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灵可看不见王大虎那双要吃人的眼睛。她看那色子手已经放定色盅，兴奋地拿起十个铜钱就准备下注。

　　“下哪好呢，大还是小啊？”她拿着铜钱在桌上晃来晃去，半天拿不定主意。

　　色子手等得不耐烦了，催促她快些落注。她撅着小嘴不高兴道：“我还没想好呢！不过算了，不就十个铜钱吗，反正姑奶奶我又不是输不起。”然后把铜钱放在“大”字上。

　　“买定离手——开！”色子手看桌上的人全部下注，将色盅揭开。

　　“哇，是大，是大，我赢了我赢了！”路小灵开心地大笑起来，双手把赢的钱收拢在面前。

　　一连三局路小灵都只下了十个铜钱，全都是赢。

　　“嗯，这手气这么好，这次我下大点。”路小灵经过这三次听声，已经听出这色子是动过手脚的。不过这对她来说太小儿科，要想赢是分分钟的事。

　　既然已经知道色子的秘密，路小灵下注不客气起来。连着五局过后，她的面前已经堆上了几十两银子。

　　其他人看她手气好，只要她落注在哪里，那些人就纷纷跟着下注在哪里。不消一会儿色子手稳不住手脚，脸上开始密布起汗珠子。

　　再过得几局，色子手庄家面前的银子就见了底。色子手不敢再坐庄，告声“内急”，就匆匆朝后堂跑去。

　　不一会儿出来六、七个大汉，刚刚的色子手跟在一个敞胸露怀、胡子拉碴的彪形大汉身后。色子手抹抹头上的冷汗，指着路小灵小声说道：“李爷，就是她，一连赢了好多局，咱桌面上的银子，都输光了。”

　　你道这赌场的老板是谁？他正是衙门小李子的哥哥李彪。他仗着弟弟在衙门当差，手下又有二、三十号人，所以在这条街上几乎是横着走。

　　从来还没有人在他的赌场上赢了这么多银子，还能在方县逍遥快活的。他腆着个大肚子走到色子手的位置上，只一横眼，除了路小灵其他人全吓得逃离这张赌桌。

　　“姑娘好手气，不知由我来陪你玩几盘如何？”李彪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路小灵。等看清路小灵模样俊俏后，眼里闪着不怀好意的淫光。

　　眼底快速抹过一丝寒意，路小灵很快恢复天真的笑容：“好啊！就是姑娘我今天手气太好，不知道你有没有足够的银子呢！”

　　李彪有意在路小灵面前显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着，要怎么把路小灵弄到手了。这小娘子长得可人，弄到手得好好疼上一番才行。

　　“怎么，玩不起？”路小灵看李彪的眼光不怀好意思，不想再装下去，当即收起笑容板着脸冷声说道。

　　李彪看路小灵板起脸，越发觉得有意思。他冲身后招招手：“去给我拿一千两银子来！”

　　路小灵还以为他有多财大气粗呢，不过区区一千两，居然在这里摆谱。

　　“呵呵，我还以为这赌场有多大排场，原来才拿得出一千两啊！”路小灵脸上话里无不是讥讽。

　　原本想着只要拿一千两就可以把路小灵赢个精光，谁知反倒被路小灵讥笑。李彪看其他赌客在窃笑，脸上挂不住了：“给我拿一万两银票来，让人也瞧瞧我这四方赌坊可不是浪得虚名！”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路小灵稳稳在在桌前，脸上一副淡定。她淡定李彪却不肯这么失了面子：“既然我四方赌坊已经拿出银子，姑娘面前这点钱是不是少了点？”

　　他这是故意将路小灵的军。路小灵面前最多一百多两银子，当然不是可以和一万两相比的。既然是要赌，他要路小灵拿出相等的银子也是正常的。

　　众人的眼光又转向路小灵，看她到底能拿出多少钱来。谁知路小灵动也没动，眼珠转了几下，她又转到那副天真的笑容：“呀，我今天出来没带那么多银子呢。要不，我拿自己作赌注，你看如何？”

　　“不行！”王大虎肺都要气炸了，这灵儿到底想做什么？故意气他么？

　　拉了路小灵的手臂，王大虎就想拉着她离开。王大虎心想只要先把路小灵弄回去，等他叫上人来不把这狗屁赌坊砸个稀烂，他就把姓倒过来写！

　　嘿嘿，这王字倒过来写，不也还是个“王”字么？

　　路小灵站起来，贴着王大虎的耳边耳语。说了好一阵，王大虎的脸色才稍转好些。

　　李彪不知道路小灵和王大虎是什么关系，只当王大虎是她的哥哥，因此笑道：“怎么，这哥哥怕妹妹输了，回家去交不了差么？”

　　怕王大虎再怕李彪激出怒火，路小灵赶紧拉拉王大虎的手，示意他镇定。

　　重新坐回位置上，路小灵看到拿银票的手下已经回来，手里拿着一小叠银票。“姑奶奶我今天是来玩的，不是来和你说我家事的。怎么还是玩大小么？”眼里的笑意已经掩不住寒光点点。

　　李彪那会注意到路小灵的什么神态，他还在臆想着等会儿要把路小灵连钱带人赢过来。“小娘子可有赌注？”他沉醉在自己的臆想之中，不知不觉把称呼都改了。

　　“那得先让我看看你的银票是不是真的！”路小灵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不过她不放心李彪的银票，要是假的那可不白忙活了！

　　把银票拿给路小灵过目后，李彪再次发问路小灵拿什么下赌注。路小灵假装想了想，然后说道：“这样吧，你的赌注是一万两银子，我没带那么多钱，就拿面前这点银子和我自己作抵押。要是我输了，就把我押在这里，等我哥回家取银子赎人如何？”

　　这话正中李彪下怀，他当即点头应好。喜子拉拉王大虎轻声说道：“大当家，这……。”

　　王大虎按住喜子，铁青着脸不说话。他不是对路小灵没有信心，而是实在看不惯李彪那张讨打的臭脸。

　　看李彪应承下来，其他赌桌上的赌客都停下手里的赌局，全部围上来看热闹。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赌局，都想知道这赌局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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