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岐城危机
远远的,岐城古朴的城墙出现在几人眼前。
老御医经过这几日的调理,脚已经恢复了大半,能自己下地走路。陌菱乐得轻松,像逗小孩子似的天天在他后面催促着让他走得快些。今日也不例外。然而她追着老御医上了小山头时,却一个不稳撞上了立在原处一动不动的凤清颜。
“小姐……”她疑惑的转过去看凤清颜,却被她眼中的怒色惊了一下,立即噤了声,朝前方看去。
高耸的城墙下方,足有上千人的军队立在城门前方,个个黑巾蒙面,手拿大刀长矛、弩箭弯弓,对准了城门口被拦在木栅栏后面成千上万哭嚷着要出城的百姓。在百姓前方,一个年近不惑的官服男子指着马背上面无表情的男子激愤的说着什么。
“王敬,你这个畜生!岐城城内上万百姓,你怎么能说封城就封城!你至百姓的生死于何地!”官服男子怒道。
此人乃是岐城的城守孙智,见到他站出来,城门口的百姓立即安静下来。他的声音十分响亮,直指那安坐于马背上身穿盔甲的王敬。
闻言王敬面无表情,一双眼睛里面却闪现出杀意,只听他冷声道:“孙大人,这可都是皇上的旨意,本将军不过是奉命行事。岐城疫病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皇上说了,岐城百姓全数染上了这疫病,不能再让你们将这疫病带到其他的城镇中去。孙大人若是再阻挠,可不要怪本将军手下不留情,去了你的性命!”
“胡说八道!”孙智呵斥道:“东云如此多的大夫,总有一个人能够医治此病。就算现在没有人能够医治,给他们时间研制解药,总有一天能够医治!况且岐城百姓上万,怎么可能尽数染上疫病!难道你要让这些没有染上疫病的人都困在这城中,坐着等死吗?”
“就是,我闺女就没有染上疫病!”
“对!有一位女神医能医治疫病,她正在往岐城赶来,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等她医治的!”
……
孙智的话一落,立即引来一大片附和声,场面又开始失控。
“咻、咻!”
箭簇破空而来,不过眨眼间城门口百姓脚下的土地就被钉上了密密麻麻的利箭。如此骇人的一幕立即让情绪激动的百姓噤了声,一时间这处鸦雀无声。
王敬缓缓放下高抬的手,掸了掸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眼中冷光一一扫过噤若寒蝉的百姓,最后定在孙智的身上:“孙大人,昭熙与我东云开战在即,你认为皇上会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岐城上吗?醒醒吧,别做梦了。”
抬手止住愤怒欲言的孙智,他漫不经心道:“说起来本将军还得感谢那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神医,若不是她,你们这些染了疫病的人也不会全都聚到岐城中来,省了本将军一一搜查的时间。”
话一落,百姓大哗。现如今在岐城中的百姓有许多是为了那个能医治疫病的神医而来,如今听得王敬的话,无一不是满脸悔色,后悔自己不该听信传闻而来这岐城之中,有些人更是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神医怨恨起来。
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话造成的效果,王敬唇边勾起阴鸷的笑,忽的转身朝士兵高声道:“各方就位,准备焚城!”
话音一落,城门口死寂一片。
孙智不敢置信的看着王敬的背影,忽然大喊道:“你不能这么做!岐城并没有人员死亡,你不能焚城!”
他的话惊醒了被宣判死刑的百姓,一时间哭声喊声绝望的响起,更有不少人试图翻越栅栏逃离,却被从天而降的箭簇射中,从此再也不能站起。百姓被这一幕骇住,不敢再前。
“畜生!你这么做会遭天谴的!”看着倒下的百姓,孙智悲从中来,猛地跪倒在地,仰头望着那黑沉的天,泪流满面:“老天啊!你怎么不开开眼啊!难道我岐城的百姓就只能如此冤屈的死去吗?”
军队人手众多,不多时便有几十车的油桶运过来。
王敬端坐在马背上,扫向百姓的目光像是看待蝼蚁般,而后手缓缓举起:“给我冲进去!”
闻言孙智豁然站起,张开双手挡在城门前,一脸决然,似乎势要与岐城共存亡。百姓见状也纷纷效仿,张开手在城门前堵着。
而王敬这边众将士站在原地,迟疑的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动。两方就这样僵持下来。
王敬阴毒的扫了眼身后的将士,抢过身边弓箭手的弓箭,搭箭拉弓便朝孙智射去。
然而箭射到半途却猛的打了个转,朝他激射而来。突来的一幕让王敬措手不及,只堪堪避开要害,泛着寒光的箭“噗嗤”一声射穿他的肩头。强大的冲力让他坐立不稳,狼狈的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捂着血流不止的肩头,他阴鸷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孙智面前的清丽女子:“哼!想不到你还敢出现!”
凤清颜面无表情,看着他的目光冰寒无比。
背着老御医的陌菱堪堪赶到,在凤清颜身边还没站稳就指着王敬的鼻子大骂:“你这个斗鸡眼说什么呢!我家小姐生得冰肌玉骨、貌赛天仙,为何不敢出现,反倒是你,长了这么一双斗鸡眼还敢出来耀武扬威,真不知羞!”
陌菱向来毒舌,说出的话自然有夸张的成分在。其实王敬只是有轻微的斜眼,若不仔细看并不能看得清楚。但这也是王敬自小便拼命想要掩盖的伤疤,此刻被陌菱如此直白的说出来,瞬时恼羞成怒,提起长剑怒吼一声便冲向她。
抬手阻止想要迎上去的陌菱,凤清颜手握匕首与他正面交锋。
王敬毕竟是军队中出来的人,不似其他习武之人那般花招甚多,一招一式皆是直取要害,虽肩头的伤让他的动作迟缓了许多,却依旧不容小觑。
不过凤清颜也算是身经百战的人,擅长近身战不说,加上其招式刁钻诡异,让人无法捉摸,是以王敬根本占不了半点便宜,反而处处被压着打。
两人来回斗了几个回合,凤清颜抓住王敬招式老去不及收回的刹那,匕首一闪横在他脖颈上。
“别动!”清冷的话语带着威胁在他身后响起,王敬满眼愤恨不甘,却因性命被人握在手中而不得不老实的待着。
凤清颜扫了眼前方的黑压压的军队,冷声道:“让你的人放下所有的油桶,全数后退一里!”
王敬梗着脖子不说话,然而颈边的匕首朝里送了送,锋利的刀口挨上他的皮肤,他不由得神情一僵。
丝丝凉意渗透进皮肤之中,时刻提醒着他性命被别人掌控的事实,王敬就是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只有妥协了。
朝副将点了点头,副将立即将命令传达下去。
众将士得知暂时不用焚城皆是送了一口气。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的命是命,岐城百姓的命也是命啊!是以得知要焚城时,所有人都不忍心,不愿动手。
于是收到后退一里的命令时,众将士动作十分迅速,甚至悄悄的退得远点。
岐城百姓看到这一变化,许多人先是不敢置信,而后看到军队果真后退时,不少人立即欢呼出声,但更多的人是呜咽着,顾不上身旁的人是否染了病,紧紧的抱住对方。
看着退得远远的军队,墨眸中幽光一闪,若有所思。
待陌菱将人捆起来,凤清颜才沉声道:“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虽然你猪狗不如,但是众将士比你有良心,我不能连累他们。待我将岐城的疫病治好,我自会回云都向东云帝解释这件事情。”
说罢不再看他,径直往城门口的百姓走去。
陌菱斜斜的看了眼王敬,拉起绳索将他拖走,毫不理会他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
突然,有一个人大叫道:“我想起来了!”
他的声音在杂乱的声音中分外突兀,使得百姓纷纷看了过去。只见他指着朝众人走来的几人惊喜道:“这就是那位凤神医!我们有救了!岐城有救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接着相继有人反应过来,喜极而泣:“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喃喃的语声汇成一条声音洪流,在岐城上空响起,渐渐蔓延到城中。
凤清颜脚步一顿,看着神态各异的百姓心中五味陈杂。
“小姐……”
“凤姑娘……”
跟在她后面的陌菱与老御医亦是神色复杂。
能够医治疫病的神医来到岐城的消息迅速在城中传开,整个岐城都沸腾了,全城的百姓都涌往城守府。
岐城上万的百姓,光靠凤清颜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于是她与老御医将如何识别病人的方法传授给五六个大夫,再对症下药。更召集了许多并未受到感染的百姓为染了疫病的百姓熬药。
为防止忙乱中未受到感染的人不小心染上疫病,凤清颜特意分出一批人赶制了皮制的手套,还熬制出药让这些人喝下。
而那些染上疫病者,轻者则让他们尽量晒晒太阳,保持家中空气畅通,等候医治,而严重者则优先救治。
只是如此大规模的疫病,药材奇缺,尽管凤清颜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没有药材还是没用。不得已,凤清颜只能将凰令取出,让陌菱速速赶去岐城周边的城镇调派药材。
凤清颜与老御医等大夫不眠不休的忙了五六日,最先受到救治的百姓也开始一点点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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