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示意把他带进来,正好借此机会试探他一番。
“父皇!父皇!儿臣见过父皇!大哥新去!阔儿不甚哀伤,痛彻心扉,故此卧病不起,未入宫门侍奉父皇,还请父皇原谅儿臣!”一进门就扑到在地,匍匐到元帝脚下的三殿下窝阔台一脸的憔悴,脸色苍白而虚弱!
元帝看得一阵心疼,这个儿子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忠实但不木讷!和太子与二皇子想必,少了几分心机!故此才没有格外的关注于他,莫非这一切都是假象?
想到此,他慈爱的走上来,挽住儿子的胳膊,“皇儿受苦了!怎么不好好在自己府里休息,身体这么弱还跑到宫里来!可是有什么事?”
“父皇,父皇。儿臣是来向父皇请命的!”
“请命?”
“是,父皇!”窝阔台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抬头看着元帝,心痛地说:“京城谣言四起,说是二哥与大哥的死有关,这样的谣言不是再往父皇您的心头上撒盐吗?原本失去一个儿子,我们失去一个兄长就已经是痛不欲生了,可如今还要让父皇你耳听骨肉相残的事情,您老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谣言更有损皇家的威严。”
他跪着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扶着元帝的膝盖,诚挚地说:“父皇,就让儿臣来肃清这些谣言吧!”
“你怎么肃清?又怎能肃清?”元帝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总会想到办法的!我不会糊里糊涂的乱杀无辜的!”
沉吟了半晌,元帝看着跪在自己的面前一脸的焦急地儿子,说道:“这样也好,你二哥因为谣言的问题,要避嫌,所以正好立你为太子,不是正好吗?”
窝阔台的眼中一愣,继而拉着元帝拒绝道:“父皇,这怎么行呢?儿子从未想过皇位一事!这个太子的位置更适合二哥,我想二哥立了太子之后,那谣言就会补工自破的!”说罢给元帝磕了几个响头!
“你真不想做太子?你要知道,过了今日,以后你就没有机会在做这个太子之位了!”元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希望从任何一个席细微的神情发现些端倪。可他什么也没发现。
“儿臣没有大哥的忠义博学,更没有二哥的权谋与智慧,所以做一个安王,我就已经满足了!儿臣不想做太子,只想侍奉在父皇母后的身边!”信誓旦旦的说辞彻底打动了元帝。
“算了,谣言自会有人肃清,只是皇儿,看你的脸色蜡白入纸张还是赶快到你母后那儿看看她吧!之后就回府休息吧!至于朝堂之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养好身子要紧。”
“谢父皇!儿臣告退!”
步出议政殿的窝阔台在太监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往凤仪宫走去。
“不好了,不好了。三殿下。你还是赶快回府吧!”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狗奴才,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么莽莽撞撞、冒冒失失地,冲撞了皇上和太子,你担当得起吗?”太监吉祥呵斥一声,来人赶紧跪地求饶。
“回殿下,回公公,今日安王妃进宫看望皇后娘娘,谁曾想,两人拉着闲话,说着说着就唠叨起了闺房之事,王妃一下子眼圈就红了,娘娘问她怎么了?她说王爷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进过她的房间了。”
小太监喘了口气,继续说道:“皇后娘娘一听。勃然大怒,正要着人去寻殿下您,我就赶紧跑来告诉王爷,还请王爷赶快躲起来,您知道,皇后娘娘最讨厌的就是朝三暮四的男人!”。
初冬的皇家花园,倒也色彩纷繁,姹紫嫣红。红叶淬焰,青松浓翠,在暖暖的阳光下淡去了了无生机的寂寥。
窝阔台在吉祥的搀扶下,步履艰难而迟缓地向着皇后的凤仪宫行去。
“三殿下,您看您!病的这么厉害,还要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看到,一定不会再责怪您的无度的!这人啊!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些冲动事儿呢!”吉祥看了一眼三殿下,见他没有什么不耐烦之处。
“只是什么时候都要有个适量的度,不能太冷落了王妃,毕竟这王妃是皇上和皇后为殿下您选的!”
“皇后娘娘到!”太监一声唱喏打断了吉祥的规劝。
“儿臣给母后请安!恭祝母后圣安!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二人赶紧跪下行礼。
“阔儿!快起来!让母后看看!”皇后一步上前,双手扶住窝阔台的胳膊,将他搀扶起来。
“皇儿最近受苦了。看皇儿的脸色,已经知道皇儿为了兄长之事伤心过度!母后心里很是欣慰!”说着,回头爱怜地看着王妃哲哲俪,“三王妃,你就多体谅体谅阔儿吧!用心读书,专心政事,勤奋努力是你们的福气!国家正需要这样的人!”
“母后说的是。儿臣一定谨记在心!绝不扰到殿下的勤政。”哲哲俪赶忙叩谢。
“阔儿,这些天,你很少到宫里走动。母后都明白你的用心!今日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将身体养好!你这个样子,母后看着心疼!”
“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育!多谢母后体谅儿臣!”
“好了,这么半天了。想必你也累了。我也要回去歇会儿了!你们就告退吧!”皇后有些倦怠的挥了挥手。复杂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小夫妻俩。
“儿臣告退!”夫妻二人告别皇后,回了安王府。
二人刚回府,凤仪宫的太监小禄子后脚就跟了来,“传皇后娘娘赏赐:玉如意一把,翡翠镯三副,银钗无根,南海珍珠一串,夜明珠五颗。”夜色来临,在一轮清幽幽的上弦月的淡淡的光辉中,安王府的书房内,一道墙壁被悄悄打开,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走了出来“殿下的计谋,已经初见成效。看来皇帝和皇后都已经信任了你!那么下一步我们改揪出马脚了。”
“不,先不要走这一步!这一步是父皇和母后的死结,可是如今的时机还不够成熟,只有在火上浇油之时,才能将这最后的杀手锏抛出,那时候才是最有杀伤力的时候!才能让对方毫无反手之力。”他望着满天的星斗,遥远的星际闪闪烁烁,似是无数扑朔迷离的眼睛,在向着他眨着诉说着什么。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组织大臣上书,奏请立二皇子为太子,此外在军中散播谣言,拥立二皇子为太子!”他胸有成竹吩咐道。“殿下,你这样做?”男子有些不解。
“我就是要把他推向这个位置。父皇的多疑你我都清楚,如今父皇登基时日不长,最忌讳的是什么?”
“当然是有人觊觎皇位!”男子答道,继而突然明白了什么,“我明白了,这样皇上就会对二皇子充满戒心甚至反感,在这个时刻我们在抛出毒害太子的证据。”
“不错!唯有如此。我们才没有被反噬是机会!”
“好,我这就去办!属下告退!”说罢,启动檀木高椅扶手上的机关,暗门打开,他的身影隐入暗门中。
暗夜中,屋内烛火明灭,看不到他的脸色,只是觉得屋内的气氛格外的清冷和沉闷,在压抑中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半晌,远处,传来打更人更漏报更的铜锣声。在静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
元帝五年,太子殁。
同年九月,朝中大臣上书元帝,奏请皇帝,为安民心,促国力,请求立二皇子为太子。群臣同奏,在本朝尚属首例。皇帝虽然未说什么,但不悦之色现在脸上。
十月,左丞相呈上万民书,请求皇帝立二皇子为太子!
同月,右丞相奏折递上,在军中有众多军士拥立二皇子为太子。
所有的宠幸似乎在一刹那见都给了二皇子,而三皇子则像是在这个朝堂之上蒸发了一样,不上朝,不露面,每日在家里咏诗作赋,读书钻研。只是隔三差五,到宫中陪同元帝和皇后用膳。叙叙家常,聊聊心事。似是这朝堂风云与他没有任何瓜葛。
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二皇子进入宫中的马车被挡在了宫门口,每每总是吉祥传话:皇上口谕,请二皇子回府,勤于政事就是最大的孝道!
这样水深火热和冷冷淡淡两种场景持续了一个多月。
元帝五年十一月底,空气中冷得能够滴出冰来,因为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人人自危,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边靠,生怕一个不小心走错了道,跟错了主子,沉入永无翻身的局面,因此做官的私下里再少聚会。
而卢挚倒是在这些日子里清闲了下来,每日里必到秀儿处,陪着秀儿说话聊天,二人也真正开始了平凡地没有丝毫涟漪的生活。
柔儿的菊心坊已经正式开业一个多月了,店面正在繁荣街的拐角处,距离住处较近,而且整个店铺的装潢和安排别致而合理。
当秀儿和柔儿在灵儿的带领下,踏进窗明几净的店面的时候,都在心里为灵儿的能干而暗暗惊叹,这样的位置,这样的构思和设计,在整个京城恐怕难得找到一家。经过几日的准备之后,菊心坊三个烫金的大字高高挂起,从此京城中有了菊心坊的名号,在王公贵族的礼物中,开始有了菊心坊的点心。
隔三差五,老福晋会邀请秀儿去闵王府走走,有时候兴致来了,就请秀儿为她唱上几段,而常常是,在秀儿的演唱中落泪感动地无以复加。
因为明白了安王爷的心意,秀儿更是承诺卢挚不去安王府找安王,所以安王府,秀儿再也未去过,而安王爷,也好像蛰伏下来一样,很少再见到秀儿,此时的秀儿倒是过了段与世无争,安安稳稳的日子。
这日,秀儿刚刚送走卢挚,在窗前坐下,拿了本白朴的剧作,开始仔细阅读起来。
“小姐,小姐。闵王来了。”灵儿慌慌张张地打外面小跑了进来,咋咋呼呼的喊道。
“死丫头,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咋咋呼呼的沉不住气?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稳重起来,做到处乱不惊呢?”秀儿一声低低的娇喝。
“小姐,我是高兴的啊!小姐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闵王了吧,即使是去了闵王府,也是去看望老福晋。我想这闵王突然来到我们这儿,莫不是我们可以开始演出了!”灵儿赶忙解释道。
“这样说来,倒是可以理解!的确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我也盼着赶快登台演出呢!不为别的,只为了后院的那些和我们一起来的人!”秀儿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
“是啊,小姐。我看后院的那些人,这么长时间以来,真是安乐灭斗志啊!如果在这样下去,恐怕他们生存的依靠都被淡忘了!”灵儿有些愤愤的。
“也不能怪他们。是我们不让他们大张旗鼓的练功的!所以他们的荒废也就顺理成章了。”秀儿低声说道。
“可是,他们如此的消磨度日,每日里还吆喝着厨房做这做那的,好像这些是我们欠他们的一样,他们哪里知道,这全院子上上下下,每日的花销过百,而这些银子都是闵王和大人支出的,大人那儿小姐不用还的,可闵王那儿,那可是要还的,而这些高额的债务,全部都记在了小姐您的身上。我是为小姐您抱不平。”灵儿越说越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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