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傻话了，今天想不起来，说不定明天就想起来了。我相信有一天你会记起来自己是谁的。”路小灵抚着王大虎的头发，安慰他道。

　　路小灵的安抚让王大虎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虽然他想不起来路小灵和他之间的关系，但是凭路小灵身上熟悉的气味，亲近的感觉，他知道她一定不会骗他。

　　这天王双福从方县回来，手里拎着两个猪头。他说这是拐子要他带上山来给王大虎的：“拐子说把这里面的脑花取出来，佐以天麻蒸了给大当家吃，可以补脑醒神。”

　　路小灵看着猪头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暗想：这猪脑补人脑，会不会把人补笨了？不过既然是拐子一片心意，她叫王双福把猪头送到厨房去，请李妈帮着蒸了给王大虎吃。

　　其实猪脑补脑并没有什么特别功效，但天麻却对人的大脑是极好的补药。连着吃了几次，王大虎的头痛轻了许多。

　　“双福叔，看来拐子叔的法子不错，虎子哥的头痛减轻了许多呢。对了，明天是你去方县的日子吧，我和你一起去。”路小灵看王大虎头痛好了很多，心想说不一定这古代人有什么方法能治失忆症，不妨去方县打听打听。

　　王大虎听路小灵要出寨，怎么都要跟着她去。现在他一步也不肯离开路小灵，生怕路小灵一个不留神就不见了。

　　在菜市场和拐子接头出来，路小灵经过一个垃圾堆时，发现正在垃圾堆里捡拾菜叶的一个身影很是熟悉。

　　“灵儿，你在看什么？”王大虎看路小灵停住脚步，盯住一堆垃圾在看，眨着眼睛问道。

　　那个捡拾菜叶的人听到旁边有人说话，惊慌地抬起头来——他的面孔呈现在路小灵眼前，不是小三子是谁？

　　“小三子？你是不是叫小三子？”路小灵抑住心头激动，试探着问道。

　　小三子已经认不出路小灵，他怯怯地开口：“姑娘认识我？”

　　上前几步紧紧抓住小三子的双臂，路小灵眼里闪出泪花：“小三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灵儿姐啊！你好好看看！”

　　“灵儿姐？”小三子的眼睛盯着路小灵上下打量，最后定格在她的脸上。多年过去路小灵模样多少有些变化，但眉眼之间仍是当初的模样。

　　“哗”小三子泪水汹涌而出：“灵儿姐，你真是灵儿姐！灵儿姐，这些年你去哪了？鸣鸣……。”小三子终于认出路小灵，忍不住大哭起来。

　　他的哭声引来路人纷纷侧目，路小灵赶紧把他带离菜市场。

　　小三子身上又脏又破，路小灵让喜子去买了身新衣给他换下。想到他刚才在捡菜叶，又将他带到一个酒楼吃饭。

　　看着小三子狼吞虎咽的样子，路小灵问他：“小三子，你这些年还好吗？我听说你被卖到大户人家，怎么会在菜场里拴菜叶？”

　　小三子嘴里包着饭菜含糊不清地答道：“我被才叔卖到莫家当小厮，去年莫家出了大事，所有人都被发配边疆。去的时候上莫老爷半路死了，我和一帮人一起逃了出来。我没有去处，就只好逃回这里。”

　　看小三子凹陷的眼睛，一层黄皮包着骨头，想来他这些年肯定吃了不少苦头。路小灵心里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灵儿，你别哭，你别哭。”王大虎看路小灵落泪，边伸手帮她拭泪，边轻声说道。

　　对王大虎笑了笑，路小灵这才想起应该给小三子介绍王大虎：“小三子，这是我相公，你叫他虎子哥。”

　　吞下嘴里的饭菜，小三子放下碗恭敬地叫道：“虎子哥。”

　　路小灵又看得心酸，刚才小三子的动作，完全就是一个下人的态度，这么多年。他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等小三子吃完，路小灵这才问了他大概这些年的生活是什么样：原来小三子被卖到莫家后，管家看他人小，本来只按排他在厨房打杂。但那些老家丁看他人小好欺，就把担水、劈柴、洗衣，这些脏活累活都让他做。

　　一开始小三子还想着要逃出来找路小灵，但他根本没有机会出莫家大门，只得在莫家挨苦度日。被人欺负不说，别的家丁每月多少还有点钱用，可是他却没有——不是没有，而是被管家和才叔瓜分了。这是后来小三子长大了些才知道的。

　　直到去年莫家在朝庭当官的亲戚犯事，莫家受到牵连被抄家发配，他也被一同发配边疆。半路逃走后他无家可归，又只熟悉方县，才一路讨饭回来。

　　可是回来后他也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去了当初和路小灵的秘密地方——燕效小屋。燕效小屋倒也还在，可是他身无分文，又不敢出去找事做，只得到菜市场捡菜叶充饥。

　　“灵儿姐，你能不能收留我？我会做很多事，担水，劈柴我什么都能做。”小三子看着路小灵满眼期待她能收留下他。

　　路上灵不是没有想过把小三子带回二龙寨，不要让他在外流浪吃苦。可是刚刚小三子一番叙述，让她又改变了主意：这小三子在莫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人是会变的，在没有完全搞清他的底细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冒然把他带进二龙寨。

　　所以听到小三子问他是否能收留他时，路小灵面露难色地说道：“小三子，不是灵儿姐不想带你回去，只是这事我一个人作不了主，等回去问问当家人才行。这样，我留点钱给你先用着，等我回去给当家人说一声，然后再来接你好不好？”

　　面露失望之色，小三子半耷拉着眼敛，顿了半天才小声说道：“好。我听灵儿姐的。”

　　拿出一锭银子交给小三子，路小灵和王大虎们赶回二龙寨。这次来方县，找了几个大夫，都对王大虎的失忆表示无能为力，这让路小灵很失望。

　　唯一的收获就是见到小三子。她已经吩咐喜子，明天叫个脸生的弟兄来方县，暗中观察小三子，等确定他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再将他接到寨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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