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新月调整了下手上的宝石护甲,跟着说道:“你若想好了,就快去。门在那边。不过,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本宫提醒你一句,你这一去,巫牙是必死无疑的,你,应该也会死吧。“
“你也会死。“楼凤喊道。
楚新月淡淡一笑,道:“这个可说不准。皇上既然接本宫回了宫,且封了本宫为馨妃,就必然是打定主意不追究那三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何况,本宫还有楚月公主。”
“楚月也未必是皇上的孩子。”楼凤强辩道。楚新月看着她的目光更冷了几分,月牙儿已经死了,她却还要如此侮辱于她。她不过是一个懵懂无辜的小孩,她却一定要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来玷污月牙儿。太过分!楚新月站起身,甩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到了楼凤的脸上。啪地一声脆响,楼凤白皙的脸上立即红了起来。楼凤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楚新月,或许她从未想过以前那个小小的女孩,也会有如此盛气凌人的时候。
“你……竟敢打我?”楼凤不敢置信地喃喃。楚新月冷笑一声,道:“何止打你,我甚至想杀了你。”
楼凤闻言,忽然又笑了,她手在腰间一抹,一把不知藏在何处的匕首被握在了手中,放到了楚新月的眼前。
除了那些御前的侍卫,宫中时不允许带兵器的,尤其是在后宫。楼凤的身上竟然还藏着一把匕首,这让楚新月多少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又立即想明白了。楼凤以前是皇帝的密臣,如今虽然没有了职务,但毕竟还是皇亲国戚。宫中的那些侍卫,估计是不敢难为于她的。
“你不是想杀我,来,用这个来杀我!“楼凤仰起了脑袋,将雪白的脖子露出。光滑雪白的皮肤下,隐隐可见蓝色的血管,仿佛,还在缓慢跳动着。这种韵律,像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勾引着楚新月去划开它。可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怎么?不敢?“楼凤见楚新月不动手,鄙夷地看向她,嘲讽道。楚新月冷声道:“杀你,又何需本宫亲自动手。再说了,就这样杀了你,岂非太便宜你了?放心,本宫还有很多好戏等着让你看呢。”说这话时,微微眯起的眼睛中,满是冷厉和狠毒。这样的楚新月,让楼凤感觉陌生,还有一丝害怕。
她蹙了眉,喝问:“你到底想干嘛?“
楚新月转身回到了榻上坐下,淡淡道:“本宫什么都没想,只想安安稳稳地做本宫的馨妃娘娘。倒是你,你想干嘛?“
楼凤沉默了下来,片刻后,忍下了不甘心,咬牙道:“只要你让巫牙出宫,从此以后,我从你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再也不会来干扰你。“
“再也不来干扰我?”楚新月低声重复了一遍,旋即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楼凤忍着怒意,问。
楚新月收住笑声,道:“我已经不在乎了!我都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了,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至于巫牙,你要想让他出宫,就亲自去找他说吧。本宫帮不了你!”
“你是不肯帮!他在宫里对你有什么好处?”楼凤气急败坏地质问着。楚新月却将在门边望风的若水喊了回来:“若水,送客!”
楼凤变色,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一把掐住了楚新月的脖子。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楚新月懵了一下。她甚至都忘了,楼凤可不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
这突然的变故,让若水大惊大色,张嘴就要呼救。楚新月拦住了她,喉间的手上力气很大,但她知道楼凤并没有用全力。她迎向楼凤燃着疯狂的目光,冷静地说:“你不是一直都很嫉恨本宫吗?那就动手吧。”
楼凤似乎在挣扎犹豫,喉间的手紧了又松了,最后,猛地一把松开,收了回去。
“你疯了!”她最后恨恨地撂下一句话,转身就朝外走。楚新月看着她疾步而出的背影,淡淡道:“是的,从我眼睁睁看着楚月死在我怀里的时候起就疯了!”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一脚迈出了门,消失在门口。
她一走,楚新月的泪便落了下来,放在矮几上的手,却用力地攥住了手边的绢扇。
“娘娘……”若水在旁边轻唤一声,将一块丝绢递了过来。楚新月接过,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然后出神地望着窗外。
许久……
“娘娘,该用午膳了。”若水的声音将楚新月的心神拉了回来。楚新月放下手中的丝绢,想了想,道:“午膳先放放,我没什么胃口。你去太医院传一下巫太医,就说我的头疼又犯了。”
“是。奴婢这就去。“若水说着就出去了。
等她走后,若水又传了柳絮进来,让她扶着到床上靠了下来。
没多久,若水便领着巫牙来了。进来后,若水让柳絮到门口守着,自己则守在了帘后。
巫牙在床边的矮几上坐了下来,问:“又头疼了?”
楚新月点头,口中却道:“你真的决定留在这宫里了?“
巫牙怔了一下,旋即默默地从药箱中拿出了软枕,道:“娘娘,请伸手。“
看着他努力装成平静的样子,楚新月的心中,有喜也有悲。她想了想,还是将楼凤来过的事情告诉了他。听到楼凤来找过她,巫牙惊了一下,十分紧张地问:“她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楚新月心中一暖,不由得笑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巫牙愣了一下,然后也笑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和隔阂,在这笑容之中,逐渐消融。
为了避嫌,巫牙并没有呆很久。巫牙走后,原本因为楼凤的到来而跌落了谷底的心情,又回升了几分。用过午膳,本想去看看娴妃,却被外间明晃晃的太阳给吓了回来。一个多月前,这天气还是每日大雨不停,仿佛天裂了一个窟窿一般,而如今,却每日阳光普照,这本是好事,但这阳光未免太烈了一些,亮得让人睁不开眼,仿佛挂在天上的不是一个太阳,而是九个太阳,空气里干燥得仿佛能着火。如此烈日下,只教人只想躲在房中。楚新月在屋中躲了一个下午,直到太阳下山后,才敢出门,去娴妃处坐了一会后,顺便蹭了个晚膳,才回来。
刚回到六合殿,皇上便来了。一见她,便问:“听说你的头疼病又犯了?可好些了?”
楚新月一边将冰镇过的绿豆汤递到皇帝面前,一边回答:“下午睡了会儿,又用了些巫太医配的药,已经好些了。”
皇帝听后,点了点头端起绿豆汤喝了一口,忽然蹙起了眉。
楚新月忙问:“怎么了?不合胃口?”
皇帝放下碗,道:“尝着好像比往常的要甜一些。“
楚新月闻言,笑道:“应该是柳絮那丫头跟厨房说了什么。下午的时候,臣妾喝药觉着苦,就说想吃点甜的,那丫头估计就记着了。“
“她倒是个细心的。”皇帝说道。说完,抿紧了嘴,目光落在前面地上的某块方形石板上,手搁在桌面上,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地敲击着,发出嘚嘚的声音。
楚新月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问:“皇上有心事?”
皇帝回过神,笑了笑,道:“不过就是朝堂上那些琐事而已。”说完,他顿了顿,又道:“对了,朕好像还从未问过你,开元寺一事的前后经过。”
楚新月心中一跳,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要问了吗?低头收拾了一下心情,抬头问:“皇上怎么想起问这个了?难道是凶手已经有眉目了吗?“
皇上避开了她的目光,道“凶手就是那些难民。他们之所以如此,也是被那洪灾害得。所谓法不责众,既然你和娴妃已经平安归来了,那么朕也就打算不追究了!“
好一个法不责众。楚新月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道:“皇上仁慈。“
“朕听清竣王说,当日找到你们的时候,却在离小和山有十几里远的山里,那些难民带着你们走了这么远?“皇帝随口问道,落在楚新月脸上的目光中,却满是试探。
当日之事,一切都可说与人听。楚新月没什么好隐瞒的,原原本本全部说给了皇帝听,其间还刻意点出了那三名匪徒是受人指使。说到这一点的时候,楚新月清楚地看到皇帝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心中忍不住又是一声冷笑,原来,他是清楚的。
皇帝听完,道:“那些难民吃了太多苦,心里有些扭曲也属正常。只是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委屈你和娴妃了。不过,还好,他们还总算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没把你们怎么样。”
“臣妾猜着,他们应该只是想用臣妾和娴妃换些米粮和衣物吧。”楚新月随着他的话说着,心中却已是冰冰凉凉一片。他还是不信她。
这一夜,皇帝留在了六合殿,却没有碰她,自从那天他问起她手上的伤口是不是李太医包扎的后,就再未碰过她。夫妻之间那点事虽也不过是委曲求全而已,但如今没了这事却证明了皇帝对她的猜忌一直存于心中。这猜忌若不消除,终有一日会酿成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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