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春儿一点不懂规矩,果然不是我们何村的人,就不懂孝道,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早知如此,我们绝不收留你,还赐了何姓,这简直是侮没了我们何家村人的姓儿!”
那族老话还没落音,就看见何大爷丢了烟袋,直接拿起院角落放的锄头,就朝着族老们大步奔了过来,嘴里怒吼着,“你们给我滚,滚,滚出去!”
那一声怒吼,惊动了屋里的人,也惊动了何吴两家屋前屋后的人,大家纷纷站了出来,开始指指点点。
其实这里真正从祖上传下来的何姓人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外地迁来,或是嫁了何姓人的儿子,或是娶了何姓人的女儿,慢慢发展到今天的何家村。
他们以前大多也受过这样的委屈,家里的长辈们,动不动就拿何姓说事儿。
何春和春妮赶紧从屋里跑出来,扶住气喘吁吁的何大爷,只见他双眼圆睁,眼睛里满是血丝,手把锄头纂得紧紧的,饶是何春费了吃奶的劲,也没办法让他把锄头松开,可见他有多生气。
何大爷喘了好一会气,这才看向众乡亲,高声说道,“大家伙儿给评评理,他们这些族老整天拿孝理来压人,那他们自己有做到孝顺了吗?何叔伯,莫非你以为大家伙儿都忘了,你那老母亲是怎么死的?”
圆脸族老正是那位何叔伯,他一张老脸顿时涨成了茄子色,把身体往后缩,不敢再言语。
村里的人都知道他的老母亲,是活活被冻死的。这位族老惧妻成瘾,妻管严怕的要死,当时他老母亲生了病,吃喝拉撒皆在床榻上。
族老的妻子不愿意照顾,命人将他老母亲丢到原先老家的一座破草屋里头,当时天寒地冻的,明明只要请医延治,便可活到九十九的老母,愣是被活活冻死了。
而当时他在干嘛,抱着妻妾享乐,哪里还想得到那令人讨厌的老母亲,哪里还顾她的死活?
当时因为这件事,族老的姨母差点把他送进大牢,要不是两家人拉着劝着,哪里有他现在蹦跶的时候。
不过打那儿以后,那姨母一家也与族老一家断绝了往来。
不说往上,就说往下,族老自己的孙子儿子,又有哪个把族老放在眼里的,儿子直接替自己找了户富家小姐,入了赘,从此不再回来。
孙子辈儿们更是把族老的自私自利个性,学的十足十全,有好东西都自己偷摸的吃,别说是爷爷辈了,就算是自己的老娘都别想捞一星半点,否则就凶相毕露,这才是真正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他今天居然好意思跑这里来说嘴。
何大爷一个一个看过去,“还有你们,你们如果做的正直,像个真正的族老,我们大家伙儿自然会尊重你们,可是你们都干了些啥,你们自己摸着良心问问,你们配当族老吗,你们配被我们敬重吗?要不是看在你们是原始何姓人的份上,你们现在早就被赶出何家村了。我家春儿咋了,他做的没错,因为你们不配不值得他孝顺。你们一直觉得我们姓何,沾了你们的光是吧,那好,从今天开始,我决定,我们全家跟夫人姓,我们姓张,从今而后,和你们姓何的没有任何关系,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大家一阵哗然,改姓这可是大事儿。
一时连村长都被惊动了,赶紧过来劝,那些族老已经灰溜溜的逃走了,谁还敢留下来,他们自己都一大堆屁股没擦呢。
在何村长和村人的极力劝说下,何大爷这才歇了改姓的心思。
那几个族老被何大爷当时发火的样子给吓到了,再不敢来何家闹事,但却开始在村里散布流言。
原本何家村打算试点生态养殖水稻,已经有十几户人家跑来村长这里报备登记,要跟着何春等人学习抛秧的技术,结果没到晚间,他们的婆娘纷纷又来说要退掉报名。
何村长头发都愁白了,只好来何大爷家商量对策。
“他们有没有说,为什么不报了?”春妮一边纳着鞋底一边问道。
何村长摇头,“只说明年这块田不想种水稻了,都说小麦好,想种小麦。”
“一家两家想种小麦可以理解,怎么七家八家都想种小麦,一定有问题。”吴婶子是精明人,当即就看出毛病。
大家决定一起去那些村户家里看看,顺便再做做思想工作,结果还没跨入其中一家的院子,就听见一个婆娘尖锐的说话声音。
“你们是傻的,那是人家的计策,要用你们当登天梯呢,到时候收成就算不好,也会被虚报说成好的,县令有了政绩升官了,李举人有了名声铺子生意更好了,何全儿一家跟着自然也是沾光的,那有你们什么事儿呀?粮食亏了,你们照样吃不饱穿不暖的。”
“就是,你们想想,我们的祖宗是多聪明的人哪,如果真有这样的好法儿,他会不留传下来?他为什么要在咱何家村试点,为啥不去小李庄,就是看准我们这儿的人老实好欺负,更重要的是,他们想用何全儿来忽悠咱。咱可不能上他这个当。”
何村长当时就怒发冲冠,差点气昏了,这些婆娘的声音,他哪里听不出来,分明是那些族老家的媳妇或是妻子。
明的不行,来软的了是吧。
偏偏这生态养殖试验田,大家伙儿都没见过,心里没底是真的。
吴婶子一把拉住何村长,“村长,你先消消火,我想这事儿咱是解决不了的,倒不如请示下李老爷吧,再说了,这试验田,只有咱俩家是亲见的,咱俩家自然是深信的,其它人没亲眼见到,不信也很正常,而且万一这种亏了,亏的可是自个儿,那要怎么办,这解决方案总得要吧?”
何村长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当即便让何春套了牛车,和何大爷两个人急奔县里头,找到张悦娘。
张悦娘和李恒之回来之后,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最后找到陆自在商量,终于想出一条对策,正准备动身前往何家村时,正巧何村长他们来了。
“你说啥,县令大人承诺,万一这田种亏了,就按去年的产量补给咱,这是真的?”何村长惊的差点下巴掉下来,满脸激动。
张悦娘微笑点头,把一张盖了县衙大印的告示拿给他看,他一看完就说话都不利索了,“这回好了,我看那些族老还能出什么鬼儿。”
李恒之和何村长等人一起回村里办这件事,但何大爷却是留了下来。
待闲人一走,他便郑重的跪了下来,要给张悦娘磕头,把张悦娘吓一跳,“何大爷,你这是做什么?”
“请夫人收下我们两家吧,我们不要卖身银子,只求夫人赐我们张姓。”何大爷不起身,满是感慨的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这才道,“当初我就是料想到,一旦我们日子过好起来,那些族老必不会善罢甘休,必要天天前来闹腾,所以才想给您当奴才,但您没同意,我们也不好勉强。果然不出老儿所料,暖棚盖起来,蔬菜逐渐上市他们就时常过来索要钱财或是东西。最出格的自然是我们何吴两家建了新房子,他们则越来越贪,老是打着孝义的名头,打着我这个姓氏。小老儿真是疲惫之极,小老儿现在身子还康健,还能护春他们几年,如果小老儿去了,真不知道要被那些族老欺负到什么境地。求夫人您了,求您收下我们吧?”
张悦娘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许多故事,原以为是在帮他们,没想到反害了他们,心里也有些难过。
不过也有些为何大爷的话哭笑不得,当李府的奴才难道是解决的最好办法吗?
只有自己自立,自己知道反抗才是最好的出路呀。
“好吧,那您和何春,春妮,吴婶他们商量了吗?”
“小人今天就是代表他们过来的。亲家说了,让小人务必在今天把契纸的事都弄妥当了。还要去官府里改姓过户。”
看来这老头子早就计划好的呀,好吧,送上门来的奴才,不要白不要,再加上马上要弄试验田了,如果何吴两家成了她买下的奴才,兴许对事情的发展更有利些。
周师爷是老熟人了,办这些事,自然是又快又妥当,不过半日功夫,便将诸事办理完毕。
鉴于何老爷子一定要跟着张悦娘姓,张悦娘便顺了他们的心愿。何大爷一家改姓张,吴婶子家还是姓吴。
何大爷本名何全,现改名张多福;何春改名张永春;还有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分别改名叫张永夏,张永秋。
张多福满脸是泪,激动的不行,郑重的给张悦娘磕了三个头。
他现在已经是张悦娘的奴才了,张悦娘是主子,也就安静的受了他的礼,不过事后,立即将他扶了起来。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张悦娘在何家村的庄头,负责那里的相关农事。
李恒之和何村长拿着告示去了村里,告示一贴出,大家伙儿一听如果种的亏损了,官府会补贴亏损量,一下子心里的疑惑都解了去,纷纷前来报名。
何村长竟好笑的发现,这报名的人堆里,居然有几位族老的媳妇或是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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