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又是一年春,坐在舒适的大船上迎着阵阵河风,面上挂着温柔的笑意,鸳儿轻抱着怀里的小女儿。
自打上回出门儿竟发现又有了身子,待这丫头出生后,又照料了一年有余,这才又得了功夫出行。这一回,王爷应下了要带着她坐船一路出海瞧瞧,瞧瞧那海上的景致,更瞧瞧恒长河两岸的风景。
一阵“咚咚”声在甲板上响起,两个几是一模一样的双生子跑了过来,嘻嘻哈哈的围在身边儿。
“莫要乱跑,小心再跌出去,到时可没人捞你们去。”拿着帕子给那两个儿子擦了擦汗,鸳儿指着面前的矮凳叫他们坐下。
“娘,小妹妹到底什么时候能叫我们哥哥啊……。”瞧着母亲怀里的小妹妹,孙秀芅忍住拿手去轻戳那粉嫩的小脸蛋。
“她到现在还没叫过娘呢,哪里就能叫哥哥?”鸳儿不禁轻笑了起来,忽又沉下脸来,“这会子不正是读书的时候么?怎么就跑出来了?”
二人小脸上一僵,讪笑道:“父亲正教姐姐写大字呢,我们怕吵着他们……。”
话音未毕,便听着后面王爷出了船舱:“既是跑出来了,早上读过那书,今儿个便一人捐抄三十回。”
“娘~~”两人一听,便急了眼,直拉扯着鸳儿的衣袖。
忍着笑,对二人正色道:“既是父亲说了,那便去做,这是你们偷懒得来的‘赏头’,想少了?那可万万不能。”
见母亲亦是如此,二人放垂着脑袋又钻了回去。
瞧着两个孩子回了船舱,王爷这才坐到鸳儿身边儿,拿手轻揽在她背后,低头瞧着小女儿:“一会儿日头便上来了,少坐会子便回去吧。若是嫌里头憋气,我叫他们撑了伞过来。”
“不用费事了,我略坐坐,也叫小妞妞晒晒太阳,不然长不快呢。”说罢,鸳儿又抬头似笑非笑的瞧着王爷,“爷,妞妞的大名儿可起好了?”
王爷略一挑眉:“急什么,她的哥哥们三岁上才得了大名儿,她才多大?”
掩口轻笑着,鸳儿深深点着头道:“很是!很是!”
王爷也不理她,低头打她腰间拉出一个香囊来,咬牙笑道:“我倒要瞧瞧,这回连身上带的、水房里摆的,也都换成了这行子,可还不管用?”
听他这般说,不禁又叫鸳儿红了脸,轻嗔道:“孩子都有了四个了,还说这些……。”
“便是老夫老妻,又哪里少得了闺房之乐?”那声是打耳边轻吐出来的,又把那白嫩的耳垂熏得微红。只觉着这娇妻越发的娇艳可人了,哪里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那身子也是越发的丰腴,行动间更是风情万种的,便是日日疼爱也是能够的。
“倒教坏了孩子。”鸳儿只低着头,指着怀中那瞪着大眼睛瞧着自己的小妞妞轻声道。
“夫人说的是,还是一会儿回房再慢慢说着。”说罢,略沉吟了会子,王爷忽抬头对边上守着的奶娘道,“把二小姐抱回去吧,外面日头越发大了。”、
那奶娘忙上前接了小妞妞。
王爷又低头轻道:“可要为夫抱夫人回去?”
抬眼狠瞪了他一眼,到底不敢跟他在外头闹,只得叫他拉着,一总回了船舱之中。
呆呆立在暗阁之后,一位七八岁大的少年愣愣瞧着前面儿那房间中的情景。
“你……你……。”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脸面痛苦,趴在榻上,瞧着面前立着的那位丽人。
“你……竟要……杀……朕……。”
听着那嘶哑声音,女子面上一片平静,好似面前那男子非是与她同床共枕之人一般。
“为何……。”眼中流出两行血泪,心中更是万般的不甘。定了这江山,取了这天下,灭了那些跳梁小丑,现下,却死于一女子之手,且这女子竟还是……自己的枕边人!他如何甘心?!
“青楞山上,阁中长老弟子无数,尽丧陛下之手,现不过取陛下一人之命而已。”女子神情淡漠,似无喜无悲,“阁中所图,无非利益二字,陛下手段未免太过。”
“呵呵……呵呵呵呵……。”皇帝冷笑起来,“睡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女子只立在一边,静静瞧着他,这会儿,除双眼外,鼻中亦冒出鲜血。
一旁门响,忽又行进一人,朝那榻上瞧了两眼,对那女子道:“宫内已安置妥当了,待这处一咽气,便辅太子登记……可惜了,皇上子嗣未太过单薄,竟只得了太子一人……。”
“刘大人有辅佐之功,待太子亲政前必能把持朝政处处布置,那会子便是太子亲政了,也便无法了。”女子依旧淡淡言道。
刘大人眉头微簇:“还是不妥,太子自幼聪慧,又由先皇亲自自小教导……回头想法个法子,叫他移移性子……对了,再打阁中调来些女孩子……。”
那“先皇”二字出口之时,阁后少年才又盯向榻上那人,见那日日相对熟悉之人,此时竟已口吐黑血,脸上一片乌青色,哪里还有半分生气在?!
眼前晃了几晃,终是没能晕倒。前头那二人再说些何事,言些何话亦不知道。只知他二人已然退出门外,房内一时空荡,再无第三人在。
“父……皇……。”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太子紧攥着手中一只玉瓶,身上微颤着,几将牙齿咬断,心中满是不甘、不解、愤怒情愫。
猛的推开暗门,太子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把手中玉瓶拔开,从里头倒出一粒青色之物,便要塞入那已无生机之人的口中,却见那人牙关紧咬,又哪里还剩半分气在?!
“父皇……父皇……。”喃喃自语间,隐约听得外头传来动静,少年猛一擦眼泪,把那粒掉到地上的青色之物再拾了起来,钻回暗门之中,一路好似神游一般的退回通路尽头。
“驾崩了?!”般仍行在河上,王爷一脸讶然的抬头瞧着面前那暗卫。
“是。”暗卫低沉头应声。
“……何时驾崩的?那物件可送到了皇兄手中?”王爷脸色阴沉,声息渐冷。
“三日属下面圣,同见的还有太子。把那物件已经交到皇上手中,可四日一早……便传来皇上驾崩之信……。”
顿了许久,王爷方沉声问道:“你当日瞧着皇兄气色如何?”
“皇上气色……并无不妥。”暗卫说罢,微微抬头瞧向王爷,“爷,皇上去的,不大对……皇上带着太子并数位嫔妃在鹤临园儿消暑,听说前几日还进山狩猎亲手射杀了一头虎……。”
暗卫那话未说尽,可其中之意王爷又哪里不知?
面色再沉数分,王爷皱眉思索了一会子,方道:“现下是何情景?”
“皇后已听得消息,打从宫中赶到了鹤临园,亲护着太子并皇上灵柩归宫。这会子已是带着太子垂帘听政,由几位老臣辅佐。”
“可又见着太子了?”
“听了消息,属下便又从暗道潜进去见过太子,太子……人有些呆滞,精神甚是不好。”
轻吸了一口气,王爷双目微垂,过了好半晌方长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上书一封,过几日你们再送过去给太子。这天下,毕竟是他们父子的天下,虽可偶尔佐之,却还要看他们有何心思。且,我是万不会再入大恒的……能坐得天下之人,还要看是否有那个福气了……。”
少年坐于宝座之上,下面群臣尽身着白衣,为先皇戴孝。
双眼直盯着面前长几之下,身后一女子声带嘶哑,正一一布置朝中大小事宜,忽的,前头坐着那少年猛的站起,转身便朝门外走去,任凭身后群臣高呼“皇上”再不回头。
仁定七年,皇帝驾崩,新皇年仅七岁,因皇帝年幼太后垂帘听政,数位托孤大臣承先帝之恩,打理朝政辅佐幼帝。
承安一年,新皇年幼,性顽劣。厌宫中气氛森严,同太后、太妃出宫北上,于鹤临园消暑,一去经年,乐不思蜀。素性鹤临园离京中甚近,快马不过半日便至,或三日一回、或五日一回,由朝中重臣出京于园中上朝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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