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老实立在一边,不敢抬头,也不敢乱动,只瞧见面前那人退了两步,高声招呼道:“小喜子!”心下便是一激灵,忙又向后缩了半步。
小喜子忙应声而进,心中暗叹——本以为换了这丫头爷或许能不腻歪?可如今还是嫌弃了不是?
见小喜子进去,红玉垂头退了出来,张公公那眉头再锁了起来:“怎么了这是?怎的又不成了?”想了想,眉头再紧了三分,“难不成……美的不成,丑的行??这是何道理?”
这二女如今可比此前老实了不止三分,如今怎的还不成?莫非爷喜欢那个叫鸳儿的?可也不对啊!那丫头虽身量足些,可还是个毛丫头呢!再加上那双金鱼眼……如何入得了爷的眼?
想着,张公公冲那边的红玉并茹柳招了招手,低声吩咐着:“打从今日起,你二人早晚伺候着,只一样,不得近身,递个衣裳端个水的便好。”
二人忙垂首应心,心中十分欣喜,那脸上自也带出了笑意。
张公公皱着眉头看着这两张我见犹怜的小样儿,心中更是纳闷不已。
次日清早,趁着王爷练武的个功夫,张公公一人背着手溜达到了落雁园,左右瞧了瞧,院子里的水已浇过,鸳儿此时正在屋里收拾着。
“张公公。”鸳儿正抹着桌子,一抬眼,正瞧见张公公走了进来,忙垂手立住。
“啊,没事,忙你的,我瞧瞧屋里物件要添换些什么。”张公公一脸弥陀佛般的笑意儿,冲着鸳儿挥了挥手,见她仍是忙着,才不时向她打量两眼,心下琢磨着。
一张白净清秀的小脸儿,红唇一点,柳眉琼鼻,除了那对眼睛肿着有些碍眼外,倒也是个清秀佳人。莫不是……爷真瞧上了不成?
可看着那张清冷的小脸儿上带着的稚气,张公公心下又不禁打鼓,这么小……爷……应不至于吧?
忽的,脑中闪过京城那位的传言……莫非,这兄弟俩都好这口?!也是,难怪这些年间……
想着,不禁脸上又添了几分笑意,向鸳儿道:“几岁啦?家是哪里的?家里还有何人啊?”
虽没正眼瞧去,可鸳儿也知张公公在那边打量自己,正不自在着呢,见他问,心下着恼,却又不得不答,抬起头正想应话时,一眼瞧见门口来人,忙福了福,道了声:“王爷。”
就见张公公忙变了色,一转身,冲着门口又挂上那副笑眯眯的样儿,口中的话儿一串串连着道了出来:“爷今儿个来的倒早,老奴正说盘点下这里的家什,瞧瞧可有什么需更换的没……。”
王爷冷声道:“点好了?”
“是、是,刚点好。”
“嗯,去吧。”
“是……。”张公公忙一脸笑样儿的退了下去,出门后才暗自甩了把汗,忙向院口走去。
天儿一日暖似一日,天大冷时没哪个会出门转悠,如今暖了,自该走动走动了。
茹柳换上春装,绣了那半日的活计,出门透着气儿,一转身,正瞧见张公公打落雁园那边走了出来。微愣了下,抬眼又瞧前两个小太监提了个食盒向落雁园那边走去。跟张公公碰了面儿,两边说了两句话,便各走各的。
茹柳心下微动,抬眼向秋鸿居正门瞧去,平素里守在门口的两个轮值太监不见了,莫非……
正午过后,暖风吹着,茹柳拿着个荷包,摇摇摆摆的向着落雁园走去,进了院门,果见门前站着小方子同小豆子,一提裙摆迎了过去。
“两位公公,我来找鸳儿妹妹,这会儿……。”说着,茹柳一脸纳闷的看向书房门口,歪着头,疑惑道,“王爷莫非不是书房呢?”
小豆子忙道:“可不是,姐姐过阵子再来吧。”
茹柳忙垂头道:“是了,那我明日这会儿再过来寻她吧。”
“明儿?”小方子看向小豆子,“明儿这会儿……爷应是也在。”
茹柳忙一脸诧异问道:“明日也在?那……我若是要找鸳儿妹妹……何时过来是好?”
“这……。”小豆子脸色为难,“不如,你饭后再来吧,那会儿爷必是不在的。”
茹柳柳眉微簇:“这会儿叫不得她吗?莫非她在王爷跟前伺候着?”
小方子转头瞧了一眼身后大门,低声道:“爷这会儿可能歇下了,鸳儿姑娘应是在伺候,姐姐还是晚上再过来吧。”
茹柳忙福了福:“是了,多谢谢两位公公提醒,我还是晚些过来吧。”说罢,这才又提着裙子款款离去。
给王爷揉罢了腿,鸳儿起身伺候王爷穿靴,王爷穿上靴子后并未出去,而是起身在屋里走了几步,行至榻边,随手取起一件长杉瞧着上面打一半的补丁。
“王爷小心,上面有针。”鸳儿忙提醒道。
“嗯。”王爷应了声,双手拉平那件衣裳,指着肩膀处道,“这里,再加上一条。”
鸳儿愣了下,忙应道:“是。”
放下长杉,又取了一件长裤,指着裆下、双腿内侧道:“这里左右也各加上一片。”说着,又笔画出了长短。
鸳儿忙记下了,想了想,问道:“那……此前做的那些,在这些地方也要加上吗?”她这阵子缝补了不少衣物,若是要件件都改的话,那可不是个小工程,只不知为何王爷会对这些东西上心?
王爷顿了下,丢下那条长裤道:“交过来的你如此做便好,旁的不必过问。”说罢,双手后背,出了房间。
鸳儿忙取了那未补完的长杉,又加了取了两条棉布,笔画裁剪起来。
“适才可是有人来过?”
见王爷问,小豆子忙应道:“适才茹柳过来寻鸳儿,说是送个荷包过来。”
王爷点了下头,转身出了院子。
次日一早,王爷收了剑,转身取亭边取茶水,瞧见小方子并小喜子正低声聊着什么,眉头微皱道:“说什么呢?”
小方子忙弯腰道:“并没什么……。”
小喜子则抬头笑道:“来时听说鸳儿似是吃坏了肚子,折腾了一夜,早上似是爬不起来了。”
王爷眉头微挑,神色不动:“吃坏肚子?”
“也不知她吃了什么……现下这天气早晚凉些……爷,今儿个还是莫过落雁园去了,若是会过病气儿,再传到爷的身上?”小方子说毕,偷眼瞧着王爷的脸色,见他脸上依旧淡淡,这才安了心。
王爷缓缓擦过了手,将脸帕丢下,小喜子忙伺候着穿上罩衫,这才转身出了园子,向秋鸿居行去。
入了秋鸿居,王爷却并未向正屋走去,小喜子同小方子皆是一愣,换了个眼神,心头沉了下来,忙跟在后面,大气不再敢吭半声。
“……莫是睡着时踹了被子?”
“许是吧……我这里没什么的,姐姐回了吧。”
“我那里又没什么,咱们姐妹在此处无亲无故的,不彼此关照着又有谁会照顾?说了这半日话,我帮你倒些水来?”
“不必了,只想躺会儿。”鸳儿本就不舒服,还硬陪着说了半天的话儿,只想倒头便睡,可这人却似不长眼力见儿般,硬是要赖在此处。
身上难受,脑中哪会转那许多?鸳儿闭着眼睛,头上发着汗,只想睡过去,耳中就听着:“你且睡,若不舒服叫我便可。”
王爷耳中听着,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小方子并小喜子这会儿更是低垂了脑袋,只守在门口儿,连大门儿都不敢跟进去。
茹柳待鸳儿睡下了,这才转头向外看去,正瞧见王爷站在正屋,身上散发着股子寒意,身上一抖,虽不知这位爷是打哪儿生了气过来的,却仍忙忙的出了门,福了下去:“见过王爷。”
见王爷正眼瞧也没瞧自己半下,茹柳也不气恼,轻声道:“鸳儿妹妹病下了,身边没旁的人照顾,如今我那处没什么事情……便过来看看她,王爷这里缺使唤的人,我……。”
话音未落,忽听王爷开口道:“进来。”
小方子小喜子忙跨进门来,听吩咐。
“搜。”
“是!”二人齐声应道,立时退了出去。
茹柳不明所以,见王爷仍不搭理自己,只当平日里便是如此,退到了一边,不时偷眼向王爷那里瞧上两眼。
鸳儿躺在榻上,虽听不大清茹柳适才说了什么,却也猜出她此来正是借着自己病倒想在王爷面前讨个好,上前凑凑。心中忽的一暗,想起昨晚她过来时,虽没拿什么,却瞧了半天屋里留的那盘子点心,还问自己晚上可要吃?
现下想想,莫非……
一丝苦笑溢出,当初茹柳病倒,让双喜讨了差事走,如今,这可算是学以致用?
没多会儿,小方子、小喜子,并几个内侍、张公公一同赶来,带着包裹等物,茹柳偷眼一瞧,这才脸色大变。
“回爷的话,查出巴豆粉一包。”
王爷眼皮未抬分毫:“打断双手双腿,丢出去。”
“是!”
直到被人左右叉起,茹柳才知说得是自己,抬起头来,双眼惊恐:“王爷,这是有人要陷害奴婢!”
王爷抬手一挥,茹柳被掩了口,直拉出门外。
此时,一个内侍上前,王爷轻声问了几句,见那人摇头,这才挥手,众人退下。
鸳儿在榻上瑟瑟发抖,虽是茹柳害了自己,可打上几板子或卖或赶出去也就罢了,可此时王爷却让人断她双腿双手……
心中阵阵发着寒,说不出什么滋味,她不知该庆幸自己只是吃了巴豆,养上几天便会好?还是心惊那王爷的狠辣手段?
红玉胆战心惊坐在房中,先是听着一群人进了隔壁茹柳屋子,不知翻找着什么,没多时,就瞧着那边路上茹柳被堵着嘴巴拉了出去。
狠狠攥了攥拳,她现在没处打听去,便是一会儿得了空,出去问那些小太监、婆子,也必会像上次打听嫱儿之事似的,得不到半分结果。心下惶恐不已,一时间只立在窗前发着呆,直站到脚酸了,才回过神来,坐回床边。
“如何?”
容嬷嬷一下下揉着,见问,开口道:“已吃了药,歇下了,躺上两日便好。”
王爷手中持着本书,许久未翻半页,双眼也不知看向何处,听容嬷嬷如此说了,才转头看向窗外。
歇了两日,仍觉着身子沉得很,好不容易三日早上爬了起来,只觉得肚子疼,起身去了如厕,鸳儿才讶然发现,自己竟来月事了……
算算年岁,如今才刚十二,若是放在前世倒也正常,可如今……莫非是被那巴豆催下来的不成?
苦笑着摇了摇头,忙整了衣服起身出去,稍想了下,便向容嬷嬷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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