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闲来居’中。自忠勇郡王右脚扭伤住进来后,先后来了两拨人。左相是被最早通知的,毕竟是主人家,忠勇郡王自然应该通知一下的。
左相纳闷万分的赶到城外龙泉山下的别院中,一脑袋问号的问忠勇郡王:“王爷不住在自家别院,为何要住进下官的茅屋来?王爷不会看上这小小茅屋了吧?”
忠勇郡王白了一眼左相:“瞧你的那小家子气?我至于夺你这处小宅子吗?再说,我可没见过这么大这么精妙的‘茅屋’。我就在这养养伤,伤一好就走。住在你这里,主要是怕被打扰。没别的意思。”
左相半信半疑,可又不能赶人,只好吩咐下人们精心伺候着,仍然带着疑惑回城了,心想自己堂堂一个丞相,也不至于怕你一个异姓郡王搞什么怪。
左相刚走,郡王世子和长孙也一起赶到了别院。
世子燕盛光与郡王长得相像,眼睛大,冷厉有神,刀削般的脸颊,薄薄的嘴唇,给人一种冷硬感。燕啸北除了眼神像父亲外,长相随了母亲,更俊美,脸部线条也偏柔和。
燕盛光赶到郡王躺着的室内,急急问道:“父王,你伤得重不重?为何不让儿子请太医?还住到了左相的别院里?我们的别院不是离山路更近吗?”
忠勇郡王道:“我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小孩子。为了打消他的戒备心,我才住到了左相的别院里。反正那左相老儿的光不沾白不沾,多吃他一点是一点。”
燕盛光有些黑线,忍了一会又问:“那为什么又不让太医来?听侍卫说,那小孩子是个大夫?可他毕竟是小孩啊,医术能有多高?”
郡王哼一声转头问燕啸北:“那小孩的医术能有多高?啸北不是夸上天了吗?我一回来就按照吩咐把脚吊起来了。这姿势还真是别扭。”
燕啸北一阵激动:“祖父见到那丑小子了?他就在京城?”
郡王疑惑的道:“那小子可不丑,甚至长得还可以。看来啸北的眼光有点问题。那小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燕啸北一听有些怀疑的问道:“那祖父为什么肯定是我遇到的那个小大夫?”
郡王笑笑道:“我并不肯定。但是你曾说,那小大夫给你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看到他就想到了啸雨,还说他处理外伤的手法奇特。今天的小大夫也给我一种好像看到了啸雨的熟悉感觉,处理伤势的手法同样奇特。而且对我有戒备心。这些特征不应该这么统一的出现在两个人身上。”
燕啸北一听,气得牙痒痒,看来这小大夫不是一般的狡猾,随时都在改变自己的容貌。
燕盛光一看自己儿子气愤的样子,骂道:“你那是什么表情?一个小孩子被你们吓得东躲西藏!你们对小大夫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否则,放到普通孩子身上,早高兴的等着你们去接了,哪还用得着费尽心机的抹平自己的踪迹?!”
燕啸北一想把温文吓哭时的情形,有点心虚,回道:“我……是一开始吓唬了他一下,但情势所逼,我怕他不帮我们啊。而且,我感觉没吓住他。”
燕盛光气得哼道:“马上就要带兵打仗的人了,还用吓唬人的下作法子。你还真有出息?!手下将领兵士都能被你吓唬住?能被吓唬住的将领兵士也就不用指望了,在战场上肯定会变成软脚虾。对待陌生人更不应该吓唬,不是敌人也变成敌人了。”
郡王接过话题说:“啸北要好好听你父亲的话。你年轻气盛,又在娇惯下长大,这在战场上可都是不利的。你的性子要好好的改改。明天小大夫来,你先躲着看看,是不是同一人。我再试探试探,若是因为你的原因,你就出来道个歉。”
燕啸北赶紧点点头。
郡王又道:“光儿,你要忙明年的战事,就不用再过来看我了。伤不重,不会有大碍的。虽然开战用我们啸雨的名义有些牵强。但荻族人偶尔的骚扰的确让人气愤,也是我们乾望的一个大患。现在国力强盛,是我们收拾他们的时候了。若胜了,也算是为我的好孙女报了仇。我们的啸雨,现在到底在哪里呢?”郡王说到后来,声音有些飘忽。
燕啸北眼睛发潮,赶紧扭头,不敢让父亲看到。
燕盛光忽然想到一事,说道:“我去年从边境回来的时候,路过颍州。听说金道长在梭子山上,我特意去拜见过。问到我们家啸雨时,金道长本来挺严肃的脸,忽然笑开来,拍拍自己的腿说,他那多年的老寒腿真的治好了,至于燕啸雨,调皮捣蛋,自在随意,好得不得了。我又问,还能不能见到啸雨。金道长说时机到了,自然能见。”
郡王嗤道:“金老道只是猜人心思厉害,算将来之事,未必就准。不过,他说啸雨的时候,怎么那么奇怪?调皮捣蛋?自在随意?随意为啥不回家?八岁的孩子可什么都记得了。调皮捣蛋?说的是我们啸雨?她什么时候调皮过?这说的是男孩子吧?这个金老道真是老糊涂了。”
燕盛光也发觉自己转述的话有问题,便闭口不再谈燕啸雨了。
这几年,他每次经过曹州都详细的打听,有没有长得像燕啸雨的女孩子,可每次都听到同样的回答,没人发现周围曾出现过相似的小女孩。燕盛光推断,燕啸雨被掳走的可能性很大。可现在已经调查清楚了当年那伙人的来历,经多方调查询问知情人士,却皆言,没有带走活口。燕盛光倒宁愿金老道是铁口直断了,这样自己还有点希望,一想起当年自己因为心急,撇掉妻儿先行,心里就闷闷的胀痛。
第二天,温文被邵云杰陪着到了闲来居。守门人好像早就等着了,一见温文来,很殷勤的往里引路。邵云杰看看院内不时走动的侍卫,心里加重了担忧。
两人对忠勇郡王见了礼后,温文上前对郡王的伤脚进行检查。肿痛消了一些,温文又细细的摸了一下骨头,检查有无错位。忠勇郡王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就是在温文正骨时,也顶多轻皱了一下眉头。
温文很佩服的说道:“老人家可真能忍。别人遇到这种情况多少都会叫几声的。”
郡王呵呵笑着道:“因为我皮粗肉厚,感觉不到疼,所以才不叫的。”
温文“啊”一声惊吓道:“您痛感缺失?那您是怎么活这么大年纪的?没有的痛感的人非常容易受伤,自己就把自己弄得不是骨头断,就是流光血,很难活到大年纪的。”
郡王哈哈大笑:“感觉不到疼,还有这么大的害处?真是受教了。我逗你玩呢,其实我的脚很疼。”
温文满脸黑线的看着笑得很开心的郡王。
郡王在温文给他热敷的时候,问道:“小兄弟,我该怎么称呼你?你的医术挺高明啊,跟谁学的?”
邵云杰看了看温文,温文回答:“我叫廖文。我的医术其实很普通,只是处理外伤稍微好点,就跟着家父学了两年。”
郡王“哦”了一声:“可我感觉,你比太医还厉害呢。”
温文笑笑道:“不可能。太医们基本都是家传,自小就学,能当上太医的,都是医术高手。我父亲是在科举不第的情况下,才改学医术的。所以我的医术不可能很好。”
站在床后的燕啸北几乎想出来揍人了。
他听到温文出声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百分之百的肯定,此小大夫就是彼小大夫。记得那时,温文说,周围百里,他的医术是最好的。现在却说普通,不可能很好。其实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温文的医术很好。
郡王发现燕啸北有点异动,赶紧拍拍床,咳了一声。
温文纳闷的抬头看看郡王问道:“老人家,您嗓子痒吗?上了年纪,容易咳嗽,也容易生痰。需要我给您开点药不?”
郡王却好奇的问:“为什么上了年纪就容易生痰咳嗽?”
温文没有多想的回道:“因为年纪大了,喉管的平滑肌,也就是肌肉的一种,松弛了,老化了,正常产生的唾液就不能及时的下输,变成了痰,故而刺激喉管引起咳嗽。当然病理原因引起的咳嗽除外。”
邵云杰气得真想敲温文两指头。
郡王听完果然开始呵呵的笑,说道:“你的父亲可真是个奇才啊。这些词,我可是从未听过。你父亲现在何处?还想不想进入官场啊?”
温文一下反应过来,气得想咬自己的舌头,补救道:“家父已过世。这些词,学医的就能听懂了。您老人家不可能什么都经历过吧?自然有不懂的。隔行如隔山嘛,行业暗语什么的,不是内行人就很难清楚。”
郡王笑着道:“对对对。那小大夫可想继续学医?我给你介绍个太医做师父,你可愿意?”
温文郁闷的道:“不愿意。我很快就要回家了。以后也不会再来京城。”
郡王皱皱眉头:“为什么?京城不好吗?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啊?”
温文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想在家乡呆着,亲友故旧的都在那里。”
郡王道:“亲友故旧在那里又不会跑。你在京城可以结识更多的朋友。再说,少年人志在四方,你的理由有些牵强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在京城还有些面子,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温文已经开始给郡王涂药,说道:“老人家,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郡王道:“啊,我姓金。你喊我金爷爷就行了。”
温文点点头:“嗯,金爷爷好。我明说好了,我不想在京城里伺候权贵之人。我在乡下散漫惯了,想一直这么没出息的散漫下去。”
郡王眼睛亮了亮:“真的是这个原因?不是因为你得罪了权贵之人?我听左相说,太子好像在找一个像你这么大年龄的小大夫。”
温文惊得差点跳起来。邵云杰也惊讶的望着郡王。
温文平静下来后,盯着郡王不说话。
郡王赶紧安抚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太子的。我跟他不熟。”
温文耸耸肩道:“无所谓了。我从颍州躲到京城,已经很对得起他了。大不了,我浪迹天涯去。我说的原因就是真实的原因。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从权贵之人处得到好处。”
换成郡王惊讶了:“有你这种想法的应该很少吧?就算藏于深山的所谓隐士还经常被随便一纸诏令就吸引出山呢。”
温文笑着说:“那种隐士本来就是冲着‘出山’而进山的。进山隐退只是一种手段,为了博取一个好的名声而已。其实有才华的人愿意为皇家所用,并不可耻,大家各取所需嘛。我不愿意交换,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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