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天,徐之瑞一起床,就蹬蹬蹬跑到温文床前,扯着温文的耳朵就叫:“起床,起床。真是个懒虫,该起床了还睡得那么香。”
温文一阵郁闷,天才麻麻亮呢,不是说古人日出而作吗?等日出好不好?可自己不是正经的主子,没本事重塑规矩,眯着眼睛穿上衣服,迷糊着被丫鬟们梳洗好,又被一直在一边嘲笑自己的徐之瑞拉着,在餐桌旁坐下用餐。吃早餐时,温文才真正清醒。
徐之瑞和邵云杰去学堂;温文被小厮领着去医馆。
温文分的小厮,一个叫徐宁一个叫徐田,本是在外院做杂活的,现在分给温文做随身小厮,很是兴奋。两人能经常出去不说,干的活也轻松。虽然温文不是正经主子,但两人的地位月钱同公子们的随身小厮是一样的。两个丫鬟一个叫翠香,一个叫翠屏,是在客院打扫院子的,都长得很粗壮,但手脚还算麻利,由三等丫鬟升成二等,心里也很是欣喜。
温文看着这四个人恭敬且生疏的样子,心里是很感激郭氏的。真调几个大丫鬟和小厮来,业务倒是熟练了,工作情绪可能高不到哪去。这升职加薪带来的感激,郭氏不声不响地就转给了温文。温文毕竟是大人,她体会得到徐之祥夫妇的厚道。
徐之瑞和邵云杰是跑步去学堂的,而温文是坐马车去医馆的。不是马车不够,是人家两个人习惯了跑步当健身了。
到了医馆,医馆早开门了,三个坐堂大夫,十个抓药小伙计,三间屋子,一间大堂坐了大夫们,另两间屋子靠墙摆了一溜一人多高的药柜,药材的生品和各种炮制品,膏丹丸散等各种成药,看得温文眼花缭乱,还真是全啊。
后院很大,约有普通院子的三倍,也有十几个小伙计,有条不紊的翻晒、粉碎、箩筛药材,几个中年师傅,或起模制丸,或下丹收膏,或融蜡搓丸,从事着成药的关键工序。
温文让小厮们先回去,徐宁和徐田不干,说刚伺候小公子可不能出了岔子。温文没法,就请求医馆的管事徐安道,徐之祥的一个远房堂叔,安排徐宁徐田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好打发时间。
徐安道温和地笑着道:“徐宁徐田,既然温公子这么说了,你们就在后院跟着潘小虎晒晒药材,认认药名吧。但温公子才是你们的主子,这点不要搞错了。”
徐宁徐田忙不迭的答应了,学东西,可不是随便哪个奴才都能遇到的好事。
徐安道给温文介绍完医馆后说:“温公子,大侄子给我说,你来这儿干什么都成,随你自个,所以你自己就随意吧。需要什么,给医馆里的人打声招呼就行。我就在后院。”
温文道了谢,自己慢慢踱到药柜前研究起这个时代的药来。藏红花、鸡血藤、太子参等现代常用药在这里找不到,各药的炮制品也不如现代丰富,温文最想找的洋金花也没有,可温文在从北边来的路上,丘陵区也好,颍州外的山里也好,洋金花并不少啊。
温文郁闷了一下,又要进山采药了。但最好的是药物的同物异名现象很少,在认药名上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她看这儿的人穿着打扮像宋朝的,后院制备成药的方式方法也像《雷公炮炙论》记载的。于是温文想当然的就认为这是宋朝了,只是不知道是宋朝什么时期,决定回去套套徐之瑞的话。
三个坐堂大夫里,李大夫就是在徐之瑞中蛇毒时请过的大夫,他对温文最好奇,看到温文在药柜前转来转去,就对温文招手:“小兄弟,过来。”
温文到他面前行了个礼,坐在他的旁边。另两个大夫也朝着他们看来。李大夫和蔼地摸了摸温文的头,温文的毛立马炸了起来,可又只能忍着。
李大夫问温文:“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你师父是谁?医蛇毒的方子可是很厉害呀。”
温文回道:“我叫温文,家师叶子青。医蛇毒的方子并不高明,只是当二公子刚被蛇咬时,就挤出了毒血,否则只靠方子是无法救二公子的。”
李大夫“噢”了一声,又问:“那你是怎么挤毒血的呢?多多少少都会残留一些吧?你又是怎么判断毒血挤完了呢?”
旁边的一个白胡子老大夫咳了一声说:“李明春,你套一个小孩子的话太不厚道,若要请教就禀明主家后正大光明地请教。”
李明春急了:“路大夫,你这话就不对了,好像我存了什么见不得的人的心思似的。我李明春的品德,你还是了解的吧?我是那种哄骗人家一个小孩子的人吗?我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温文赶紧劝解:“两位大夫千万别为我一个小孩伤了和气,我刚来就让二位争吵,说起来可是我的不对了。”
然后温文就详细地把救治徐之瑞的方法,讲解了一番。
这时陆续有病患或抓药的人进来,或请脉看病或抓药,医馆里逐渐忙碌起来。两个大夫都有了患者,也就不争了,各自看起病来。
这家医馆名唤同庐医馆,是颍州城最大的医馆,药物最齐,质量最佳,价格也最公道,所以生意是最好的。
温文坐着看大夫们望闻问切,普通病症倒是中规中矩没什么问题,但遇到些疑难病症,三位大夫误诊误治的就多了。温文越来越坐不住了,但不知道该怎么介入,因为自己是小孩子,取得信任实在是个难题。
虽然温文正式从医只有五年,但本科学的是中西医结合,觉得自己对药物了解不够,硕士学的是中药学,期间晨读时结识了一个每天早起吊嗓子的针灸大师,于是博士又考了这个大师的针灸专业。工作后,是在省里最好的三甲医院里做针灸理疗的。
虽然温文前世的年龄比这三个大夫小,但温文生活的是信息和医学都高度发达的时代,而且温文很喜欢医学,学习时很用功,而且很有天分,读博时就获得了“中华医学科技奖”。虽然名字署在了后边,但主要工作都是她自己在做,否则毫无背景的温文也进不了最好的医院了。所以温文在医和药方面的能力,在这个古代还真不是盖的。
温文不愿意在大夫们身边受折磨了,跑到药柜前找些自己需要的药,让小伙计称好,拿到掌柜的那,掏出银子付账。掌柜的不知道该不该收,犹豫起来。
温文问道:“大公子他们拿药付不付帐?”
掌柜的笑着道:“虽不付现钱,但要记账,年底结算时,要从各家的分红里扣除。”
温文点点头说:“那就是要付账了。我的钱自然也要收才对。若徐大哥愿意补偿我,他另外拿钱补偿就是了。而且这些银子也是他给我的呢。”
掌柜的看温文这么懂事,不禁好好夸了温文一通,直夸的温文脸红起来才作罢。因为徐之瑞把制药的器具,已经着小厮搬了一套走,所以温文只喊掌柜的拿一套针灸针来。掌柜的拿了一套全新的针灸针,一色的银针,亮闪闪的。温文皱皱眉头,银针太软,远不如不锈钢针好用。这时代的钢不是很好,不知道能不能做针灸针。
于是中午不到,温文就带着两小厮和一大堆药材及一套针灸针回徐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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