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也是落山村的人,与田家距离不太远,所以几步路,很快就到了。
进了李家的大门,就看见李家人都在院子里急的团团转,一个年逾五十的婆子双手是血的在那里颤抖,嘴里道:“这可咋办,出了好多血,孩子还没出来!”
田暖昔眉头一蹙,问那李家人,“李婶是出了啥事了?”
李家二小子立刻道:“我媳妇要生了,还是早产!”
田暖昔又问:“那有没有请大夫过来?”
李家二小子急道:“去请了,可是那大夫是男的,男女有别,也不能进去啊!”
田暖昔闻言气的咬牙,斥道:“你!男女有别!就因为一句男女有别你就连你媳妇的命都不要了吗?!”说罢,推开那些人,就往屋子里走。
田义东突然拦住了田暖昔,面色阴沉的说道:“暖昔,你不能进去啊!那是女人生产的地方,不吉利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能进去的!这是规矩!”
田义东这话一出,田义德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拦住田暖昔,对李家人说道:“你家这是有人在生产?这样的话,我闺女可不能进去!”
田暖昔惊异的看向田义德,急道:“爹,你这是说啥!现在人命关天,我进去又怎么了?”
田义德执意拉住田暖昔,坚持道:“你三叔说的对!你一个没出阁子的姑娘家,这是不能见的!”
李家二小子着急了,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对田义德哀求道:“田二哥,求你了,求你别拦着,那是我媳妇和孩子的命啊!求你了!”
“可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个让我闺女沾染了那些东西!”田义德坚持着,这是古代时候的习俗,没嫁人的女孩子是不能进入这种地方的,他们认识这种地方最为污秽,所以从事产婆稳婆的女人地位也是非常低下,田暖昔一旦进去了,那么将来传出去了,恐怕说婆家就会被人家嫌弃。
李家老爷子也是守就思想的人,对田义德说道:“那算了,田家老二,你们都回去吧。”
“爹!”李家二小子急忙忙的喊道:“咱就不管我媳妇了吗?”
李家二小子与他爹僵持着,田暖昔回头看那天空,太阳正在冉冉升起,时间过得飞快,她不能再耽误了!爷爷说过,患者为大,医者父母心,不可以放弃每一个生命!即使她现在穿到了古代封建社会,但是她绝对不能因为什么名声问题就见死不救!
想到这里,田暖昔毅然推开田义德,飞快的冲进了产房。
一进门,大片大片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两个妇人正在炕边为那产妇擦汗。外面有田义德焦急的大喊声。
可田暖昔顾不了田义德了,快步上前,问那产妇,“李婶,你感觉怎样?”
产妇有气无力,脸色苍白之极,浑身已经湿透了,全是汗水。
她张了张嘴,无力说道:“我……肚子好痛……我……是不是不行了……”
“不会的!”田暖昔握住她的双手,道:“李婶,你信我,不会有问题的!”
说完,为产妇把了把脉搏,她眉头微微蹙起,觉得情况不对。猛然掀开盖在产妇身上的被子,发现下面全是鲜血。双手摸了摸她的腹部,又检查了其他地方,最后下出结论,“李婶,你这是双胞胎呐!”
产妇的脸上立刻涌现出一丝笑意,可笑过之后,眼泪大滴大滴的流出来,“孩子……我的孩子,还能出来吗?”
田暖昔确定了胎位,脸色沉重,“胎位不太好,顺产很难。”
产妇的神色一下子黯然,哭了起来。
田暖昔又道:“不过也不是没有法子,但是……就是有点难。”
“什么法子?”产妇看到希望,把目光投向田暖昔。
田暖昔如实相告:“剖腹,取子。”
“啊!”产妇还没有说话,其他两个女人却吓得脸色苍白,其中一个吓得结结巴巴,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剖腹!那会不会死人啊!”
产妇的纤细手突然动了动,下了艰难的决定一般,“我愿意!我愿意,只要能保住孩子,什么我都愿意!”
田暖昔听罢,对产妇道:“那好,你好好休息,我出去准备一下。”
田暖昔走出屋子,李家二老二立刻跑了过来,焦急的问田暖昔,“暖昔丫头,我媳妇咋样了?孩子咋样了?”
田暖昔环视四周,最后对李家老二说道:“叔,情况不是很乐观,所以,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傻话?”李家老二立刻跟着田暖昔走到那偏僻的地上,田暖昔不顾那些人诧异的视线,郑重问道:“叔,李婶的情况不是很好,出血很多,最重要的是两个孩子胎位不好,不能顺产,只能剖腹取子。”
李家老二听了田暖昔的话,惊愕不已,“你说啥?是俩孩子?”
“没错,是双胞胎。”
“那……”李家老二没有多少喜色,继续问道:“你刚刚说剖腹取子是啥意思?难道是要开刀把孩子抱出来吗?”
田暖昔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大概就是这样。”
“这……”李家老二神色慌乱,“不行,这太危险了!万一我媳妇……”
“叔,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除了剖腹取子之外,别无他法,要么两个孩子死于腹中,要么更可怕,就是母子全都保不住,所以,你决定一下吧!是同意剖腹,还是不同意?刚刚我已经询问了李婶的意思,她同意。”
李家老二想了想,“这件事太大了,我还是跟我爹商量一下。”
李家老二很快把田暖昔的意思传达给李家众人,田义德和田义东也在旁边听了个大概。
田义德吓得脸色惨白,“暖昔,你真的要这样做?这多么恐怖啊?还是不要的好。”
田暖昔握住田义德的手,正色道:“爹,我这是在救人,并不可怕,请你相信女儿的本事。”
这边,李家老爷子听完,沉思半晌,深深叹了口气:“这剖腹取子,我早年倒也听说过一两回,可是太危险了,往往都是留得住孩子留不住娘,要不就是全都活不了。”
“可是不进行剖腹的话,李婶母子三人,恐怕也活不了。”田暖昔道。
李家老爷子又犹豫了很久,才道:“那行,我同意。”
田暖昔点点头,从药箱里找了些草药,又道:“对了,还有,要进行剖腹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刀要消毒,还有很多贵重药材要准备好,产妇身体虚弱,而且史学过多,你们还得多准备些补药。”
“都需要什么,你尽管说,我去弄!”李家老二立刻回答。
“需要火,热水,刀具,另外我再给你写个方子,你们按药方去抓,这里面有些药材我家就有,你跟我娘说一下,不要去就能呐。还有一些药材,是我家没有的,你们必须快马加鞭去镇上买药才好。”田暖昔道。
李家老二重重点头,“行!”
田暖昔立刻刷刷点点写了方子递给李家老二。
李家老二看了看方子,皱了没有,走向李家老爷子,“爹,这里头的药材都挺贵的,我看你最起码得给我二两银子,否则不够……”
“二两!”李家老爷子震惊,一个平凡农户家哪里拿得出二两银子,李家人犯了难。
人命关天,患者为重,田暖昔看向田义德,正要开口向田义德要钱,突然觉得眼前一道紫色身影落下。下一秒,低沉的男声响在众人耳侧,“需要钱?我可以帮你们。”
田暖昔惊异回头,竟见那贵门公子掏出一定银子递给了李家老二。
李家老二感激不已,就要跪下叩头。
男人面色沉重,道:“不必,我的马就在门外,你尽管骑马去买药,莫要误了时辰!”
李家老二听罢,千恩万谢之后,飞快上马离开。
田暖昔抿了抿唇,走向那公子,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她虽然讨厌他,但是人要知恩图报,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她不能忘。
公子微微颔首,从怀中掏出一把镶满宝石的弯刀,温和道:“你如果需要,尽管拿去用。”
田暖昔接过,道了谢,进了房门。
紫衣男子站在原地,看着田暖昔那瘦瘦小小的背影,心里萌生一股敬佩之感。如此一小小农女,心地善良。尽管在落山上他险些杀了她,可她却仍然救了他一命’如今,面对生命垂危的产妇,她毫无惧色,冷静面对。
这样一个女孩,绝不是仅仅有一张利嘴而已,她还有一颗善良无畏的心。
原本是要出京办事,他却忍不住过来看看,现在想来,来是对的。
他负手而立,默默站在原地,隐隐约约透过窗子看到那个忙碌的小身影。
此时,田暖昔已经把那把弯刀用特殊方法消毒,几个妇人一帮她准备了热水和其他之物。
“把这个药吃下去,然后你会睡着,等你醒来,一切都结束了。”田暖昔把药材送入李家媳妇嘴里,眼看着李家媳妇慢慢睡去,她立刻吩咐几个妇人开始手术。
“刀!”
“剪刀!”
“毛巾!”
“热水!”
有序的忙碌着,做好一切准备工作,田暖昔已经大汗淋漓,而外面的人也是同样担心不已。田暖昔做了几个深呼吸,开始动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外面的人都踌躇不安,很快两个时辰过去,太阳高高升起。
“哇!”突然,一声洪亮的哭声打破的这片寂静,屋子里的两个妇人炸开了一样的叫道:“哇,报出来了!孩子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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