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就是心地善良……区区一个长央门宫女,爱妃喜欢留着就是了,至于那个管事嬷嬷,待朕查明后自会处置!”云逸飞轻捏了一下云锦的鼻子,宠溺的说道。
云锦踮起脚,冷不防的亲了云逸飞的脸颊一下,娇笑着说:“就知道,皇上最疼臣妾了!”
“爱妃知道就好!”云逸飞蓦地抱紧云锦,戏谑的轻啄了一下云锦的樱唇。
既然云逸飞没有问及翠竹的名字,云锦更是不会主动提及,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好了!
翠竹只是受了些外伤,服了太医开的汤药,已经好了许多,但是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身体特别虚弱!
云锦把她安排在红叶房中,嘱咐红叶好生照料。
云锦连着十来天没有召见翠竹,也没有给她安排差事,翠竹终于按捺不住。这日黄昏,她央求红叶把她带到依兰宫。
及至见到云锦,翠竹急步行至云锦身前,“噗通”一声跪下行礼,感激的对云锦说道:“锦妃娘娘吉祥,奴婢翠竹多谢娘娘搭救,愿做牛做马来报答娘娘的大恩大德!”
“快起来吧,本宫又不耕地种庄稼,要牛马何用?”云锦坐在凤榻上,轻笑着瞧着翠竹调侃道。
这翠竹约莫二十多岁,穿一身略显肥大的翠色衣衫,云锦瞧着这衣衫有些眼熟,想着应是红叶的。翠竹的身体调养的差不多了,脸色红润,精神奕奕。
云锦仔细瞧着翠竹,她圆脸,眼睛不大,但眸光闪亮,显得特别有神,双唇微翘,肤色微黑,只是太过清瘦了些,倒和其父傅三有些相像。
翠竹听了云锦的话语,竟然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
一旁的红叶忙走过去,拉她站了起来,笑嗔道:“翠竹姐姐,我们娘娘给你开玩笑呢,你还就当真了!”
翠竹闻言,有些局促的冲红叶笑笑,她抬眼看着云锦,渐渐的,眼中溢出泪水。
云锦瞧着她,心中颇为伤感,她轻咳了一声,佯装生气的问道:“怎么,见了本宫竟哭了起来?”
翠竹忙用衣袖擦擦眼泪,不安的回道:“奴婢见了娘娘,不知怎么的,感到特别亲切,一时高兴,就……”
红叶“噗呲”笑出声来,插嘴道:“翠竹姐姐的嘴可真够甜的,看来,我们娘娘救你还真是救对了!”
云锦淡然一笑,问道:“看你年纪轻轻,也算聪明伶俐,怎么就到了长央门?”
“回娘娘的话,奴婢以前是傅贵妃的贴身丫鬟,贵妃娘娘殁了以后,奴婢本打算回傅将军府,可谁知……当天夜里,傅府就惨遭大祸,奴婢的爹娘也……奴婢一天之内没了主子,又没了爹娘,是个不祥之人,没人愿用奴婢,奴婢又没地方可去,就被打发到了长央门!”
翠竹语声哽咽,云锦心中深感悲伤。
红叶听得心中酸涩,沏了一杯花茶递于翠竹,翠竹双手微颤着接过茶盏,紧紧捧在手心,大滴的眼泪滚落脸颊,洇湿了衣衫。
云锦站起身,缓步行至窗前,她隐忍着眼泪,望向窗外那棵郁郁葱葱的桂花树,那清雅馥郁的桂花随风轻舞,洋洋洒洒,翩然而落。
良久,云锦才转过身,对着翠竹轻声说道:“你且回房好生休养,过去的事休要再向旁人提及,本宫有事自会找你!”
“是,娘娘,奴婢告退!”翠竹恭敬地对云锦福了一礼,转身退去,及至走到门旁,她转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云锦一眼。
她自幼在傅将军府长大,对二小姐傅红妆特别熟悉。她见云锦的第一眼,就觉得云锦和傅红妆特别相像。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傅红妆六年前就死了,再说傅红妆胆小怕事,性子懦弱,说话柔声细语,怎么也和眼前这位行事果断,心思玲珑的锦妃娘娘扯不上一丁点关系。
翠竹轻轻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事重重的回了房。
几日后,红叶告诉云锦,云轩被封为齐王,获赐王爷府一座,并于一月后纳妃。
据说这位未来齐王妃是大学士燕立山之女燕玉珊,年方十五,容貌端庄,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北狄有名的才女。
云锦心中暗自为云轩高兴,也渐渐的放下心来,但愿云轩娶亲以后,能收敛一下他那狂傲不羁的性子,稍微变得稳重些才好。
另外,红叶还告诉了她一件事,长央门的那位管事嬷嬷卓可新已经被仗毙。
这个消息令云锦很是不安,虽说她心中恼恨卓可新,但也只是希望皇上能惩戒她一下就好,终究罪不至死!
云锦心中这样想着,更是深感内疚!
她再一次提醒自己,绝对不要被皇上的宠溺冲昏头脑,再怎么柔情似水,恩爱缠绵,信誓旦旦,皇上终究是皇上,是至高无上,雄踞一方的一代霸主。
离云轩娶亲的日子还有二十多天,皇宫里就早早的忙碌起来,虽说是在齐王府成亲,但所需物品还是要宫中操持。
云锦默默的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盼着云轩这个不定时的炸弹能早日离开皇宫。
这天夜里,邵贵妃身体抱恙,云逸飞留宿飞凤宫。
云锦一身白色薄罗长袍,如云秀发披散及腰,手拿一卷诗集,映着烛火,翻看了很长时间,感觉有些乏了,才起身吹灭烛火,走向凤榻,准备歇息。
突然传来门被“吱嘎”一声推开又“砰”的一声关上的声音,云锦惊觉的转身,一个颀长的身影快速的欺上前来,云锦下意识的挥手打去,来人一把抓住云锦的手臂,把云锦紧紧拉在怀里。
借着月光,云锦终于看清来人,又是他――阴魂不散,纠缠不清的霸道齐王――云轩。
云锦不敢大声呼喊,若被人撞见,她跳进黄河也不一定洗得清!
她奋力挣扎,奈何云轩将她箍得很紧。
“快放开!”云锦轻声怒斥道。
“拜你所赐,本王马上就要有王妃了!你高兴了,嗯?”云轩凤眼微眯,邪肆的望着云锦。
云锦瞪了他一眼,冷声道:“白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一点伦理纲常都不懂,本宫可是你父皇的妃子!”
云轩把脸凑近云锦的耳际,低声戏谑道:“父皇这么多妃子,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还真把自己当个宝了!”
“本宫是宝是草,都是你父皇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云锦挣扎着把脸别向一边。
“这样不就有关系了!”云轩说着话,蓦地俯首吻上了云锦的红唇,他的吻放肆而轻佻,好象惩罚似的,似乎不带一丝温情,却又缠绵悱恻。
云锦的唇被吻得有些疼痛,她狂乱的摇头想要摆脱云轩,却是力不从心
没办法,还是来踩的吧!
云锦抬起脚,用尽全力狠狠碾上了云轩的左脚,云轩受痛的放开了云锦,瞪着云锦低声吼道:“美人踩脚,还真是舒服!只是……下次能不能换个脚踩!”
云锦趁机猛地推开他。
夜色中,云轩一身月白衣衫,俊颜痛楚而略显疯狂。他凤眸晶亮,紧盯着云锦,暗哑的说道:“本王的确是不该来,可不来,本王会后悔一辈子!本王带你远走高飞,塞北江南,大漠草原,无论天涯海角,你我相伴一生,可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云锦苦笑一声,接着说道:“齐王莫要忘了,本宫是元景送来和亲的公主,服侍皇上是本宫的使命,再说了……本宫从来就没有爱过齐王!”
“你……你讨厌本王?”云轩语声落寞,云锦的话彻底伤透了他的心。
他素来倨傲自信,一直以为云锦是惧怕龙威,才会屡次拒绝自己。
“齐王风流倜傥,英姿飒爽,虽生性不羁,但心地善良。本宫如果不是皇妃,定与齐王做一对异性知己,一起谈天说起,把酒畅饮,又怎么会讨厌齐王呢?”
“本王才不要与你做什么异性知己。本王就一句话,你愿不愿意跟本王远走高飞?”云轩目光灼灼,像燃着一把火,炙热而又癫狂。
“听说大学士之女燕玉珊年轻貌美,又是个才女,本宫预祝齐王夫妻恩爱,白头到老!”云锦淡淡说道。
“你……你,哼!”云轩蓦然上前一把抓住云锦的手腕,狠戾的瞪着云锦,痴狂的怒道:“本王最后再问你一遍,是否愿意跟了本王?”
云轩何尝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不忠,不孝,不义,可他没得选择!
这辈子,眼前这个绝情的女人已经在他心底深处扎下了根,他拔不掉,也舍不得拔!
云锦水眸潋滟,瞪视着云轩,冷冷道:“齐王爷,本宫纵是一死,也不屑做这有违伦理纲常之事。本宫生是你父皇的人,死了也是你父皇的鬼!齐王如想本宫死,那就随便!”
云轩握着云锦的手轻颤了一下,心脏霎时间疼痛不止,他神色黯然,俊颜落寞,终是无力的松开了云锦的手!
为了她,他彻夜难眠,相思成灾,只为能看她一眼!
为了她,他愿意放弃王爷的高贵身份,海角天涯,只为与她相伴!
为了她,他不惜背上有违伦理的骂名,只为爱她胜过爱自己!
可她根本就不爱他,也似乎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他!
云轩心碎的近乎痴狂,桀骜如他,不羁如他,他努力想让自己潇洒的笑笑,可他终究笑不出来,只是郑重的说了一句:“好好……活着!”
云锦看着云轩,平日里放荡不拘,风流狂傲,地位尊贵的妖魅王爷竟也有如此颓败伤心的一幕,她同情他,可怜他,但是,她……不爱他!
曾经她也是如此无情的拒绝过欧阳轻尘,那时她的心好痛,似乎连呼吸都会痛!
可现在她只觉尴尬,惶恐,甚至还有些惭愧!
门外隐约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是――云逸飞!
云锦心中惊惧,云逸飞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他究竟听没听到他们的讲话!
云锦定定神,不安的看了云轩一眼,急步向门口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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