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路小灵暗自腹诽王大虎时，身后传来一声闷哼。路小灵知道肯定是王大虎拉动了伤口，当即说道：“还是我帮你上药吧，你要是这样老拉动到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呢！再说你背上的伤你自己也上不了药啊。”

　　说完路小灵就转过身来，王大虎没料到路小灵话音才落，人就转身过来。他直楞楞地看着路小灵，一时手脚无措。

　　路小灵看他呆楞、惊鄂的样子，“咯咯”笑出声来：“你当我是你亲妹妹不就得了，害什么羞啊。”说着已经拿起药膏在王大虎身上涂抹起来。

　　“就算是亲妹妹也男女授受不亲啊！”王大虎想制止路小灵，但路小灵的手已经触摸到他身上。他忽地感到一阵电流穿身而过，不自觉地绷直了身体，说出来的话也细如蚊声。

　　“虎子哥，你说什么呢，我没听清楚。”路小灵专心细至地擦药，没听清王大虎说什么

　　“没说什么。灵儿，你胆子挺大的。对了，你这样出来，家里人放心吗？”王大虎总算是找到一个他认为合适的话题。

　　“我没家。”路小灵的话里没有一丝色彩。

　　“灵儿，那你，哎哟！”王大虎对路小灵的回答感到惊讶，他一个急转身想看路小灵，谁知扯痛了伤口，顿时呲牙咧嘴地倒吸冷气。

　　路小灵不想说自己的身世，她趁着王大虎说不出话，抢先道：“虎子哥，你是二龙坳的人吧？为什么你们要单单抢那家米铺，不抢其他家呢？”

　　王大虎心知路小灵已然知道他的身份，当下也不在隐瞒：“是，我是二龙坳的人。我们单抢那家米铺，是因为这家米铺的老板不止做米铺生意，他还开着一家妓院。两个多月前，他强抢了一个女孩，结果那女孩死活不从，给他活生生打死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抢妓院呢？”路小灵觉得虽然米铺和妓院是同一个老板，但是这是不是有点找错对象啊。

　　“那家妓院打手太多，而我们能混进城来的人太少，要真打起来我们不是对手。再说我们到妓院去抢什么？不如抢他的米铺，也可以作些补尝给那死去女孩的父母。”王大虎正色地说道。

　　“哦。”路小灵没有想到这二龙坳的土匪也不是乱抢乱杀之徒，说起来还算有点“侠匪”的意味。如果真如王大虎所说，那么她救王大虎，还真救对了。

　　“看不出你们和其他的土匪还有点不一样呢。”路小灵擦完药，顺势坐在王大虎的旁边，带着点夸赞地说道。

　　理好衣服王大虎一转头，刚好对上路小灵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他心里一慌赶紧别过脸对着院子，慢慢说道：“其实谁愿意做土匪呢，这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想存活下去没法子的事。”

　　原来王大虎家本是猎户，在王大虎六岁那年，天下大旱。别说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就连山上的动物也饿死了不少。偏偏就在那年，大宛国和大月国交战，官府征缴兵粮，每家要缴十两银子。缴不出的人家，就要被拉儿拉女去卖。

　　那年月不被饿死都算是好的，那里还有银两上缴？王大虎的爹王力山，眼看官府限定的期限一天天逼近，为了保住一家老小，一咬牙带着王大虎的娘，王大虎和他妹妹王小花全部躲到山上。

　　这一躲就躲了足足半年。半年后他们听上山打猎的人说战事已停，这才回到家里。谁知刚到家第二天，村里里长就来通知：说他们一家上了官府的黑名单，说是逃缴兵粮罪。里长心好知道他们回来后，就悄悄先来通知他们，要他们一家赶快离开，不然等官府知道他们回来，怕是逃不过这一劫。

　　王力山听了里长的话，对天长叹一声：罢了，这天下之大，总有活命安身的地方。于是又带着一家人离开家乡。东奔西转两年之后，他们来到方县附近。

　　有一次王力山在山上打猎的时候，碰巧救了原二龙坳的大当家。那大当家原本也是穷苦出身，当下收留王力山一家，从此他们就留在二龙坳。

　　听王大虎说完，路小灵心下也有些凄然：“原来你们也是苦命人。”

　　两人暗然伤神了一阵子，路小灵说道：“算了，不要去想不开心的事了，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起码你们一家人还在一起。”

　　王大虎点点头：“算是吧。只可惜我娘早几年过世了，不然她见到你一定会很欢喜。”话里透着几丝伤感，几丝遗憾。

　　路小灵只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就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尽提到人家的伤心事。却忽略了后半句，王大虎说：他娘见到她会很欢喜。

　　半天没有听到路小灵说话，王大虎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她。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打量一个姑娘——虽然路小灵现在还是个小丫头，但王大虎已经把她当成一个大姑娘似的看待。看着看着他的脸又红了起来，不由在心里起了一个念头。

　　“灵儿长得真好看，又对我这么好，等她长大了，我一定要娶她做媳妇。”王大虎不知不觉看得有些痴，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要娶路小灵。

　　怔了半天路小灵才发现王大虎正在打量自己，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没有脏东西啊。扑闪了两下眼睛，她问王大虎道：“虎子哥，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被路小灵一问，王大虎忙收回心神，他正要说点什么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就听外面小三子在叫路小灵。

　　路小灵这才想起大半天没有出去，小三子一定是急了。她匆匆交待王大虎一声，然后跑到前院看小三子。

　　小三子在前院玩了半天，累了又在前屋睡了一觉，醒来没有见到路小灵，他心里一阵害怕，可他又不敢进后院，这才在前院大声呼喊。等他看到路小灵时，眼里已经挂着眼花，流露出害怕过后的欣喜，有些呜咽着：“灵儿姐，我睡了一会起来看不到你，还以为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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