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好拉——“六福惊慌地喊着进屋时,安常在正替皇上更衣呢。听到声音,立马停了动作,问:”公公,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皇子出事了!”六福低声说道。皇上脸色一变,也顾不得脱了一半的衣服,迈步就往外走。边走边问:“怎么回事?”
六福弓着身子,摇头回答:“说是晚上睡前吃了点糕点,然后就出事了。”
皇帝皱起眉,问:“传御医了吗?“
“已经传了。“六福回答。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院外,随着一声起驾,一行人迅速走远。月歌本已睡下,听到了六福的喊声,心中疑惑便起身往外走去。刚走出去,就见到安常在也从屋中走出来,两人相视一眼,安常在率先走了过来,叫了一声姐姐。
月歌仔细看了看她,身上衣衫完整,想必刚刚还未来得及睡下,就被六福将皇上喊走了。想着,她问:“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安常在皱起了眉头,回答:“听说是皇子出事了。”
“皇子?那不就是……”月歌猛地捂住了嘴,脸上一片惊容。身后,若水也是惊得不小。皇上虽然宫嫔不少,但膝下皇子却只有一个,就是小宝。
月歌沉吟了一下,对安常在说:“我要去景仁宫看看,妹妹是否同去?”
安常在想了一下,点点头。
于是一行人,在风灯昏黄的光芒下,趁着夜色,往景仁宫匆匆而去。刚到景仁宫外,还未进门,便听得里面慌乱的声音。
月歌心中一急,脚步更快了几分。迈进院子,只见正殿内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十分忙碌。月歌和安常在二人让若水和浣衣候在门外,然后走进了殿内。
刚进殿,便听得皇帝怒吼一声:“不要哭了!”
嘤嘤的哭声嘎然而止。月歌闻声瞧去,只见景妃由一个宫女扶着,不断地抹着泪。旁边,皇帝背着手站着,面朝着里间卧床的方向。月歌走上前,还未靠近,六福忽然走了出来,拦住了二人。
“月贵人,安常在,里间御医正在检查,二位还是先在外间候着吧。”
二人听了,只得先在外间候着。
时间的流逝在等待中,变得缓慢,月歌站在殿中,如在煎熬。一个时辰过去,御医还是没有出来,也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御医没有出来,但丽妃来了,一同来的,还有玉嫔和宛嫔。
丽妃走进殿内,看见月歌和安常在,脸色一冷,怒哼了一声,偏过头,径直往里走去。六福没有拦她,让她走进了里间,站在了皇帝身边。
“皇上,小宝怎么样了?”丽妃问。
皇上转过头看到她,皱了下眉,问:“你怎么来了?”
丽妃回答:“刚刚宫女来报,臣妾虽不是小宝的母妃,却也是看着小宝长大的,心中挂念,睡也睡不着,就索性过来了。”
皇上听后,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目光继续盯着那些御医忙碌着。
细细的声音从里间传出,落入月歌的耳中,虽不是十分清楚,却也听了个大概。看着两人齐肩站着的背影,心中有一处地方,酸楚不已。
或许自古帝王不止多疑,还多情吧。
快天亮的时候,御医终于出来了。
“怎么样?”月歌拉住往外走的御医,问。御医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道:“天佑皇子,总算是无恙了。”安常在在一旁跟着问道:“怎么会这样的?”
御医听到这问题,脸色变了一下。看了一眼月歌和安常在,摇了摇头,出去了。
月歌和安常在相视一眼,各自眼中都有疑惑。
又过了一会,皇上和丽妃二人都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月歌和安常在,有些惊讶,问:“你怎么来了?”说话时,他的目光停留在月歌身上。一旁安常在低了头,神色黯了黯。
月歌福了一福,行了一个简礼,回答:“先前听到了公公的喊声,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小宝还好吗?”
皇上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声没事了,就回头吩咐六福:“把御医叫进来。”
“是。“六福出去了。月歌见小宝既然没事了,便想告退。但皇上却道:“先留下,听听御医怎么说再走吧。”
月歌虽然不解为何小宝已经平安皇帝却还要她留下听听御医怎么说再走,但还是依言留了下来。安常在也留了下来。
御医进来了。皇帝看着他,问:“知道是什么了吗?”
御医作了一揖,道:“回禀皇上,依臣看,皇子中的应该是飞燕草的种子无疑。“
听到飞燕草的种子,月歌的心蓦地跳了一下,目光不由得转向安常在,安常在也正看向她。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出了眼中的不安。
堂上,皇上皱了眉,问御医:“飞燕草的种子?是干嘛用的?“
御医解释道:“飞燕草算是一种草药,可以镇痛。但是,它的种子,却是有毒的。“
“这东西宫里有吗?“皇帝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御医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虽然飞燕草并不稀奇,但宫里应该没有,除了药房。“
皇帝闻言,脸色已经阴沉如水,看着御医,冷冷道:“你的意思是皇子是被人下的毒?“
御医身子一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道:“这个臣不好说。”
话音落下,皇帝砰地一声,一掌拍在了身边的茶几上。茶几上放着的茶杯震翻在几面上,滚动着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啪地一声清脆声响。
御医的身体又抖了一下。
“说!”皇帝吼道。
“是!”御医擦了擦汗水,缠着声音回答:“应……应该是!”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皇帝勃然大怒,喃喃了两声后,蓦然抬头,对着门边候着的六福喊道:”查!查个水落石出!朕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账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朕的子嗣都敢害!“
“是!“六福应声出去了。
而月歌,看着震怒的皇上,再看向一旁一直无比平静地丽妃,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景仁宫内压抑地让人发疯。暴怒的皇上,一句话不说,坐在主位上,静静地等候着六福的回来。丽妃坐在下首第一位,也不说话。这种诡异的安静,让月歌感觉如坐针毡。
半个时辰后,六福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人。
“皇上,这是药房的梁师傅。“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梁师傅跪倒在地,磕头行礼。皇帝看着他,等他行完礼,冷声说道:”说吧。“
“是!“梁师傅应了一声,然后接着说道:”前段时间,庆和殿的月贵人说是牙疼,派了身边的丫鬟来药房取飞燕草。臣一时糊涂,将飞燕草的种子也一同给了那个丫鬟。“
梁师傅说完时,月歌已是脸色一片苍白,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发须已经花白的老头,这个曾经她认为热心的人,此刻却成了那个将她从云端推下地狱的人。
这时,皇帝的声音响起。
“月贵人,不如你来给朕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吧?“
月歌回过神,看向皇上,问:“皇上认为是月歌下的毒?“
皇上微微挑眉,眼底掠过一丝狠厉,刚想开口说话,却让旁边的丽妃抢了先。
“你这是什么态度?还不赶紧跪下!“
月歌固执地看着皇帝,皇帝却避开了目光。冷意一丝一丝地透进心底。她收回了目光,从一旁走出来,端正地跪到了堂下,梁师傅的旁边。
“说,你为什么要毒害小宝?“丽妃阴冷着声音问。
月歌看着皇上,一字一字地回答:“臣妾没有!“
丽妃厉喝道:“你撒谎!除了你之外,这后宫之中就没有人从药房取过飞燕草的种子!“
月歌不再说话,只盯着皇上。
丽妃见月歌看也不看她,一丝狠戾掠过眼底,回头对皇上说道:“皇上,依臣妾看,不如将月贵人交由宗人府处理吧。”
皇帝闻言,看向她,目光有些冷。看了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对于丽妃的提议没有作答,而是对着六福说道:“带人到所有宫嫔房间里搜,挖地三尺,也要将这个凶手给找出来!”
“嗻,奴才这就去办。”
月歌低下了头,心冰凉彻底。无论是谁,对小宝下了毒,此刻恐怕早已毁灭了所有证据,哪里还会等着人去搜。而她,毫无防备,房中还收着那包飞燕草的种子。
很快,天都亮了。当火红的太阳爬上皇城宫墙时,六福带着人回来了。他走到皇帝面前,伸出手摊了开来,手心上,有一个小香囊。
若是月歌抬头看,一定认得这香囊。当初若水将这飞燕草的种子放进去时,还拿给她看过。可是,月歌对结局已经无比清晰,所以也无心再看。
“谁?”皇上沉声问道。
六福看了地上跪着的月歌一眼,道:“月贵人。”
皇帝看了月歌一眼,然后闭上了眼,敛起了眼底的那些愤怒和失望。
“皇上,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安常在忽然冲了出来,跪在了月歌身旁,替她求饶。
丽妃见了,脸色沉了下来,喝道:“这人证物证都在,还能有什么误会!“
“月贵人确实有牙疼,这一点臣妾可以作证的。而且,这飞燕草的种子……“
“不用再说了。”月歌打断了安常在的话,安常在还想再说些什么,月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这摆明了是栽赃陷害,说再多也是无用的。
“你还想说什么?”皇帝忽然睁开了眼问。冷漠的眼神,将月歌心中仅剩的一丝温暖也带走了。月歌迎着他的目光,凄然一笑,道:“臣妾任由皇上处置!“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她难道就不肯说一句软话吗?只要一句,只要她求他一句,他就愿意相信她。可是,她宁愿获罪也不肯开口求他!真的有这么难吗?
“带她去宗人府!”丽妃开口喊道,嘴角带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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