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求皇上?”
云锦激动的一阵剧烈的咳喘,云逸飞蹙眉,拍了拍云锦的后背,好一会儿,云锦才回复平静。
“好了,朕就依你这次!”云逸飞不情愿的说完话,深深看了云锦一眼,转身离开依兰宫。
“臣妾……多谢皇上!”云锦淡然声音中透着一抹苍凉。
云锦卧床期间,各宫娘娘小主来探病的脚步几乎要把依兰宫的门槛踏破,送来的各种茗茶美食,名贵珠宝,珍稀古玩当真是数不胜数,让云锦大大的开了眼界。
皇后殡天,凤位虚悬,她们的来意不言而明,极尽拉拢之能事,盼着正得盛宠的云锦能在皇上面前帮着美言几句。
毕竟,云锦异国公主的身份想要当上皇后几乎是不可能的,云锦对她们来说几乎没有威胁!
午膳刚过,淑妃一身素色缎地暗纹裙妖娆聘婷的来到依兰宫,随侍的两名宫女捧着两个红色托盘,上面各蒙着一块红绸布。
“姐姐就说妹妹心地善良,自有老天庇佑……看,妹妹今个气色已经好多了!”淑妃的一双狐媚双眼看的云锦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多谢姐姐惦记!”云锦微笑回道。
“呈上来!”淑妃话音刚落,两名宫女就走至凤榻前,屈膝将托盘呈到云锦面前,云锦微感诧异!
红绸掀去,云锦只觉眼前金光闪闪,两个托盘中盛着数片耀眼夺目的金叶子。
这淑妃出手真是大方,云锦多少有些惊愕!
淑妃看着云锦呆怔神色,娇笑说道:“姐姐一点薄礼,妹妹就收下了呗!不知这北狄的金叶子与元景的究竟有没有不同?”
云锦回神,客气的推辞了一下,“都是金子打造的叶片,还能有多大差别!但是妹妹怎好收姐姐如此贵重的礼物?”
“妹妹喜欢就好!”淑妃心喜道。
云锦朝红叶摆了一下手,红叶匆匆过来,收了礼物。
淑妃的父亲张起乃堂堂北狄大将军,私下里定是搜刮了不少钱财!
想当年,云锦在傅将军府,可是连金叶子的面都没有见过呢!
“那妹妹就多谢姐姐了!”云锦淡然一笑,眸中掠过一丝悲伤。
“妹妹好像有心事?”淑妃在红叶搬来的一张圆凳上坐定,犹疑问道。
“唉……”云锦长叹一口气,缓慢说道:“还不是为了死去的婢女绿荷,她竟然在墨汁里下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听说绿荷曾在姐姐宫中当值过?”
淑妃闻言神色一滞,忽而恨恨说道:“妹妹这一提,姐姐倒想起来了,以前清泉宫里是有这么个人。看她平日里唯唯诺诺,言听计从,却不想竟是如此歹毒之人!”
“噢?绿荷平日里对姐姐言听计从么?”云锦紧紧盯着淑妃,不放过她的每一个眼神。
淑妃仿佛也觉得话说的有些不对,忙讪笑道:“姐姐也只是听宫女们私下乱嚼舌头!”
云锦恍然大悟的冲淑妃点点头。
云锦和淑妃一时间相对静默,空气中有种压抑的气氛!
“娘娘,门外有一小太监求见!”红叶走到云锦身边禀道。
小太监?云锦有些讶异,摆手示意红叶宣他进来。
少顷,一名年纪不过十四五岁,收拾的干净利落的小太监手捧一个长方形锦盒躬身进得房中。
一眼瞥见坐在凤榻前的淑妃娘娘,他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娘娘吉祥!”
小太监看着淑妃装扮,必定是哪个宫里的娘娘,跪下行礼总不会错的!接着,他又对着云锦行了一礼。
淑妃瞧着这太监挺机灵,打趣道:“你见过本宫吗,怎的叫本宫娘娘!”
小太监身形一顿,目露惶恐。
“淑妃娘娘给你说笑呢!”云锦出声劝慰,接着又道:“快起来吧,说说,找本宫何事?”
小太监转脸看了一眼淑妃娘娘,欲言又止。
淑妃见此情形,识趣的站起身来,“姐姐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陪妹妹了,姐姐改天再来看望妹妹!”
“姐姐慢走,妹妹就不送姐姐了!”云锦颔首回道。
看着淑妃一行人出了依兰宫,小太监慌忙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和一个锦盒奉于云锦,恭敬说道:“奴才小安子,是齐王的人……齐王命小的将这些物品亲手交于娘娘!”
“什么,你是……齐王的人!”云锦诧异的看着小安子一眼,慌忙将手中物品还给小安子,低声说道:“小安子,你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吧,本宫是不会收的!”
小安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语声颤栗,“娘娘,齐王知道娘娘会这样说,特意告诉奴才,娘娘如若不收,小的就……就自刎谢罪,不要回去见他了!”
“啊?世上还……还有如此霸道,毫不讲理之人……?咳咳……”云锦气愤的有些咳喘。
小安子见此情形,眼眶渐红,眼看着眼泪就要流下来。
“罢了,本宫收下就是!”云锦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下来。
小安子心头一喜,抬眼看着云锦。
云锦接着说道:“你回去告诉齐王,他的一番孝心,本宫领了!”
“孝心”二字语气特别的重,小安子顿时满脸黑线!
依兰宫外,淑妃立在依兰宫门侧,将房中谈话听了个十之二三,然后,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笑容,匆匆离去。
翠竹从尚衣局回来,刚巧瞧见了这一幕,她看着淑妃走得远了,慌忙进了依兰宫。
小安子走后,翠竹把刚才在宫门口瞧见淑妃一事说与云锦,云锦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旋即淡然一笑。
“娘娘?”翠竹不解的看着云锦。
“翠竹,想不想看看狐狸的尾巴!”
“奴婢就更不懂了,这关狐狸什么事!”红叶走过来插话道。
云锦看着二人,摇摇头,默然不语!
云轩书信之中只有大大的一个龙飞凤舞的“念”字,倒是很符合他潇洒不羁的性格。云锦唤了翠竹把书信拿到一旁点燃,转眼间,书信已化为灰烬。
锦盒里是一棵千年人参,根须俱全,极为罕见!红叶和翠竹连连惊叹,想这千年人参,千金难求,这齐王还真是大手笔。
整整一天,依兰宫中,人来人往,云锦身心说不出的疲惫,她躺好身子,闭目想睡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
宫中忙着操办皇后葬礼,后宫之中,缟素一片。
军民摘冠缨,辍音乐,停嫁娶……
元景,端王府。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端王府的花草树木晕着炫目的光影,越发的让人沉醉!
欧阳轻尘一身淡雅的月白色暗纹锦衣,站在一片盛开的栀子花丛前,温润如玉,俊逸非凡的脸上,星眸寥漠,手中一支白玉蝴蝶发簪被他摩挲的有些发烫,那翩跹蝴蝶灵活生动,展翅欲飞!
她义无反顾的远嫁北狄,到底是为何,这是他心中永远也无法释怀的痛!
她的消息源源不断,冷遇,晕倒……宠冠后宫,欧阳轻尘思及此,酸涩一笑,他薄唇微勾,双眸幽深如寂寥夜空。
爱究竟有多痛!
生生把她的音容笑貌烙在心间,纵是撕心裂肺也难以将其剔除!
罢了!
只要她好,他就好!
“太子殿下,北狄有消息传来!”身材高瘦,面容清俊的近身侍卫南宫逸匆匆走近,将一个细小的竹筒奉于欧阳轻尘。
大皇子,二皇子均非皇后多生,太子之位毫无悬念的落在了欧阳轻尘身上。
没有锦儿的陪伴,贵为太子又如何?
欧阳轻尘神色漠然,他抬手接过竹筒,好一会儿,才缓缓抽出信笺,不会又是什么云锦如何受宠,后宫之中无人能比之类的话吧!
他有些忐忑。
信笺之上,寥寥数语,欧阳轻尘却神色骤紧!
“南宫逸!”欧阳轻尘沉声唤道。
“殿下有何吩咐?”
南宫逸心中一紧,看这情形,一定是欧阳云锦在北狄出了什么事。殿下对欧阳云锦用情至深,没有人比他再清楚了。
素日里冷静沉稳,儒雅飘逸的太子,每逢北狄有消息传来,或忧或怒,或喜或悲,完全颠覆了平常形象!
“公主昏迷不醒,本王命你速去备齐礼物,与本王一起连夜出发去北狄!”
南宫逸闻言大惊,连忙跪地劝道:“殿下贵为元景太子,缘何要置身于险地,属下愿代殿下前往!”
“本王说的话,你没听到吗?还不快去,难不成要本王亲自准备!”欧阳轻尘微有怒意。
他几乎一刻也等不了,拿着信笺的手有些颤抖。
北狄皇后殡天,锦儿中毒不醒,究竟北狄后宫是怎样一个险地!
欧阳轻尘惨笑一声,眸中伤痕累累。
锦儿,当日你决绝而去,是否想过有此劫数?
深宫险恶,如今你可有一丝悔意?
只要你愿意离开北狄,本王会不惜一切代价,倾尽所有,换你自由之身!
三日后,北狄。
皇后的葬礼盛大隆重,一切都合乎北狄的最高典范。文武百宫齐集中州郑重追悼亡灵,皇上为她举办了大规模的水陆道场,共一百零八位僧人诵经,一时间铙钹喧天,烧纸施食,香烟燎绕,纸灰飞扬,经声不断。
云锦因为身体虚弱,没有去参加葬礼,由红叶陪伴着去了慈央宫。
太后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此时正悲痛沮丧的坐在凤榻上,见了云锦进来,微微点了下头,往日的高傲气焰消失殆尽。
“母后,请用茶!”云锦亲自沏了杯茉莉花茶走上前呈给太后,语声难掩凄凉落寞。
太后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云锦轻叹一口气,把茶盏递于一旁的红叶。
慈央宫内一片寂静,只听得宫外哀乐阵阵,太后的脸色也越来越显苍白。
桂嬷嬷走近太后身侧,关切的说道:“太后,您要保重身体!”
太后抬眼看了桂嬷嬷一眼,忽然间出声问道:“哀家……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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