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襄林所中蛇毒,原本就是玄月所为,她养的毒蛇,自己当然最清楚,所以一颗解药下去,他的情况就稳定下来,睡的也很安稳了。
季同几乎喜极而泣,更是惭愧莫名,自己虽然是一直替温皇后办事的,但怎么就青红不分,惹上康王妃!还好这次的事情有回转的余地,否则他斗不过康王妃是一定的,没准还得搭上儿子的命,太得不偿失了!
现在这样也好,自己官降三级,而且马上就要被调往京外任职,远离皇宫这是非之地,不再受温皇后指使去害别人,对他来说,绝对是好事,也省得整天提心吊胆不说,还损阴德,将来再报复在自己儿子身上,岂不悔之晚矣。
玄月将解药留下,仔细交待了服法,接着就告辞离去。
季同对她当然是千恩万谢,无比恭敬地送出去,估计是以后都不敢再动对付太师府和将军府的念头了。
一夜之间,此事传遍京城大街小巷,人人尽知司寇容止是被诬陷,更重要的是,宫里宫外由此得知,原来康王妃不但性子嚣张,医术还独树一帜,连宫中御医都比不上,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嘉元宫里,百里霜正陪着太后说话,说到温皇后此次使的计谋,她是一脸的鄙夷,“就温灵兰那个笨女,居然想用这种拙劣的伎俩来对付司寇玄月,活该输的一败涂地!”
她对温皇后一向看不上眼,根本不惧这个“婆婆”之威,平常在人前,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一声“母后”,可背着人时,都是直呼其名,刁蛮任性之处,可见一斑。
“温皇后是不自量力,也不想想有将军府和太师府做靠山,司寇容止哪是那么容易动的”,太后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的计谋,不过尔尔。”
“可不就是”,百里霜越发得意,咬牙道,“温灵兰若是聪明,就不会生出东陵瑾这种笨蛋儿子来!姑姑,霜儿真是够了他了,把他废了好不好?”
她跟东陵瑾从来没有半点真感情,看中的不过是太子妃的头衔罢了,可这东陵瑾也太让她失望了,简直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她早就已经受不了了!
太后摇头,神情严肃,“还不是时候,霜儿,你平时胡闹也就罢,不过一定得注意分寸,这种话更不可在皇上和皇后面前说,知道吗?”
“怕他们什么!”百里霜一脸的不服气,“温灵兰根本就不足为惧,皇上不也得看姑姑你和父亲的脸色行事,宫中事还不是我们说了就算?”
话虽如此,但文圣帝到底是一国之君,废太子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任由他们说了算,别的不说,光是朝中那些顽固的老臣,也不那么容易对付,现在时机尚未成熟,不可轻举妄动。
这些话太后并未细说,脸色一沉,“哀家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且莫胡言乱语,听到没有?”
百里霜不高兴了,气道,“霜儿哪里胡言乱语了?姑姑,你倒是说说,东陵瑾哪有半点一国之君的样子,他都及不上康王之万一!”
只有康王那样的人,才称得上人中龙凤,也才配得上她!将来康王为皇,她为后,他们两个才是一对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她的心思,太后如何不明白,瞄了她一眼,“怎么,你还是放不下康王?你莫忘了,他如今已娶了司寇玄月,且很是宠她,你没的机会了。”
百里霜的心思,太后不是不知道,可将军府的人跟他们根本不是一心,她怎可能让侄女嫁给康王,否则到时候两方对立,还不是百里霜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吗。
说到这件事,一向泼辣的百里霜,也不禁露出些小儿女的羞涩情态来,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娶了司寇玄月又如何?反正那个讨厌的女人,是早晚要被我们除掉的,到时候霜儿一样可以……”
说到后来,她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霜儿,不是哀家要泼你冷水,康王不会看中你!”在这一点上,太后倒是很冷静,“他之前对你就很是冷酷,如今有了司寇玄月为妻,更不会待见你,你趁早把心收回来,免得到时候受伤害,可没人救得了你。”
她是过来人,更知道楚云昭的心性,他若对百里霜有意,就不会是那般态度,再说,楚云昭是异姓,不可能做这东陵国的皇帝,而霜儿是一定要做皇后的,这根本是不可调和的矛盾,霜儿这一回,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霜儿知道,太后放心吧。”百里霜很不高兴,但喉咙哽了哽,还是没再跟太后争辩,因为她觉得,太后不可能明白她的心意。
司寇玄月吗?哼,她算什么!想要对付她,也不是没有机会,谁让温灵兰那么笨,想要动司寇容止,根本不是明智之举,而她有的是办法,让司寇玄月永世都翻不了身……
等着瞧吧!
司寇容止从天牢出来之时,就看到玄月和楚云昭在安然等候,他淡然道,“我自己回去就好。”
“父亲”,玄月上前扶住他,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除了脸色有些发青,精神还好,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你没事就好,走吧,先回府。”
她其实不应该担心的,毕竟唐亦飞的办事能力,楚云昭信得过,她就信得过。可父亲是自己如今唯一的血亲,不亲眼确定他无恙,她还是不能安心。
楚云昭在旁相陪,并不多言,但他却能给人一种定海神针的感觉,只要有他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好。”司寇容止点头,这些天在天牢内,他虽然没有受苦,但半生为官,毕竟没有受过这种对待,心中总是有气,吃不好,睡不安,还是很疲累的,也就没有力气多说。
玄月即和楚云昭将司寇容止扶上马车,一路回了太师府。
二夫人早一步得到消息,正在府门口焦急等待,看到司寇容止活生生地回来,眼泪“唰”一下就流了出来,“老爷,你总回来了……”一边哭着,还不忘狠瞪了玄月一眼:亏得你还有脸回来,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见死不救!
她哪里知道,一切都在玄月算计之中,如果不是玄月,司寇容止这时候还回不来呢。
玄月也懒得跟她解释,扶着司寇容止进去。
“老爷,你没事吗?”二夫人气呼呼地跟进来,“老爷,你不知道,这逆女她……”
“香薇,你胡说什么!”司寇容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此番若不是玄月和云昭,我哪能这么快就脱险,你还敢乱说!”
他虽还不知道此中详细情形,但稍一想也能知道,如果不是玄月和楚云昭从中周旋,就凭他这“私通前朝”的罪名,文圣帝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他出来,还赏他黄金千两,哪有这等好事。
啊?
二夫人有一腔怨愤顿时发泄不出,茫然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父亲,我送你回房休息!”玄月对二夫人如今也没了什么恨,视她如陌路人一般,又怎会再跟她计较,“你伤还没好,我再替你把把脉。云昭,你在此稍候。”
楚云昭知道她必是有话要跟司寇容止说,点头道,“好。”
玄月对他一笑,就知道他无论怎样都会尊重自己,不会刨根问底,她并不是有意要瞒他,是有些话如果他在场的话,父亲可能不会说,她自会权衡利弊,能告诉楚云昭的,她必不会瞒着就是。
父女两个回了房间,玄月将父亲扶到床上躺着,替他把了把脉,还好他的伤势在自己先前用药调理之下,已无大碍,也没有反复,算是万幸。
“我没事,你不必担心”,司寇容止挪了挪身体,倚坐在床头,神情虽然疲惫,眼神却清亮,“玄月,你是不是想问什么?”
“是”,既然说到这儿,玄月也不再拐弯抹角,眼神突然锐利,“父亲,温皇后此次定你个私通前朝之罪,其实并不冤枉,是吗?”
她已经可以肯定,那晚嘉福宫的刺客必是父亲无疑,那么他的目的必定是寻找前皇后和前太子,而如果不是受人之托,他不可能胆大到如此地步,以己之力跟太后、皇后一伙抗衡,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诛九族的大事。
一直以来,文圣帝的态度晦暗不明,对各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玄月已经知道,他是在背后支持将军府的人,那他当然是把希望寄托在找回前太子身上,这次父亲出事,皇上分明是在变相地护着父亲,那么不用怀疑,背后托付父亲寻找前太子的人,必定是皇上无疑。
被她一语道破,尽管司寇容止先前也有所察觉,还是吃了一惊,“玄月,不可乱说!你……”
“父亲,事到如今,你还想瞒我吗?”玄月睿智一笑,“那晚入嘉福宫的人是你,你根本就会武功,却瞒着所有人,目的何在?”
司寇容止脸色大变,咬紧了牙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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