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太子既然是皇上册立的太子,就是明月皇朝未来的接班人,这皇储只是虽然是朝堂上的事情,但更是皇家的私事,有很多事情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而今皇上染恙,虽然先例是有诸位选出德高望重的一文一武两位大臣带领大家处理朝政,但是既然皇上下了圣旨由太子监国也是并无不可的,何况太子现是储君,日后就是皇帝,早些学着料理朝政对于我朝也是好事!如果将军在皇上养病期间生了事端,怕是有违人臣之道!”祈笙见那些大臣窃窃私语,没有谁敢反驳叶纥江流,于是站了出来。
叶纥江流冷笑着看着祈笙:“本将军听闻这太子和德庆王府可是颇有渊源,过从甚密,也难怪乌蒙大人极力加以维护,让人不知不觉认为大人和太子同气连枝,也沾了嫌疑。”
叶纥江流将祈笙和璟烨捆到一起,都冠上篡位的帽子,颇有先下手为强,倒打一耙的精明。
“既然将军觉得我的话没有说服力,那就让诸位大臣来议一议。将军怀疑皇上染恙是假,可是诸位大臣的家眷可是在惠妃娘娘和念妃娘娘的带领下到皇极寺为皇上祈福了,这难道有假?大概将军的家眷因为同样染恙,没有参加,所以不知这么回事。”祈笙提醒那些还摇摆不定的大臣,他们家眷的性命可是握在谁的手里!
“回禀太子,为了表达所有人对于皇上康复的决心,刚刚宫里太后娘娘已经派人再次去请将军的家眷。”福明不紧不慢的通知叶纥江流,他的家眷也不能避免。
“是吗?”叶纥江流毫无怯意,冷冷的看了璟烨一眼,然后自信满满的说道,“本将军的家眷病得不轻,本将军已经派了重兵守护他们,怕是太后派去的人难以将他们从病榻上带走。”
这是顾侑川大步走进大殿:“启禀太子,启禀将军,刚刚派去将军府接将军家眷的人来报,将军府遭到不明身份的人袭击,如今将军的家眷都下落不明!”
“什么?”叶纥江流的脸色终于变了,忽然转向顾侑川厉声问道,“是不是你带人胁持了将军府的人?”“启禀将军,末将一直守在宫里,只是太后派了几个人去将军府,到时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一地狼籍!”顾侑川镇定的看着叶纥江流。
叶纥江流冷眼打量一殿的朝臣,如今他们所有人的家眷都被挟为人质,那些原本暗地里结盟的大臣也渐渐明了立场,见风使舵是他们的看家本领,现在璟烨他们明显占了上风。
“你们竟敢抓了本将军的家眷,本将军岂能善罢甘休!”叶纥江流终于撕破面具。“你不善罢甘休又能怎样?大殿之上怎容你大放厥辞?”璟烨走下玉阶,顾侑川紧紧地护着璟烨,万一叶纥江流挟天子以令天下就糟了。“叶纥江流平日里就是嚣张跋扈,今天更是气焰*人,我皇阿玛为何卧床叶纥将军怕是心知肚明吧?今天我就要为皇阿玛报仇!来人呐,将这叛臣贼子拿下!”
“凭你们也想动得了本将军。”叶纥江流丝毫不见慌张,他向殿外喊道,“速与本将军抓住这些图谋篡位之人!”一群持刀带剑的卫兵闯了进来,那些大臣慌作一团,纷纷往墙角避去。叶纥江流得意的哈哈大笑,就在电光火石间,顾侑川振臂一挥:“将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拿下!”
还没有回过神来,叶纥江流已经成为阶下之囚。“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无奈那些人没有丝毫反应。“你以为他们是你昨天秘密派遣进宫潜伏下来的那些死士,我来告诉你,你的那些死士现在真正成了死尸了,这些是我精挑细选的皇家卫队的成员,怎么样,将军给评价一下,他们的动作还算迅速吧?”顾侑川嘲弄着还蒙在鼓里的叶纥江流。
“各位大人,今天的情形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们看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啊?”祈笙看向那群惶惶无错的文武百官。“叶纥江流以下犯上,该当死罪!”“叶纥江流狼子野心,该诛九族!”“立即送往大理寺,择日凌迟处死!”……所有人都看清了风向,明白了立场,成王败寇,纷纷附和着。
叶纥江流忽然大笑起来,他鄙视的看向那些平日里装腔作势的伪君子:“你们以为我倒了你们就可以安生了吗?别忘了你们都做过什么?”一句话让那些刚才还在审判叶纥江流的没了生气,他们都有把柄在叶纥江流的手上。
“今日大家都累了,先散了吧,容后在议如何处置叶纥江流,希望各位大人回去以后安心休息,明天早朝大家在好好议议,这两天京城不平静,本宫已经让京兆尹增派了兵马巡视京城安危,另外各位大人府上本宫也派人侍卫严加保护,即日起实行宵禁!”璟烨重新登上玉阶,居高临下的宣布。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那些文武百官各怀心思的退了出去。
叶纥江流被带到仁德殿,贺郁黎津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哪有丝毫中毒的迹象。
“原来你并没有中毒,一切你们早就计划好了,只等我走进你们的圈套、”叶纥江流终于安静下来,明白自己自以为是天衣无缝的一切只是别人眼里的跳梁小丑。忽然他想到贺郁黎津没有中毒,却假装卧床,那也就是说他知道雪沫对他下毒,那么此时雪沫怎么样了?
“你把雪儿……皇后怎么样了?”叶纥江流没有关心自己的处境,却只考虑千岩雪沫的安危。所有人默默退了出去,他们所说的事情事关皇家颜面。
“你倒是很关心朕的皇后啊!”贺郁黎津故作惊讶的看着叶纥江流。“事到如今,贺郁黎津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呢!”叶纥江流不屑的笑了笑,他直呼着贺郁黎津的名讳,毫无忌惮,此时他的脸上的不甘已经褪去,只有释然的轻松,“虽然你对她弃如敝屣,但是她却是我的珍宝。”
“为了她这样一个女人值得吗?也许你自己也清楚她并不像你想得那样爱你,她只是利用你,当年她为了当上皇后,利用我嫁给我,而今她利用你满足她的复仇欲望,你却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抛弃身家性命,值得吗?”
“值不值得你不是清楚吗?我们都是为了一个女人能够做出任何事情的男人,不过你你也许比我理智,而当年的汀王比你勇敢,所以他敢做叛臣,放弃荣华富贵,终于和乌蒙蔓凝比翼双飞。”叶纥江流刻意加重了“比翼双飞”四个字,他知道没有什么比这更加刺激贺郁黎津,他要让贺郁黎津知道,今天她虽然胜利了,但是在另一场以爱为名的战场上他早已输的一败涂地,而今就算怎样胜利又有什么意思。
“贺郁黎津,这些年你过的快活吗?”叶纥江流挑衅的看着贺郁黎津,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你是人人都能够明白,接受的。
贺郁黎津突然没了力气,是啊,那些成年往事一直像一座大山一般压着他的心,让他不能呼吸,午夜梦回悔恨万分!可是他想到当年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不仅是自己的懦弱和对于皇位的贪恋,还有太后和皇后千岩雪沫的*迫,她们不让自己喘息,将蝶儿退到风口浪尖,让自己没有转圜的余地,所以自从蝶儿走后,自己就极少踏足祥云宫和来仪殿,以冷漠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怨恨!
“你重提旧事倒是提醒了朕,当年皇后也为当年的变故出了不少力,毁了朕的幸福,你说而今她又要毒害朕,你说朕应该怎么处置她呢?”贺郁黎津如愿的看到叶纥江流的脸上原本得意的笑容瞬间冰封,星星点点的惊慌慢慢爬上他的脸,贺郁黎津狠狠的抓住了叶纥江流的软肋,瓦解了叶纥江流故作的坚强。
无论是谁,只要爱了就变得软弱,因为我们害怕我们爱的人受到伤害;可是也是因为爱了才会变得更加坚强,因为我们需要保护我们所爱的人!
沉默片刻,叶纥江流看着贺郁黎津,此时的贺郁黎津是那样的平静,他就像看着一个跌入陷阱的猎物,看着他垂死挣扎,享受着虐待的乐趣。“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既然已经没有办法挽回败局,就拿最后仅有的换取她的安全吧。
“哦朕倒想听听如今的你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能够和我做交易的呢?”贺郁黎津面带嘲讽的看着叶纥江流,他想看看叶纥江流还有什么后招。
“你最爱的乌蒙蔓凝一家的性命如何?”叶纥江流胸有成竹的看着贺郁黎津,他知道不管贺郁黎津此时多么的高高在上,多么的享受胜利的喜悦,但是只要自己提到乌蒙蔓凝就像扼住了他的喉咙。
“你要对他们做什么?”贺郁黎津将手里的茶盏扔向叶纥江流,茶盏击在了叶纥江流的头上,闷闷的响声,却在叶纥江流的头上蜿蜒出一条红色的小蛇,蔓延过他的眼睛,让叶纥江流此时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尤其是在他听到贺郁黎津慌张的声音时露出的笑意更加让人觉得恐怖。
“我在德庆王府安排的人在得到我失败的消息后会毒杀他们全家,如果你……如果你答应饶恕雪沫的性命,我可以说出那个人,这个交易如何?”叶纥江流自信满满的看着贺郁黎津,他知道贺郁黎津一定会答应,就算让他用自己的生命来交换他也会答应吧,但是此时自己最关心的就是雪儿的性命,其它的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眷顾了!
几乎没有犹豫,贺郁黎津就答应了。“好,朕答应你!”“我相信你是个信守诺言的人,毕竟君子一诺千金,皇上更是金口玉言啊!”叶纥江流和满意自己的预测,“我忽然后悔交换的这样少了!我想反悔了……”
“你最好不要再跟朕耍什么花招,否则朕会让千岩雪沫死的很难看!”贺郁黎津也反手握住叶纥江流的软肋,威胁是互相的,交易也是需要相互的诚信,一旦一方想要违约,就是拿自己最在意的人来冒险。
“我想最后再见雪沫一面。”叶纥江流看着贺郁黎津,语气里在没有刚才的桀骜,只有哀求。“好吧,但是朕要你先说出那个隐藏在德庆王府的奸细是谁?”贺郁黎津很同情眼前的叶纥江流,他忽然想起那个用自己的死亡来换取一点恩赐的叶纥倩碧,此时她应该在天上看着他们吧,那就不要让倩儿两难了!
“其实这个奸细也许早就暴露了,只是德庆王府的人一直是些奇怪的人,他们愿意将她留在身边,试想以那点可怜的爱来感化她!”叶纥江流想起德庆王府的祈笙,故去的祈晟,还有离开的乌蒙蔓凝,现在的滜灏……算了不要再想了,他们和自己是一样的,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能够献出一切,但是他们又是和自己不一样的,他们不愿伤害别人,不想自己为了所爱的人遇神杀神,遇佛弑佛,“她就是滜灏的侧福晋。”
贺郁黎津将福明唤进来告诉他宓姬就是叶纥江流隐藏在德庆王府的奸细,下面怎么做祈笙会处理好的。
叶纥江流被带到了来仪殿关押千岩雪沫的地方,此时的千岩雪沫已经快崩溃了,自从自己被关押在这里以后,就和外面隔绝了,没有来人审问,也没有人来传话,只有一个小太监从窗口按时送来简单的饭菜,她不知道叶纥江流是否会按原计划行动,如果行动了,结果怎样?自己没有毒死贺郁黎津,那么叶纥江流怕是凶多吉少了,她无从得到消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三尺见方的地方不停的走着,绕着,知道精疲力竭!
门被推开了,透进来的光线很刺眼,千岩雪沫和锦屏不约而同的用衣袖遮住眼睛,此时的千岩雪沫呆滞的坐在那里,锦屏先回过神来,激动的晃动着千岩雪沫的肩膀:“娘娘,您看,谁来了?是将军啊!”
千岩雪沫不可置信的抬起眼睛,在阳光最盛的地方,叶纥江流如神祗一样站着,周身是金色的光环。难道取胜了?江流来接自己了,千岩雪沫的思想混论不看,但是既然叶纥江流来了,自己就有救了!
千岩雪沫跌跌撞撞的扑向叶纥江流,当叶纥江流走进屋子的时候,门再次被关上了!所有的神情,所有的思想全部凝滞了,光芒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无变动的黑暗,好在还有叶纥江流怀中的温暖。
“雪儿,不怕,不会有事的!”叶纥江流轻声安慰着千岩雪沫,他能够感觉到千岩雪沫全身都在战栗。“我们失败了吗?”许是叶纥江流给予的温暖让千岩雪沫有了力量,或是叶纥江流的安慰让千岩雪沫恢复了平静,她不在发抖,变得异常的冷静。
“嗯!”叶纥江流轻轻的回答。终于宣判了,千岩雪沫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这样就好,静静的在叶纥江流的怀里安睡下去,好过在来仪殿数着日子过着生不如死般行尸走肉的生活。其实一开始千岩雪沫就知道他们不会胜利,她只是想燃烧一次,想爆发一下,想抗争一次,想燃烧一次,最后让这残躯化成灰尘随风而逝!
“我会让你好好活下去的,你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他已经答应我了!”千岩雪沫知道叶纥江流口中的“他”是谁,难道最后还是剩下自己一个人,江流也要抛下自己吗?
“不!”千岩雪沫大声嘶喊着,“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对不起,是我自私的想要你活着。”叶纥江流轻轻拂去千岩雪沫腮边落下的两行清泪,“我做了这样的事情,百死不悔!但是在别人眼里我是叛臣,所有人都会唾弃憎恨我,包括我的家人,我让他们蒙羞,所以没有人愿意记得我,怀念我!我害怕,我怕变成孤魂野鬼,曾经有人说过死者最好的安息之所就是在怀念他的生者的心里,所以雪儿,为了我活下去,给我一个安息之所,这样即使我死去了也会永远陪伴着你!”
千岩雪沫看着眼前这个深情款款的男人,她好痛恨当初自己为什么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轻易放开了他的手,错失了这辈子最大的幸福!那么现在就让自己补偿他,为他做些什么吧,既然他希望自己活下去,那就满足他的心愿吧,虽然这样的货对于自己来说比死更加难受!
千岩雪沫微笑着,满含泪花的点点头。“江流,我会为了你活下去!记得,一定要住在我的心里,有你陪着我,我才不会寂寞!要是你不来,我就去找你!”
两个人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了自己的样子,此时他们感觉到了最大的幸福,死亡就像一场盛宴,他们将盛装出席,微笑面对!
不久贺郁黎津昭告全国:“叶纥江流谋朝篡位,狼子野心,其罪当诛,念其往日功勋,特赐毒酒一壶以保全尸。皇后千岩雪沫在太后生病期间,日夜*劳,忽染恶疾,薨!谥号顺成谦恭孝仁皇后,娴妃叶纥倩碧因劝诫其兄叶纥江流不成,以死明志,气节可嘉,追封为懿贵妃,皇恩浩荡,免叶纥家株连之罪,贬为庶民,家产上交国库,奴婢没入宫中为奴!”
其后又大赏了祈笙,滜灏,郑玄,言瑄凡,顾侑川,祈笙成了内阁首辅,封滜灏为南湘郡王,郑玄除了太医院院正加封永信侯,至于郑玄本来贺郁黎津想封个爵位,可是他拒绝了,他提出辞官会岭南,犹豫再三贺郁黎津终于答应了,亲自提笔写下了“仁心仁术”的匾额赐给了岭南言家。至于顾侑川也谢绝那些封赏,继续守卫贺郁黎津和璟烨的安全,贺郁黎津就赏赐了他良田千顷,黄金万两!
明月皇朝的最大危机终于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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