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天空沉沉暗暗,才刚刚早上,一场大风就毫不留情的吹来,吹的整个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止烟百无聊赖,在柜台上吧嗒吧嗒的点着算盘玩,“医女,根本没有人过来看病了,都被大风吹跑了。”
“那还不好了,你好好休息休息呗。”田暖昔在一边调配药材,头抬也不抬便道。
止烟却撅起嘴巴来,“可是奴婢觉得好没劲啊,这样的清闲还不如叫我去干活的好。”
田暖昔抬起眼皮瞧了她一眼,“你这是强迫症,得治。”
“强迫症是什么?”止烟迷迷糊糊地问。
田暖昔愣了一下,没有回答,“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你去找阿牛玩吧,实在不行你就出去放风筝,肯定能飞的高高的。”
“医女,你这个主意也太……”止烟怪叫声响到高昂处戛然而止,田暖昔惊讶抬头,见一个穿着太监服装的男子进了门,“昔侧妃可是在这里?”
止烟过去,“是的,我们王妃在这儿。”
“这是宫里的主子叫传出来的,奴才给王妃送过来了。”太监呈上一个信封。
信封上什么都没写,田暖昔翻来覆去,问那太监,“这是谁送的?是婉容公主吗?”
太监摇头,“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是负责送信的,其他一概不知。”
“那好吧,止烟,你送送这位,我回去看看信。”
“行。”止烟把那太监送出门去,田暖昔回到寝房里,扯开了信封。
里面的信件一掉出来,田暖昔就瞪大眼睛,这,这隽逸的字体,不是梁少玉的又能是谁的?
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却只有几句话而已,可这仅仅几句话,就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急事,重大,今晚子时,皇宫西门,务必前来,人命关天。”
落款,一个梁字。
“医女,是什么信件啊?”止烟兴致勃勃的冲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田暖昔强装笑脸,“没什么,只是一封感谢的信而已,之前不是为额驸大人看病吗?”
“哇!原来是这样。”止烟自言自语开来,“其实未来的额驸大人,长得也真不错,跟咱家小王爷都不分上下,而且看起来更温柔儒雅,你说是不?”
田暖昔随便的点点头,“好了好了,你什么都知道,快去忙你的吧,我还有事呢。”
止烟努努嘴巴出去了,田暖昔噗通一下子坐了下来。
这字体,是梁少玉的没错,而且落款也是他。
可是,他为什么要写这种信给来?难道他遇到了什么危险?可是如果他遇到了危险又怎么有时间有方法把信送出来呢?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最终,田暖昔决定等到子时过去看看,因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得罪人,应该不会是什么陷阱才对。
子时未到,她已经换了一身深色的袄裙,披上墨色的宽大斗篷悄然上路。
夜深人静,只有风声呼啸,她快步来到皇宫西门。
此时,那些守卫的侍卫已经筋疲力竭,大部分都困倦的很,所以换岗也不是太谨慎。
田暖昔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正奇怪怎么没有人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影子飞快的从皇宫高高的墙壁上跳了下来。
田暖昔吓了一跳,“少玉是你吗?”
黑影没有回答她,而是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捂住她的口鼻,给她套上一个黑色的布袋子,然后扛着她运起轻功,飞向不知何方的深夜。
一盏茶的功夫,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落地了,飞快的扯开盖在头上的布袋子,再环视周遭,却发现什么人也没有了。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隐约的,她感觉到非常不妙,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在心头蔓延开来,周围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影,太过黑暗,也看不出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你来了?”黑暗中,一个带着颤音的女声响起。
田暖昔回头一看,却是娥妃娘娘快步而来,目光狠狠的盯着她。
她愣住,“娥妃娘娘,怎么会是你?你叫我前来,是有什么事?”
娥妃闻言,皱了眉头,“你,你是昔侧妃?”
“对啊,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娥妃也是一脸迷茫,望着田暖昔诧异不已。
二人对视了半晌,突然,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同时从二人心里升起,娥妃大叫一声,“不好,跟我走!”
娥妃对皇宫地形轻车熟路,她拉着田暖昔跑到了一座假山的后面,感觉到身后并没有人跟着的时候,他们才冷静了下来。
“这不是你写给我的?”田暖昔掏出那封信展开来,递给娥妃,娥妃看了一眼,猛烈的摇头,“没有啊,本宫对你根本不熟悉,怎么会写这种人命关天的问题。”
田暖昔错愕极了,就着幽暗的月光再次看那信件,却骇然发现最底下的落款,那个“梁”字,不翼而飞。
她大惊失色,“娥妃娘娘,你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
“我也是接到一封信。”娥妃同意拿出一张纸来,展开,里面却一个字都没有。
“完了!”娥妃突然靠住假山,“昔侧妃,我们完了,我们中了圈套。”
“怎么办?我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吗?”田暖昔也慌了手脚,她并没有得罪任何人啊,为什么会突然出这种事。还有那个人以梁少玉为落款给她写信,就说明,她知道她和梁少玉过去的种种!
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娥妃突然低呼一声,“不管了,我们分开跑试试看。”
话音一落,二人反朝相反的方向狂奔。
然而,二人都没有迈出三步,周围突然火光闪耀,一群侍卫目光冷冷的把他们围了起来,手中的火把呼呼而起,照亮了半个皇宫。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别碰本宫!”
几个侍卫上前,把娥妃和田暖昔押住。
“娥妃娘娘,得罪了。”为首的侍卫服从命令一般地,把他们二人扔在了一起。
寒风呼啸,本来就处在小月子当中的娥妃被冻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田暖昔可以感觉到,娥妃的身体在打颤。
“娘娘,你还好吗?”田暖昔管不了许多,她知道娥妃现在是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爷爷教过的,医者仁心。
脱下自己的斗篷,把娥妃紧紧裹住,然后对侍卫厉声喊道:“这是娥妃娘娘,若是因为你们让娥妃娘娘落下病根,全家抄斩也不为过!”
她这一嗓子,把几个侍卫吓住了,田暖昔见目的达到,又喊道:“还不把我们放开,给娘娘拿衣物过来。”
胆小的侍卫左右看了看,正要跑出去拿东西,皇帝威严又愤怒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样一个蛇蝎毒妇,何必给她穿衣服,她也怕冷?她自己杀了自己的孩儿,那孩儿就不怕?”
侍卫们自动地让出一条路来,皇帝穿着明黄色的龙袍,阔步而来,目光怨恨,一只手指着娥妃,“娥妃,朕待你不薄,你为了害死淑妃,居然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你连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不肯放过!”
娥妃被吓坏了,跪在地上,“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这一切都是个圈套,有人再害臣妾,皇上明察啊!”
“害你?”皇帝冷笑,目光凛然的又看向田暖昔,“你跟这个毒医在一起私下见面,还让朕怎么明察!”
毒医?田暖昔心里发笑,她活了快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喊她。
她站起身来,小小的身影在呼啸的寒风中,傲然独立,“皇上,此话怎讲?妾身如此成了毒医?娥妃又如何害了自己的孩子?妾身对皇上的话,可是完完全全的听不懂。”
“好哇!”皇帝重重的点头,“你们可以,有你们的,来人,把花蕊和那婆子给朕叫出来,朕要看看他们到底还能伪装多久!”
片刻之后,周花蕊和一个矮胖的婆子走了过来。
周花蕊先是对皇帝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好了。”皇帝怒气冲冲,“那些礼节全部都免了,现在,你给朕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把这两个丧心病狂女人的真面目,彻底揭露出来!”
周花蕊看了看娥妃,哭诉道:“臣妾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啊,只是那天娥妃妹妹说是臣妾害死了她的孩子,是无中生有的,臣妾给过她熏香,却不知道那是对孕妇有害的,那熏香,害死娥妃妹妹自己要了去的。”
周花蕊说完,皇帝看向那矮胖的婆子,“好了,你继续说下去。”
“是。”婆子一声痛哭,“老奴本来只是在民间接生的接生婆,因为经验丰富,很多人都传说老奴可以看出人家腹中胎儿是男是女。那是十天前的一天,娥妃娘娘的贴身宫女绿染在宫外找到了老奴,让老奴看看娥妃娘娘怀的孩子是男是女,老奴本来不敢,可是娥妃娘娘威逼利诱,老奴便利用自己的经验,给娥妃娘娘看了看,娥妃娘娘的肚皮尖,又爱吃辣,老奴就断定,娥妃娘娘会生女儿。”
田暖昔听到这里,不由得冷笑一声,“庸医,胡说八道!”
皇帝制止住田暖昔,示意那婆子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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