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菱抬手,翻起衣袖的一角,擦拭自己的湿乎乎的侧脸和耳朵,一面道:“你想怎样?”
叶经韵看去,就见女子微微蹙着眉,一副强忍嫌恶的表情,却见不到多少慌乱。
叶经韵只觉心中腾腾烧起了一把火:她会装,可他终会撕破她的伪装!
半响,叶经韵稍稍平静,心中立时一凛:我竟然这么轻易被她影响了情绪!
叶经韵长舒出一口浊气,一扯嘴角:“你喜欢装她,那就好好装。等会和我上床时,记得要叫,玉轩哥哥。”
许菱摇摇头陈述道:“我不和你上床。”
叶经韵一声嗤笑:“若我告诉殿下这些事,你说殿下会不会把你活剥了?”
许菱想了片刻,问:“难道我和你上床,你就不把这些事告诉殿下?”
叶经韵终于笑了。他的手掌在许菱背部摩挲而过,忽然凑上去,亲吻许菱的脖颈、锁骨……,低低道:“那就要看你……表现如何了。”
许菱抬手,阻止了他的进一步行动,露齿一笑:“可是,叶大人,我都脱成这样了,你还捂得严严实实呢。”
她朝着叶经韵一挑眉,微微垂眼,伸手去解叶经韵的腰带。然后,去脱他的长衫。
叶经韵冷着脸道:“你故意的。”
许菱心中暗道:就许你扒我衣服调戏我,不许我脱你衣服戏弄你?面上却装傻道:“什么故意的?”
叶经韵不吭声。
许菱终是不敢把他气得太狠,收了笑,躬身行了一礼:“叶大人,虽不知原因为何,但你既然会单独约见我,必定是不想将事情上报殿下。许菱真心感激,若有所求,莫敢不应。”
叶经韵一声轻哼:“别和我来这套。你是不是想着,出门就把我的事告诉瑞王,早点消除我这隐患?”
许菱正色道:“不敢。叶大人人中龙凤,既然敢来和我碰面,必然留有后招。许菱岂敢妄动。叶大人有什么要求,但说便是。”
叶经韵看着她,默然片刻,终是道:“滚回你主子那,再别呆在殿下身边。”
许菱微讶。她以为这人此番找她来,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威胁她去做,却不料,他只是要自己离开。
许菱叹气道:“叶大人,你以为我想呆在殿下身边?如果你有办法让我离开,我是十万分的感激。”
叶经韵冷冷一笑:“那是你的事,犯不着我费心。总之,给你一个月时间。届时你若还不走……就休怪我无情。”说罢,拂袖离去。
许菱看着他离去,思索片刻,去房间桌边拿了纸笔,将情况简单写明,交给了仍在学堂罚跪的许滔,让他带给许建明,将消息告诉顾和越。
叶经韵给了她一个月时间,这个月她必须完成两件事:一是送走她的父母和许滔,二是……和孟昭坤谈谈。
许菱又回到了宸王府,等待顾和越给她带来萧浩瑞的回音。又时时留心,想找个方便的机会见孟昭坤。
但她怎么也没料到,就在此时,发生了一件大事,与她无关,却改变了她的命运。
前些日,战场传来消息:谢老将军战死。
皇上痛失良将,悲伤自不必提。而前方战情险要,军不可一日无帅。孟弘宇当仁不让挂帅。又因数将领位置空缺,自有一番人事变动。萧宸轩负责战事调配,提拔升迁时一番动作,迅速掌控了边城数十万军队。
萧浩瑞却得到消息:谢老将军战死,其中另有玄机!
其时,谢老将军率领军队迎敌,却被对方包围,火速派人去向孟弘宇传达出兵要求。孟弘宇却私自压下了这份命令。谢老将军孤立无援,这才被大金兵士斩杀于马下。
军中细作传来这条消息后,萧浩瑞脸色铁青:违背军令是重罪,孟弘宇怎敢这么大胆!这背后,定是有萧宸轩的旨意!说不准那谢老将军被大金包围,都另有蹊跷!
那人倒好,一场设计,就夺了这几十万的兵权!萧浩瑞岂能让他如意!立时调动所有暗中力量,誓要将萧宸轩这把戏公之于众!
这又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论过程如何,结果就是,萧浩瑞的人,居然真的设法拿到了一些证据,虽然不足以坐实萧宸轩的罪名,却足以让皇上对此事了然于心。
皇上震怒!千金易得,良将难求!这种动摇国之根本的事情,萧宸轩居然敢做!
两军对敌,他自然不可能撤了孟弘宇的职,只能让他戴罪立功。所幸孟弘宇能力极佳,谢老将军死后,他运筹帷幄势如破竹,战况明显转好。加之朝中无人能出其右,所以孟弘宇的大将军位,算是保住了。
萧宸轩却没那般幸运了。皇上这次是动了真气。他在朝堂之上,当着众人将萧宸轩一顿怒骂,甚至说出了“你不爱护这江山,我怎能将它交付于你”的话。
皇上当即想将萧宸轩送宗人府,但支持宸王的臣子极力求情阻扰,最终,皇上将萧宸轩手上的职权全部削去,让他回府反思。
下朝后,皇上一走,萧宸轩第一个拂袖离开。他心中十分沮丧,却不愿被任何人看到。上马车后,便让萧剑别回府,就在这城中随意逛逛。
街市繁华依旧,可他的心境却不同以往。他一直在主宰他人的命运,习惯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现下他也了有这么一日:权倾一时的萧宸轩,一日之间,就成了空头王爷。
萧宸轩听着小贩的叫卖声,闭眼仰头。他遭受到了有史以来最为沉重的打击,多年累积毁于一夕不提,更重要的是他失了圣宠,他从来没有输得这么惨。
萧宸轩清楚知道,政治游戏中,胜败乃常事,只要皇储一日不定,便一日不是结束。可是止不住,他很疲惫。或许便是因为这些年他太过肆意张扬,从来不曾停下脚步,所以这次失败才会特别让他心灰意冷,难以承受。
萧宸轩低低开口道:“萧剑,去琉璃寺。”
萧剑先是一愣,随即应是。
侧妃夏菡生前信佛,每逢初一十五,必会去琉璃寺上香。萧宸轩却不喜寺庙的寂静远钟、袅袅檀香,去过几次之后,便再未踏足。后来夏菡死后,他倒是去那里凭吊过几次,但也是数年前的事情了。
萧宸轩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想去那里。或许那里的时间静缓,世界安详,又或许是,那里有被他放在心里的女人的记忆,温暖而简单。
此念头一出,萧宸轩便是一怔。他怎么……想到许菱了?
可关乎许菱的记忆一出,想要见她的愿望便潮水一般迅速占据了萧宸轩的思想,萧宸轩急急唤道:“等等!先去府里接许菱。”
朝堂之上,叶经韵看着萧宸轩铁青着脸拂袖离去,暗自咬牙。
——他错了!他不该贪恋那张脸,一时心软放了那个女人!
陷害谢老将军的事情策划周密,证据哪有那么好拿到!这事情,定然又是内鬼作怪!许菱最得萧宸轩信任,难免要在其中出一份力!
若是他当初就向宸王告发她,或许宸王也不致于被打压至此!
可是——叶经韵愤恨想:许菱,你自找!你当我纵容了你第一次,还会纵容你第二次吗?
叶经韵出宫,骑马直奔御林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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