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悦蹲下来,下意识的捏了捏他的脸蛋,又嫩又滑,“可是学堂里教的东西多呀,我最多只能教你怎么认认字算算帐。”
虎娃一本正经的说道,“学堂里教的悦娘婶子也会教到,但是你教的却是学堂里没有的。所以我也赞成梨童说的话。”
好吧好吧,张悦看他们那固执的模样,只得表面上做出被说出的样子,不过她却悄悄的装备了一个匣子,把梨童和姚红姑两个人的工钱郑重的放了进去,待他们愿意的时候再给他们。
方氏和虎娃十分羡慕的看着梨童娘俩,他们娘俩现在每天也能拿到二十五个铜钱了呢。
张悦转过身来,将这娘俩的神情尽收眼底,“今天虎娃的表现我也看见了,不过呢虎娃和梨童相比较而言,还是差了点,你看梨童可以一边算帐收帐还能帮着端碗洗碗,而虎娃你今天差点把面汤泼客人身上了,所以你暂时只能拿五个铜钱一天,待你熟练了再涨工钱,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呀?”
虎娃一听自己也有五个铜钱一天了,立即双眼放光,拼命点头,保证一定好好干活,争取早日涨工资。
张悦当即就拿了十五个铜钱算是今天方氏母子的工钱,方氏欢喜异常,帮着把院子里的碗都洗干净了,这才带着狗娃回去了。
家里的三口人,省去两顿的嚼用,在店里还能顿顿吃到肉汤,每天还能拿十五个铜钱的工钱,这上哪里也找不到这份好差事啊。
一天十五个,一个月下来可就是四百五十个铜钱,比大丫在家里当烧火丫头可赚的多多了。
再说了,她前儿听说大丫在家人过的并不好,那家人小气扣门的要死,别说肉汤了,连菜渣子都吃不到。
她心里盘算着,等虎娃过了童生就不让他来面馆做工了,到时候跟小姑子说声,让大丫来替虎娃,应该没问题的。
送走了方氏,姚红姑这才把自己腰包里刚才分配到的工钱又递还给了张悦。
张悦疑惑的看着她,她扯开嘴角,苦笑道,“虽然俩家签了断绝来往的协议书,不过我太了解我后娘的个性了,很难保她以后不来闹,这些钱放我家里,我不放心,以后就放你这儿了,等我啥时候有事儿,再跟你支取就是了。”
“你不给,他们还敢抢不成?”张悦声音微微拨高。
姚红姑冷笑一声,坐下来替张悦翻晒柳叶面,自嘲的说道,“他们有什么不敢的,以前阿童他爹在的时候,他们还能收敛些,自后来阿童他爹走了,他们什么手段没使过,我一直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才隐忍着的,不过昨天我听见他们说的那番话,我就知道他们,包括我爹在内,从来就没把我当成他们的女儿过。既然他们都没把我当成人,我又何必巴巴的跑到跟头去找骂呢。”
张悦同情的握了握姚红姑的手,“过去的就别再想了,你能想通我很开心,其实我告诉你,像曾氏这样的人就是捡软柿子捏,你如果跟她狠一次,不给她机会,她保证不敢再如此对你了。”
姚红姑叹了口气,“我不就是总念着她昔年曾替我请过大夫的那点子情份吗?”
姚红姑想起她十三岁那年,因为失足落水受了凉,发烧得一塌糊涂,幸亏曾氏及时给请了大夫,否则她早就死了。
这时候梨童气呼呼的说道,“娘,其实那件事儿,根本就不是她好心,因为那事就是姚翠姑做的,她开始时以为只是小风寒,后来发现你好像要死了,这才慌张的去请大夫的,后来还在外公面前邀功,说是她救了你呢?你落水,也是姚翠姑和姚进华捣的鬼。”
看来梨童是真的很恨他们了,连舅舅姨娘都不喊,直接喊名字了。
姚红姑的手一哆索,面条就掉了下来,“阿童,你胡说啥呀?”
“我没胡说,去年那个老女人带姚翠姑和姚进华来我们家吃饭时,你去地里拨菜,我在蹲茅坑,我亲耳听见的。”
姚红姑脸色一白,身子晃了几晃,她当然不怀疑梨童会撒谎,毕竟他还那么小。
没想到她这些年一直坚持的有点报恩情节,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心里原先的那点子愧疚彻底不见了,再想想张悦帮她的一切,心里越发感激起张悦来。
“悦娘妹子,谢谢你,你真的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姚红姑说罢就要给张悦磕头,还拉梨童,让他也磕,梨童听话的跪下来。
“说这话干什么,当初我落难的时候,你也是对我很好,帮衬着我的,大家本来就是好邻居,就应该互相帮助才对。”将这母子俩拉起来,张悦不无感慨,“我原来还怕自己做的太狠,怕你们想不通,你能想通,我真的非常开心。我们做人就应该如此,对我们好的,我们会对她更好,对我们更好的,我们也不能一味忍让。”
张悦说一句,姚红姑就点头一下,满脸坚定,左手握着张悦,右手握着梨童的手道,“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有些软弱,不过现在我已经想通了,以后有什么事儿,我就问你,悦娘,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听你的。你肯定不会害我的!”
“红姑姐姐,你说错了,我只能做为你的参考作用,关键是你自己要拿定主意,只要你打定了主意,光脚的不穿鞋的,你若放得开来,肯定会周全好梨童,摆脱那些极品亲戚,过上好日子的。”
李严氏也慢慢点点头,之前心里有的那些担忧,也都抛了开来。
“张娘子在吗?”突然前头有人说话,张悦立即擦了下眼角,快步走到前院,原来是赵林。
“赵大人快快请进,梨童,帮我泡杯茶来。”
梨童立即答应一声,却被是赵林拦住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来,“张娘子,这些银票麻烦您收好,这是杨钱两家的赔偿,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坐了。告辞!”
“那赵大人等下”,张悦拿了一张面额为五十的递还给赵林,“这是当初大人借给小妇人的本钱,烦请赵大人一并带回。另外这里还有些小意思,请赵大人和衙门里的兄弟喝茶,还请万万不要推辞才好。”
赵林谦虚了几番收下了,这才满脸微笑的离开了。
“悦娘啊,赵大人啥事啊?”李严氏的问话从后院传了过来。
张悦连忙将银票塞回怀里,快步走过来,“没啥大事,就是路过打声招呼。”
姚红姑做完手头上的事,也带着梨童走了,张悦这才将李严氏扶着坐了过来,悄声和她说了刚才赵林来意。
“娘,今天天色有些晚了,估摸着回春堂的大夫也回家了,等明天上午红姑他们过来了,我就陪你去回春堂,让大夫好好帮你瞧瞧眼睛。”
“悦娘啊,我这眼睛肯定是没治了,你这钱还是正经事上吧。”李严氏的语气又变得有些古怪了,似是吞吞吐吐的。
“娘,你想说什么?”
“悦娘啊,本来呢这些事情也不该是你承担的,只是我这年纪越发大了,总想着如果能死在李家老宅里,也算是叶落归根了。”
原来李严氏是希望张悦用这笔钱,把李家的祖宅赎回来。
张悦有自己的打算,祖宅是要赎的,地也要买的,但是当头第一件事就是把李严氏的眼睛治好,这样至少她出门了,李严氏还能照顾家里,否则她出门都不放心。
“娘,你放心,以后我们赚钱的地方多着呢,祖宅我肯定会想办法赎回来的,再说了,不过不是现在,首先当务之急是把你眼睛治好。我想你的眼睛只是泪流多了,应该可以看好的,否则你说我出去摆摊,你一个人在家,连口水都喝不上,我都担心呀。”
李严氏想想,媳妇说的也在理,便点了点头。
天擦黑的时候,伊马回来了,板车上面还坐着何春,因为今天他们带来的可是将近二十斤的牛乳,可不能再用原来的小坛子装了,何大爷临回去的时候,特意帮伊马买了个二十斤的大坛子。
“娘,娘,淳儿好想你!”伊马从板车上面跳下来,就像孩子一样冲到张悦怀里,把头埋在她怀里直拱,一会儿就把头发拱的跟鸡窝似的。
何春帮着把牛乳送进后院,然后笑嘻嘻的看着张悦道,“伊马跟着我回村里,大家伙儿看见他既会笑了,又会说话,可神奇了,现在大家都相信张老板你是有神仙保佑的,而且他们听说我们家和你们有柴禾上的生意来往,都羡慕尊敬的不得了呢。”
还不止这些,今天他去卖柴禾,发现还没走坊市口,就被一群人拥了过来给抢买掉了,换在以前,绝对不可思议。
而且他还听到那些人说,因为他跟张悦有来往,所以想跟着沾点神仙的光,看能不能走点运,发点财。
张悦听到这些,顿时卟哧噗哧的笑出声来,无奈的直摇头,世人便是如此。
这样也好,或许这样,她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呢?
何春把人和牛乳送到了,张悦换了缸装,又让何春把空缸搬到板车上面,留他吃了晚饭,这才和伊马一起关了铺门。
一夜依旧是忙碌不提。
第二天上午自有方氏和姚红姑招呼,张悦交待一声,带着伊马扶着李严氏去了回春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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