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说话,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张悦有些紧张有些无措,上前轻声道,“娘,看见了吗,真的好了吗?”
李严氏伸出右手,紧紧握住张悦,用两个人才能看得懂的表情笑了笑,“辛苦你了,孩子。”
她没喊悦娘,她说辛苦你了孩子,这里面的门道只有她和张悦懂。
张悦没来由的鼻酸,哽咽道,“不辛苦,娘的眼睛好了,这才是最好的大事儿,我宣布,今天在座的诸位在店里的消费一律免单,庆祝我娘眼睛治好了!”
一品香店外立即响起一阵欢乐的轰笑声,大家纷纷感谢张娘子大方。
她又走到田大夫面前,郑重的道了谢,并且拿出五十俩银子,田大夫收了银子,在一众感谢和赞叹医术高明的声音中,背着药箱,高兴的离去。
他临走前特意交待,眼睛初好,要注意保养,不能过度流泪,也不能过度用眼,张悦等人自然是细细记下。
梨童忙依偎到李严氏身边,萌声萌气的说道,“婆婆,你的眼睛真的好了,这太好了!”
李严氏如同老树皮般的手,轻轻摩挲着梨童的粉嫩脸蛋,“嗯,梨童乖!”
虎娃拉了一把喜儿,同时走到李严氏面前,给她磕了个头,然后自我介绍道,“我是虎娃姚文明,她是姚喜儿,见过婆婆。”
“唉,起来,快起来,好孩子,摊上那样一个娘,你也挺不容易的,你婶子就是说话难听了点,其实是好人,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李严氏将虎娃拉到怀里,细细用手摩挲着他的头发。
虎娃郑重点头,“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好好吃饭,好好干活,不会让婶婶失望的。”
柳平潮等人自然也要一一过来道贺,李严氏都感激的站起来,想要回礼,但她是老人家,他们哪里肯让她行礼,都是侧身躲过的。
张悦今天是真的高兴,离完成任务越来越近了,只要达到两样,就能拿到心想事成的奖励了。
她把手一挥,“今天我张悦娘在翡翠轩请客,一呢是庆祝我娘眼睛恢复光明了,二呢是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们一品香的帮助和关照。”
说罢她就朝着柳平潮福了福,“今天就辛苦你了。”
柳平潮哈哈大笑起来,“张娘子来做我酒楼生意,有什么辛苦的说法,你想要几桌,尽管报来,我让厨房立即优先给你整。”
张悦想了想陆自在、周师爷加上赵程二位共计是四人,肖老板、周连柳,还有柳平潮自己、田大夫,回春堂的掌柜,她自己和婆婆,这一桌都是大人物,肯定要上点档次,至于其它人都是街坊邻居,大家生活水平也有限,就次一点。
张悦将柳平潮拉到一旁,轻声交待道:“办一桌二十俩的,再办十桌二俩的,如果不够,到时候再添。”
柳平潮笑了笑道,“张娘子不必太客气,我猜你这头等桌是想请大人和我们几个吧?”
张悦坦然笑道,“诸位对我张悦娘帮助甚多,可惜我小本生意,只能整这档次了,想要吃再高档次的,怕也不能够 了。”
“张娘子太客气了,你现在好歹也是我们翡翠轩的股东,你要请客,哪里还要花钱,这酒就算我请了。”
“不行,不行,一码归一码,你也要朝酒楼内报帐是不是,公私都分开。这点银子,我还是出得起的。”
柳平潮想想只能如此,便不再争议,当即悄声吩咐了跟班,让他回去照做。
门外那些人原本也只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今天来一趟还来对了,不但白天在面馆吃的都白吃,晚上还有酒吃,真是太划得来了。
张悦朝着梨童和虎娃使了眼色,让他们去门口统计下人数,方便晚上安排。
李严氏从住进面馆,今天还是头一次细细打量各处,虽然住了很久了,但是看在眼里却还是新鲜的很。
“悦娘,现在人也多了,住的地方有些挤,回头你让王大妈家的亲戚来,把这空院子利用起来,把这主墙下方打通,连着砌炕,这样只要白天做生意不断火,晚上这炕就铁定暖和和的,不用再另烧了,大家伙儿住着也开坦些。”李严氏其实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张悦有些不会用地方,院里空了这么大的场子,怎么不利用起来,当初抓点小鸡仔养养也好啊。
不过转念一想,那时候媳妇忙的四脚朝天,她又看不见,小鸡仔谁人照顾啊,不过现在好了。
“娘,你眼睛才好,就不要老是操心了,我早就想过这事儿,不过最近一阵子又去盖暖棚,又要招待客人便给忘了,我打算等驿馆的事过去后,再让王大哥过来帮着盖房间砌炕,娘,你觉得行不行?”张悦一副请示的语气。
李严氏原本有些不虞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她刚才差点以为张悦是嫌她多管闲事的意思呢,现在看张悦还是和以前一样孝顺,她就放心多了,当下也笑出声来,“有你这样事事想的周到的媳妇,是我们李家之福。”
李严氏的语气里有酸味儿,张悦听出来了,不过她假装不知,只是笑道,“娘,一堆人看着呢,你可别再夸我了,否则我可是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一句话顿时把身边几个人都说笑了。
临到下午,张悦和姚红姑挑着担子去驿馆摆摊了,李衡去翡翠轩酒楼看菜单了,虎娃扶着李严氏,一起去帮忙。
现在店里只有梨童和喜儿。
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乞丐匆匆前来,在一品香面口唱喏了一句莲花落,喜儿正要用扫把打发了,却见梨童匆匆出来,和他走到对面拐角处,交头接耳起来。
梨童小小的脸上,时而惊讶,时而愤怒,时而高深莫测,不过才数月不见,昔日那个有些横冲直撞的小表弟,似乎已经成长了不少。
喜儿生怕梨童发现自己在偷看,便假装在抹桌子,只见梨童快步走了回来,没有和任何人商量,直接用油纸包了两个杂梁馒头,两个白面馒头给了那小乞丐。
喜儿握紧了手里的抹布,张了张嘴,想问一句,但还是没说,继续低头假装抹桌子,时不时偷看几眼。
小乞丐拿起其中一个杂梁馒头大大啃了一口,将剩下的小心藏进怀里,然后欢天喜地的跑开了。
梨童面无表情的走了回来,看见正在假装抹桌子的姚喜儿,只是天真的笑着打趣,“喜儿姐姐,这桌子上的皮都要被你擦掉一层了,够亮了,你要是闲得慌,就去灶边添把火,悦娘婶婶新熬的骨头汤此刻应该要添旺火烧了。”他不知道是否是故意的,将新熬的骨头汤几个字咬的重重的。
他说完便走过去,摊开一本小册子,用炭笔认真在上面练起字来。
姚喜儿被说的不好意思,只得离开前堂,只是她心里如同猫抓一般,竟是返身又蜇了回来,藏在夹道之中,好巧不巧的又来了一个老乞丐,老乞丐也如同先前的小乞丐一样,唱了句诺。
梨童抬起头,四处看看,见没有人,这才迅速用两张油纸包装了两笼香甜小馒头,递给了那老乞丐,并且低声说了句什么,因为隔的有点远,梨童声音压的又低,喜儿听不见。
只见老乞丐原本污浊的脸上,突然荡漾开来一层不可思议,进而瞪圆眼睛,惊讶的连谢都忘记了,往外走的时候,差点因为激动摔了一跤。
梨童在门口负手站了会,像个小大人似的,突然回转身道,“表姐,你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喜儿心里咯噔一声,慢慢自夹道里走了出来,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一半年龄的表弟,他脸上隐藏的怒气,她想到张悦娘对他的信任,如果他在张悦娘面前说了什么,张悦娘又要针对他们姐弟了。
毕竟他们不是亲的表姐弟,而且之前听说娘还对不起过姚红姑,曾把曾氏的祸水东引到姚红姑家,差点(逼)死了姚红姑。
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双手紧张的不停扭着衣角,梨童越是安静,她越是害怕,脑子里如同浆糊一般,只有一个念头在飞旋,被张悦娘如此看重的梨童居然吃里爬外,她到底是选择站梨童那边,还是选择勇敢告发?
张悦娘那么相信梨童,会信自己的话吗?她会不会以为自己故意在挑事儿?
“表姐,刚才你看见了什么?”梨童满脸含霜的(逼)近了一步,大眼微眯,释放出冰冷的寒芒。
饶是姚喜儿比他大许多,也被这样的气场给吓倒了,连连退步,“我,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看见。”说罢她转身飞速的跑往后院。
梨童跟到后院,发现姚喜儿正缩在灶前面添柴,只是那柴火都被她添灭了,她也没发现,只是呆呆的瞪着空洞的眼睛看着灶里。
“表姐,做错事的是方氏又不是你,你和表哥能来赎罪,已属大义之行为,但张悦娘非但不理解,还欺负你们老实,不但要你们签下十年工契,还对你们恶言恶语,难道你就没恨过没怨过?”梨童小心的诱(惑)着。
姚喜儿此刻头脑里已经完全混乱了,哪里还能想得到,这些话怎么会出自小小梨童之口,她只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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