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气得全身发抖,这个小蹄子就这样把她晾在这里吹凉风了?
“老爷,妾,妾……呜呜……”
佳人落泪,蠢货心疼。苏朗明一颗心都揪起来了,狠狠瞪了一眼马车远去的方向,信誓旦旦安抚起怀中柔弱娇花一样的二姨太:“等这小畜生办完了皇差回来,我亲自动手收拾她,必定给雪儿你一个交代。”
二姨太林笑雪闻言,破涕为笑,明媚的眼角勾动:“妾就知道,老爷对妾身的情谊,一往如前。”
且不管这二人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白氏早早就离开了前院里,她似乎疲惫极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她的一方小天地里去。留下苏朗宁夫妇尴尬地看着苏朗明和二姨太林笑雪二人之间的亲密举动。
二夫人白晓梅推了一把脸红局促的丈夫,苏朗宁猛然惊醒,才在妻子的示意下微微拱手,尴尬地向苏朗明告辞:“大哥,此间事了。小弟还要去一趟翰林院公房。就与内人告辞了。”说是告辞,苏朗宁更像是逃窜开去。一向儒雅知礼节的苏朗宁,甚至顾不上礼节,大庭广众之下,拉着二夫人白晓梅的手就往后院疾走而去。
如今苏老爷子尚在,苏家二位老爷自然也没有分府别居的道理。但是毕竟不是小时候,两位老爷如今也各自有儿有女,同居于一个府内,但苏朗宁一房的院落坐落在苏府西边,占地也不算小,与大房相比,却是小了一大半。
回到自己的院子,白晓梅挥退身边丫鬟,皱着眉头与丈夫咬其耳朵:“等到老爷子回府了。咱们还是想个法,搬出去住吧。”
作为苏家的儿媳妇,说出这话来,着实过分了。苏朗宁只是蹙了下眉,并未出声怪罪,不答好,也不说不好,沉吟片刻,叹了一口气,道:“但愿老爷子回府了,能肃一肃这满院子的歪风外气吧。”
白晓梅闻言,面露不愉,却是张了张嘴,再也不说一句搬出去住。与这人生活这么多年,丈夫的脾性,她要是还不熟悉一二,那这些年等同白过了。
……
此间事情,苏白芷是不知道的。
东华门前,围上一群黑甲兵士。苏白芷的马车轱辘轱辘转,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等真的抵达东华门时,满目威严的铠甲战士排排列队,一股汹涌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到真的见到这样的架势,她还是吃了不小一惊。
“苏大小姐好忙啊,让我和袁公好生好等。”突然一声戏谑声,透过排排铠甲兵士,传到苏白芷耳朵里。她出了车厢,爬上车辕,凝目朝着声音来源处眺望,瞳孔猛地一缩,忍不住脱口而出:“袁公是来送行的吗?”
那一方,山羊胡的老者已经笑呵呵地挡开挡住道路的兵甲,走向苏白芷,面带慈意,伸手虚空点了一下车辕上威风凛凛站着苏白芷:“你这丫头,又说浑话了。老夫是此次的监工。负责查账的是你们。”
啊……?饶是苏白芷,突闻这个消息,眼底还是露出一丝诧异。但又一想,便明白皇帝的意图。就说嘛,皇帝怎么会把查账这等大事,全权依托给两个没有官身,初出茅庐的小子和丫头?除非是没办法了,皇帝才会这么安排。
苏白芷想了想,跳下马车,袁公忽然靠近了苏白芷,压低声音在苏白芷耳边说道:“老夫也不想来啊。要不是陛下的旨意,老夫此刻更愿意在家里蒙头大睡。丫头,老夫可记得你闯进泊湖论鉴比论堂时候的嚣张。你要能拿出当时的三分嚣张气来,老夫就可以呆在家里睡大头觉了。”
此话一出,苏白芷瞬间明白皇帝派来袁公监工的目的。袁公名为监工,实际上是皇帝担心她和赵伯阳那厮,面对一群官场老油条搞不定,所以派来一个有威望的袁公震慑住这群不安分的老官腔。
袁公口中所谓的“嚣张”,就是能够震慑住那群官场老油子,而不是反被官场老油子吓住了,……苏白芷通透人一个,听明白了袁公的意有所指,笑着说道:“圣上应该让您老负责主审的,让您老当个劳什子的监工,还不是把您晾在一边儿吃风凉快,岂不是大材小用。”
“胡说!圣上怎么会错?真要是一道圣旨下来,派了老夫去查账,老夫铁定是连个毛都摸不到。”
苏白芷哈哈一笑:“谁叫您长了一张让人提防的脸呐?”
袁公狠狠瞪了她一眼,却没怪罪之意,苏白芷一句话还真是概括到重点上了,要是真派了他查账,还真就是要被一群老油子处处提防了。反正是不该看到的绝不给你看到,能够看到的都无关紧要。
“再说,这一次前去兵部,实为查账,人面上却只说是核对,派老夫上场,那就真的会引起某些有心人的在意了。”袁公有些忧愁地提起这些话,苏白芷倏然抬头,一双眼睛惊诧地瞪大,“不是去户部?而是去兵部查账?”
她惊诧问起,袁公正要对答,一旁的赵伯阳不耐烦地打断二人对答,面上恭敬地提醒袁公:“老师,天色不早,有任何话,不如马车上再聊?”
“也好。”
就这样,三人上了同一辆马车,若是按照礼制,原是不该如此的。但是因着这一次的事情是当朝天子秘密安排,就连苏白芷,赵伯阳等人也只知道陛下要交给他们一件查账的差事。
到得今天早上,苏白芷接到圣旨的时候,赵伯阳也几乎同时接到了圣旨。圣旨内容都一模一样,只勒令他们在巳时前抵达东华门集结。
此时马车上,袁公突然朗声说道:“圣上口谕,赵伯阳,苏白芷接旨。”
二人面上一动,几乎同时跪地,口呼:“臣接旨。”
“着,镇国大将军嫡孙苏白芷为此次查账主审官,韩国公府世子赵伯阳为副主审官。官无品阶,查账不查案。”袁公口传圣谕,传完就道:“二位主审官,可曾听明白?”
查账不查案?……苏白芷面色一动,朗声就道:“臣领旨,谢主隆恩。”起身时,同时斜斜觑了一眼赵伯阳。这厮眉头皱得比她还夸张!
冷笑一声,便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一时之间,这车厢里,落针可闻,寂静无声,车厢外的喧嚣似乎也渐渐远离。苏白芷知道,这是快要抵达目的地了。
袁公捏起一侧的窗帘,往外看了一眼,终于再一次开口:“陛下已经与你们二人分别交代过了吧?之所以把你放在主审官的位置上,”说到此,袁公的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只一会儿,又挪移到一旁的赵伯阳身上:“只是为了让作为副主审官的赵世子更集中精力查案。”
苏白芷撇嘴……知道啊,她一直知道自己是被皇帝放在明面上的挡箭牌。
忽地觉得一旁一道灼热的目光注视过来,苏白芷警觉地扭头,果然对上一双双目灼灼的凤眼。不得不说,赵伯阳的这张皮子实在生的好。鬼斧神工还达不上,但是算得上是这世上最好的匠人精工细雕出来的精细人物。
若不是深知这男人的品性,还真容易被他这样俊美的皮囊给唬住了心窍。……她可不想子承父业,别的好没学着,倒是学了苏朗明被美色迷去了心窍。
“苏大小姐,今天开始,我们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好生完成陛下的嘱托,不辜负陛下的看重吧。”
不可一世的韩国公府世子爷会服软?!
这是服软?!
这是炫耀!
绝对的赤裸裸的!
恰逢马车一停,车外传来一声马儿嘶鸣声。
“大人们,兵部到了。”
袁公笑呵呵一手拍一个肩膀,冲左右二人一笑:“走吧,下车吧。这时候,马尚书应该接到圣旨了。”马尚书官拜兵书尚书,正二品的官衔。
袁公当先下了马车,苏白芷扬起瘦弱的手臂,无比熟稔地一掌拍在赵伯阳的肩头,就好似和赵伯阳是多少年的好友一样亲密无间:“没问题!你我二人既为主副,赵副主审官的提议,正和我的心意。”
不待赵伯阳反驳,苏白芷领先跳下马车,回头冲面色铁青的赵伯阳,扬眉浅笑:“赵副主审下来吧。马尚书带着一堆兵部官员前来出迎了。”
赵伯阳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里,肩膀上被苏白芷拍了一掌的地方,又麻又刺,火辣辣的生疼!他狠狠瞪了一眼苏白芷,心里把苏白芷的女性长辈,全都问候了一个遍。……他娘的小贱人!这一掌绝对是故意的!话说,她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
见不远处,浩浩荡荡迎来一群人。赵伯阳也不再矫情,跳下马车后,疾步几下,走到苏白芷身边,与她并立。却刻意压低了声音,装作戏谑:“苏白芷,刚才那一掌打得够累吧?真是难为你了,拍我一掌,还得你死命惦着脚尖儿。”
苏白芷“嘿嘿”一笑,也不在意赵伯阳话中的讽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阴森森的白牙,慢吞吞将脑袋挨近身旁的赵伯阳:“赵世子说的哪儿的话?不要说是拍一掌赵世子的肩膀,要是赵世子肯让我一巴掌扇在俊脸上,别说让我踮起脚尖儿了,就是让我蹦跳起来勾着手也乐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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