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忙忙摇头,王爷沉声道:“不要?为何?”
咬了咬唇,鸳儿口中发干:“那般人物,小女子消受不起。”
“呵。”王爷冷笑一声,“那般人物?不过玩物罢了!”
顿了顿,见王爷仍盯着自己,鸳儿只得又道:“玩物……也不是人人消受得起的,鸳儿自知身份,不敢妄想。”
王爷双手架于脑后,倚着软垫:“不‘敢’妄想?”
知他气不顺,若是自己乱说话还不知如何?还不如实说实说,天知他心里现下想些什么?
“那四个,生得再好,不喜欢又能如何?”
“不喜欢?”王爷眉头一皱,“适才不是仔细瞧了半晌?”
鸳儿一噎:“只是从未见过男子竟能生得比女子还美罢了,哪里就说得上喜欢了……。”且,那时还在猜测哪个能讨了王爷的喜欢呢?谁知道他一个不留,竟会都丢进了风月之地?
王爷又冷哼一声,这才敛了身上戾气,沉思半晌,又道:“这世上之人,若不娶妻纳小,便是喜欢男子的?”
鸳儿一愣,诧异抬头瞧着王爷,手下自也停了下来。
这话什么意思?他莫非不喜欢男人不成?这四个人打发出去不是因着是那个南安王送来的,且自家王爷怕是细作才打发出去的??
觉着鸳儿手停了下来,垂眼瞧去,正瞧着她一脸惊诧望着自己,忽又沉了脸色:“你……觉着本王应留下那四人?”
鸳儿忙垂了首,再按上那腿:“那些是送与王爷的,自要听从王爷安排。”
猛的一抬手,王爷一把抓住了鸳儿手腕,冷冷道:“你觉着本王应去消受那四个不成?!”
“王……王爷……。”果然言多必失,自己跟在他身边时候久了,话也就多了起来,说的一多,便不知哪句错了,现下那手腕火辣辣的疼着,似要断了一般。
“说,本王是不是应叫回那四个,夜夜笙箫好好享受一番?!”
严王那一脸狰狞,看得鸳儿身上发寒,这似是怒极了,可她仍不知自己哪句惹了他:“王爷,这府里一草一木皆是王爷的,王爷喜欢哪个,消受哪个皆看您自己喜欢,我如何做得了王爷的主?”
捉着腕子那手终是松了,王爷长叹一声,倒回床上不再理会于她。鸳儿这才小心翼翼终是把那腿揉得了。
等二日一早,王爷也未曾去练剑,拉着鸳儿上了马,一跑便是多半日,直至午末方回。直跑得鸳儿头晕脑胀,在马上时死揽着王爷那胳膊,下了马后还险些吐了,趴在床上足足歇到晚上方好,连午饭皆误了,那腿也是容嬷嬷给王爷揉的。
于落雁园揉罢了腿,王爷方回了秋鸿居,进了里间屋子,见鸳儿仍倒在榻上,小脸仍是白的,脚步一顿,行至榻边,坐到脚凳上。
“王爷……。”听见声响,鸳儿忙睁开眼来,见王爷竟冷着脸坐在边上,唬得忙爬了起来。
“歇着罢。”王爷抬手一按,鸳儿只得又倒了回去,却不想,榻边一个小香囊落到地上。
王爷弯腰捡起,瞧这香囊甚是眼熟,似曾在鸳儿睡处见过:“用的什么香?”
“香?”鸳儿一愣,方才瞧见那香囊,脸色一变,便伸手去接,手伸到一半方瞧见王爷正瞧着自己,手忙一颤,没敢直接去拿,“不……不……是提神醒脑的。”
“提神醒脑?”王爷眉角一挑,他自是知晓鸳儿从不熏香,日日与她共骑不说,此前自己最厌女子那股子呛人的脂粉味儿,若她用了,自是知道的。
鸳儿忙点头,垂着眼睛,不敢去看那香囊。
“这个,你带了有两年了罢?回头教针线房上的人再给你换几个新的戴着。”
鸳儿一阵心惊,忙抬眼瞧向王爷,却看不出那双眼中有何喜怒,只好道:“那是亡母离府前赐的……故日夜戴在身上。”
“哦?如此说来,倒还是个念像了。”说罢,王爷把那香囊放回鸳儿枕边,见她暗松一口气,心中疑惑更甚,却并不揭破,只又道了声,“好生歇着吧,明日……暂免了你骑马的功课。”
暂免?能不能再不上了?
鸳儿抬起眼来,想说又不敢说,只得眼巴巴的瞧着,可这位说完后理也不理的起身回了自己床边,歇着去了。
自南安王送礼后,王府再没什么大事儿,小事儿倒多了许多,皆是那添置年货喜庆之事。难得王爷在府中过回年,张公公挽着袖子忙上忙下,只差把这府里整成琉璃仙境了。
更不知打哪儿找来几个冰雕师傅,院中摆满大大小小生灵活现的小兽冰雕、美儿冰雕、冰灯等物更是一应俱全。
便是鸳儿如此沉静性子的,也一改往日,时不时的出个门儿,在院儿里转上一圈,去瞧个热闹。
只是,这冰天雪地的,若是能把那每日上午的跑马去了,便更好了。
那四个绝色美男子被送出了府,自是便再无一人提起。
过不了许久日子,便时不时的听着外头鞭炮声声,年气儿自也飘进了这王府之中。
除夕夜,府里一应老少,皆排着队进来给王爷磕头,今日里,便是王爷也没再冷着张脸,早早备下铜钱、银锞子赏赐众人。
这府中虽平日里人不显多,却也不少,一拔拔拜下来足有两柱香的时辰。
王爷遣了众人,带着平日里常跟在身边的几个小太监,备下炮竹等物,欲去那芳园寻些乐子,一转头间,瞧见立在一傍的鸳儿,方笑道:“可怕炮竹?”
鸳儿摇了摇头,虽放的少,她却从未怕过,只不知这边的炮竹与自己那世的一不一样?
王爷眉毛一挑:“不怕?那便一同来吧。”
这许多年间一至除夕便在战场杀敌,何曾过过安稳年?
一群二十来岁的太监跟在身边,抱着炮竹热热闹闹的进了园子,四处里摆放好了,拿着香请王爷去点。
多年未曾放过这炮仗,香拿在手中,王爷平日里板着的脸色也柔和了三分,正欲上前去点,忽又看到鸳儿,唇角一挑:“要放放么?”
虽不怕这个,却也生怕这东西突然炸了?质量不保怎么办?
鸳儿忙摇了下头。
王爷只当她不敢放,伸手拉过她来,把香放到她手中,右手握着她的那右手,半环着,就似平日里骑马那般,道:“莫怕,爷帮你点。”
说着,便拿着她手去点地上摆好的一个炮仗。
她又不是真怕?只是怕不安全罢了,可被他这么弄,反正到心里乱跳,想躲开吧,手里又拿着香,只好弯腰下去,一同点了起来。
火星一着,就觉得腰间一轻,竟然被那王爷环着后退了数步,转头看去,只见他依看着那炮,嘴角含笑:“小孩子家家的,身上倒真没几俩肉。”
不禁暗自咬牙,自己过了这年才十三呢!可不是个小孩子?!
热闹了这半宿,众人回房守岁,过了子时,王爷又散了一通红包,吃过饺子,众人这才各回各屋歇息去了,只这房内灯火通明,整夜熄不得。
回了房,鸳儿虽自己困着,却仍得忍着为王爷更衣打理。正解着袍子带子,忽见王爷转过身来,瞧着自己道:“十几了?”
鸳儿一愣,下意识言道:“十二……。”
抬手轻点了下鸳儿秀挺的小鼻子,王爷轻笑道:“过年了,十三了。”说罢,不知打哪儿竟掏出了个荷包来,“爷赏你的压岁钱。”
鸳儿一愣,双手接了过来,适才她已跟众人得了个荷包,里面装了两个银锞子,这会儿怎的又赏了?
“不瞧瞧?”见她发愣,王爷向那荷包一点下巴,鸳儿只得倒了出来,见到里边儿那两对儿金灿灿的小锞子,不禁愣住了。
合着,给王爷当丫鬟不光能拿双份儿的……还能拿着金子?!
见这丫头两眼放光,就似见了蜜糖一般,王爷不禁摇头轻笑了下,就似没见过金子似的……
可不没见过么?她入宫时虽带着些银钱打点用,可那些钱里除了银子便是铜板,此后入了王府后,每月拿也先是铜板,搬到那落雁园中才见着了银子呢!
没见识便没见识吧!鸳儿忙喜笑颜开的收了那银子,揣到了怀里,抬手又要给王爷解衣。
“这还是爷头次赏了人金子,却听不着听谢的呢。”
听了这话,鸳儿忙慌张福了福,她是乐傻了,傻得连要谢人都忘了。
出了正月,刚忙歇了春节之事,便要忙着王爷出征之事了。鸳儿忙随着容嬷嬷一同打理着王爷的衣衫,见她取过一堆衣服预备包起时,忽的一愣。
“愣着做甚?”容嬷嬷眼也不抬的问道。
“没……。”压下心头惊诧,若她不知今天乃是专程收拾王爷的衣服,她哪里会想的到,自己平日里补的那些东新或旧的贴身衣服竟皆是王爷的?!
可堂堂一个王爷,不穿绫罗也就罢了,却为何无论新旧件件衣服上皆打上补丁?!
心里便是不解,也不敢开口讯问,她虽是贴身丫头,却只有更小心的,知晓的越多,反越不安全,还是闷头做事得好。
“平日里若哪件破了、开了,便要随时补上。”容嬷嬷边收拾边道。
“是。”平日里,那些小太监们送来破了的、开口了的,不都是自己在补?
“每日里惊醒些,睡得也轻些,不比自家。”
“是……。”自己平日里睡得本就轻,听着点动静便会起来。
容嬷嬷只说了两句,便不再言语。这些内着的衣物打理后,便整起平时穿的常服,并铠甲等物。鸳儿往日里哪见过这些?抱都抱不动,真不知这东西平日里如何穿到人身上的?
花了七八天,才理好爷要带的物件,鸳儿这日正在房内收拾着,忽听门口有人叫,出去了一圈,一头雾水的抱回了一堆衣衫。
“怎的了?”王爷斜靠在她平日睡的那榻上,见她抱着东西发愣,抬头问道。
“说是给我的衣服……可……这不是男装么?”鸳儿愣着,瞧着那几件褂子炮子。
“嗯,就是你的,我让人预备下的。”王爷起身走了过去,随手提起一件,瞧了瞧。
“啊?为何我要穿男装?”莫非是为了骑马方便?难不成他打算在他离了王府后还叫自己在府里每日里跑马不成?!
王爷见问,淡淡扫了她一眼冷声道:“兵营之中若有女子……那便是营妓。平日里只许你呆在大帐之中,除是我带着,否则绝不出许来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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