刚才带领他参观太子的日常起居的房间,他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波动,也许快的难以察觉,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在宫里经历的三十年风雨的老宫人还是捕捉到了!但是白兰弄不清这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唯一她可以确定言御医对于太子是无害的!

  青舞刚回到房间坐定,想整理一下思绪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青舞站起来整整衣衫,打开门看到璟烨站在外面,盈盈的看着自己。青舞的脑中一片空白,愣愣的站在那里,知道璟烨身后传来的声音换回了青舞的思绪:“太子哥哥,这就是言御医吗?”

  从璟烨的身后走出一个穿着妃色宫装的少女,眉眼清秀,笑意妍妍。“臣参见太子殿下。”青舞想起自己的身份,连忙跪下行礼,璟烨伸手拉住了她。“言御医无须多礼,以后你我私下见面就是朋友关系。”璟烨的手滑过了青舞的白发,觉得被烫了一下,但是却将那束白发紧紧握在手中。“太子哥哥……”璟烨才意识到自己的神态,他回头看向樗湮,但是末了还是看了青舞的白发一眼。

  “这是我最小的皇妹,樗湮帝姬。湮儿,这就是言御医。”璟烨为樗湮和青舞彼此介绍着。“微臣参见帝姬。”青舞躬身向樗湮行了臣下之礼。“言御医,快免礼。太子哥哥都说和你是朋友相称,我哪能受你的礼啊!”樗湮帝姬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别站着了,让我们去我书房聊聊吧。”璟烨看着大家站在门口于是提议到。“好啊!去太子哥哥的书房,还有让白兰预备一些酒菜,咱们边吃边聊,可好?”这个樗湮帝姬性格很是活泼,于是自顾着往璟烨的书房走去,留下璟烨和青舞慢慢的跟在后面。璟烨的眼睛自始自终都看着青舞的白发,他想问为何早生华发……

  三个人就这样默默坐着,许久樗湮终于忍不住叫起来:“太子哥哥,你们说话啊!这样都快让樗湮觉得你们是哑巴了。”可是璟烨和青舞依旧沉默着,璟烨看着青舞,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着他;青舞看着璟烨,只是脑中一片空白!

  樗湮看着他们,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樗湮张张嘴想在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转身离开了,临出门时,回头看了璟烨一眼,一颗清泪无声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太监已经开始传晚膳了。“言御医,一起用膳吧。”璟烨站起身来,这才发现樗湮不知何时离开了,“白兰姑姑,你派人去甯煜宫看看樗湮帝姬是否已经回去?如果樗湮帝姬已在甯煜宫,让她过来一起用膳!”

  璟烨和青舞坐在餐桌旁等着樗湮,此时不知为何青舞想到了默影。想起他们的约定,想起他们沉默的用餐,更想起那个昙花盛开的月夜。璟烨看着青舞入神的样子,许久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言御医年岁尚轻为何早生华发?”

  “我的母亲在怀我的时候误食了毒药,所以我生下来就是发色雪白!”青舞叙述着言瑄凡的生平,这些莳萝早就让自己熟记。“原来这样。”璟烨似乎有点失望,“言御医自小白发,我的……”璟烨欲言又止似乎不知如何说下去。“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一樽还酹江月!”末了璟烨喃喃自语。

  “回太子殿下,今天陛下在甯煜宫和念妃娘娘,樗湮帝姬一起用完膳。”白兰一边回禀一边吩咐其他人将凉掉的菜肴热一下或是重新做了。“那我们自己吃吧,这菜也不用全都重新做了,捡几样言御医爱吃的重做了就好。”璟烨问青舞爱吃什么,“言御医,喜欢什么菜肴尽管和白兰说,她会安排的。以后你在这翼鴒殿不要太过拘束才好。”

  青舞点点头:“谢天子殿下!微臣本是乡野村民对于吃食本没有讲究,微臣平日只是清淡饮食罢了!”“那以后你我就一起用膳吧。”璟烨看着青舞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心底升起一阵悲哀之情,“白兰姑姑,以后没有外人时言御医就和我一起用膳。”白兰想说些什么,她明白璟烨的脾性,何况璟烨在这宫里也是寂寞的很,现在言御医来到这翼鴒殿也许可以为璟烨打发些许寂寞吧。“奴婢谨遵太子吩咐。”

  青舞夹起一棵菠菜,她从菠菜的尾部将才慢慢放入嘴里。这个细微的举动让坐在一旁的璟烨呆滞了,他记得在青蔹谷时青舞每次吃菠菜时都是从根部慢慢吃起。“你……”璟烨不知该怎么问。青舞觉察出璟烨的疑惑:“太子殿下为何停下碗筷,这道绿耳菠菜真是美味!”“言御医食用菠菜的方式很是特别,我发现言御医总是从根部食用菠菜。”璟烨笑着夹了一根菠菜,仔细端详着。

  青舞心中一惊,知道璟烨想起自己一向从根部食用菠菜的习惯。“微臣从小就有这儿习惯,微臣喜欢菠菜的叶子,但是微臣习惯将好东西留到最后,于是一直从根部食用菠菜。没想到这个小小癖好让太子殿下见笑了。”青舞不慌不忙的再次夹起一棵菠菜,将根部放入嘴里细细品尝起来。

  “喜欢的东西留到最后!”为什么他们之间有这么多的相似,璟烨看着眼前满头银发的言瑄凡,想起青蔹谷中青丝变白发的青舞,为什么恍惚间他们的影子重合在一起了。“微臣已近吃完,太子殿下慢用,容微臣先行告退。”青舞站起身来走出饭厅,留下现在恍惚中的璟烨。

  青舞回到房中,坐在镜前,看着镜中满头银发的陌生脸孔,璟烨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想起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想起饭桌上璟烨的疑问,看来以后要格外注意了,有些属于青舞的习惯需要抛弃了。因为现在青舞还不想让璟烨知道自己的身份,青舞想知道在璟烨的心中这锦绣江山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可以让他当年那样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

  青舞和璟烨在这边相安无事的平静度日,默影却一刻也没有闲着。他终于查出青舞进宫的原因,默影没有想到这明月皇朝的太子竟然和青舞有这般牵扯,居然是青舞的师父。默影明了青舞进宫就是为了和她的师父相见,但是宫中他在宫中安插的探子却汇报她没有和她的师父相认,只是成为太子的随身御医,每天朝夕相对罢了。

  一直以来的青舞都是不快乐的,也许她正在寻找她不快乐的根源。默影听着暗探叙说着青舞在翼鴒殿里的一举一动,有无数次他想闯进宫去将青舞带走,但是想到那晚月夜青舞悲伤的神情,他拼命的压抑自己。就像凤莳萝说的“爱一个人应该让他快乐!”一直以来只要自己想要的就会不折手段的得到,可是每次面对青舞自己就变得手足无措。

  “主上。”凤凰端来一碗汤药。默影接过来一饮而尽,埋头喝药的默影没有看见凤凰脸上一样的表情。“今天的逍遥散似乎与往日的味道有所不同。”默影看着凤凰,想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回主上,属下在逍遥散中新加入了一味药材,属下见主上近日奔波劳累,便帮主上调理一下。”

  听了凤凰的话,默影微微点头。“你先下去吧,我想出去走走。”“请主上让属下跟随。”凤凰急切的看着默影。“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好。”默影飞身下楼,留下凤凰呆呆的站在原地。凤凰端起桌上的空碗,嘴角扯出一丝复杂的笑意。“主上,凤凰不会让你离开我的。”那碗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紫色的暗光,就像此时凤凰的眼中闪现的光彩让人捉摸不定。

  默影信步走到宫门外,那高高的城墙在默影眼中不值一提。他一提气越过宫墙,按照密探提供的地形图他很快找到翼鴒殿,一路上的巡查卫队丝毫没有发现默影。默影远远的看到青舞孤寂的身影,青舞此时正站在一株白梅前,默然的看着远方。此时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走进青舞,看那男子的样貌默影断定那就是明月皇朝的太子,青舞的师父。

  “言御医怎么一人站在这里?晚上夜凉如水,小心着凉,你照顾我的身体,怎么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上心,你要是病倒了,谁来照顾我呢!”说着解下身上的披风为青舞披上。这个小小的举动让默影捏紧了拳头,他不能容许任何人对青舞有这样亲昵的举动。

  “谁?”有人发现在默影,“站住!来人啊,有刺客!”顾侑川如今已是璟烨的贴身侍卫,负责璟烨和整个翼鴒殿的安全,刚才他在巡查时发现在默影。但是默影武功极高,身形极快的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看来以后更加要注意这翼鴒殿的安全,太子是皇上的希望,决不能有一丝闪失。

  璟烨和青舞也被惊扰了,璟烨将青舞护在身后,这个小小的举动让青舞觉得眼前的不是璟烨太子而是那个疼爱自己的青飏。“回禀太子,属下无能,刺客已经逃走。”“算了,反正我们大家都没事,还有这件事情不要报告皇阿玛,我们自己以后更加小心就好,不过你要吩咐皇阿玛的侍卫更加小心保护皇阿玛的安全!”璟烨威严的吩咐着顾侑川,这让青舞再次知道眼前的不是青飏,至少不是以前那个性格闲散的青飏了。

  “启禀太子,皇上来了!”白兰站在不远处朗声说着,“皇上正在书房等着太子殿下你!”

  “儿臣参见皇阿玛。”璟烨躬身向贺郁黎津请安。“朕今日听说你一直忙于政事,很是辛苦,你要小心自己的身体。太医院派人的御医可合心意?”贺郁黎津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璟烨,心中无限宽慰。“谢皇阿玛关心,太医院派遣来的言御医很是尽职,儿臣在他的照顾下一切安好。”

  “朕今日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迎娶流风国梦婵公主的事情。礼部已经择好日子日,就在三个月后,也就是十月初八,那是一年中最好的黄道吉日。朕也觉得三个月的时间也足够礼部筹备你的婚礼了,不知你有什么想法?”贺郁黎津细细观察着璟烨的神色,想从璟烨的脸上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儿臣一切听皇阿玛的!”璟烨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自从离开青蔹谷,离开青舞开始,胸膛中的那颗心已经没有温度了。贺郁黎津看着璟烨平静的神情,心中怅然,这个儿子总有太多的让自己看不懂。如果他不同意这桩婚事,自己一定竭尽全力的成全他,毕竟他是蝶儿的孩子。“烨儿……”贺郁黎津还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

  “皇阿玛,梦婵公主是儿臣自愿迎娶,儿臣没有任何不悦。请皇阿玛放心!”璟烨看着贺郁黎津欲言又止的神情,出声安慰着。“那就好,朕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朕等着儿媳进门了!”

  青舞听说了璟烨就要大婚的消息,本在宫外就已经得知璟烨要纳妃的事情,璟烨而今贵为太子,日后的帝王自是三宫六院,可是看透的一切的自己为何还是那么难过,整个心就像掏空了一样!接下来的日子,青舞始终没有勇气面对璟烨,每天匆匆为璟烨请完脉后就离开,也找了各种理由不和璟烨一起用膳。璟烨在这段时间里,心中也是不平静,虽然觉得扮演好太子的角色,但是一想到要迎娶别的女人,这样自己和青舞就真的彻底断了……璟烨每天不停的忙于政事,他需要以忙碌麻痹自己。

  时间匆匆如流水,转眼就是璟烨大婚的日子。

  璟烨想傀儡一般被摆弄着,终于一切仪式完成了。此时梦婵公主喜气洋洋的和璟烨并排坐在新房中的床边。穿着四色服饰的宫女端着象征吉祥如意的糕点站在一旁,满眼的红,此时璟烨的心中却是那铺天盖地的青色。

  青舞此时呆坐在房中,她从进宫以来第一次卸下脸上的面皮,现出原来的面貌。眼角两行清泪徐徐滑落,原以为干涸的眼窝充盈着泪水,不远处喧天的炮竹锣鼓声让青舞几乎窒息。有人无声无息的站到了青舞身后。

  “青舞……”是默影,他居然出现在这皇宫之中。默影慢慢靠近青舞,终于抵住了青舞的后背。蓦然青舞回身抱住了默影。泪水浸湿了默影的衣裳,骇人的温度灼伤着默影的皮肤。第一次,青舞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流泪,这么毫无顾忌的放肆自己的情感。“青舞,青舞……”默影轻声安慰着青舞,“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永远!”此时悲伤无比的青舞没有听见默影的誓言,但她感受到默影传给自己的力量和他给予的温暖怀抱。

  当青舞找到怀抱发泄时,璟烨的苦闷却无处宣泄。他麻木的按照婚礼的流程,掀起盖头,吃着子孙饽饽,喝着交杯酒……终于新房中只剩下梦婵和自己。梦婵娇羞的低着头,不是偷偷看上自己一眼。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面似乎已经蒙蒙亮,璟烨看到梦婵已经困意十足,“公主,都快天亮了,早些休息吧。”

  璟烨说完走出新房。“太子,你……”梦婵看着璟烨独自走出去,想出声阻止,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天快亮了,等会就要早朝,我先去准备一下,你先休息一下,下朝后,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给太后,皇阿玛和皇后娘娘请安!”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梦婵不知所措的坐着,这就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吗?这就是自己期盼了这么多年的丈夫吗?为什么他如此的冷漠,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温暖,更没有一丝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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