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五也不在意她的眼神,仍是老神在在的说道,“他给出的条件,其实很不错了,如果那些去的客人不消费,我们没钱赚但也不损失;如果去的客人消费了,那我们就是对半分,既做了好人,又有钱分,何乐不为?夫人若不是对白云生有意见,何必将钱拒之门外,就像和李梅花杨玉娇一样?”
“你说对了!但我不是讨厌白云生,是讨厌太白居,所以故意刁难他,如果现在换成是别人,我自然是乐意促成,但如果换成太白居,我就要让他们大出血。”
说完这句,张悦娘又冷冷的拿眼丢他,“你不是在车行潜伏有小半年了吗,你不是朝庭有名的鹰卫吗?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一品香和太白居的那档子事儿?”
别说吕五还真不知道,太白居那阵子事的时候,他正好回了京里向皇上禀报事情,所以正好错过了。
这句话把吕五问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夫人,我知道我隐瞒着身份,潜入你们府里是我不对,但我那也是为了四皇子的安危着想……唔”吕五的话还完全说完,就被张悦娘飞快的塞了一块糕点堵住了,她神色极为严肃,目光突然由柔和散漫变得犀利,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四个字:隔墙有耳。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平喜奇怪的声音,“这位客人,这是我们老板专属休息室,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一个有些公鸭嗓子的男音响了起来,“那个,我走错地了,不好意思。听说这里的美食很出名,所以想来品尝一番。”
“那请问客人是要普通格间呢,还是要二楼的小雅间?”
“这里不对外开放吗?”那个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
平喜立即道,“这三楼是我们老板娘特地留给几个好朋友的专属雅座,如果客人想要小雅间,请随小的过来。”
“哦,哦,好的。”
步伐声逐渐远去。
吕五脸色彻底变色了,羞的几欲钻洞,三两口将糕点咽下,有些尴尬的朝着张悦娘抱拳请罪。
同时他的心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张悦娘倒底是什么人?会上乘的点穴手法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六识也比他还强大。
要知道他从小就练功,六识早就超强于人,可是刚才,愣是没听到外面有人。看来外面那个公鸭嗓子的敛息功夫也很厉害。
张悦娘的耳识来回扫了下四周,发现没有异常,这才放下心来,严厉的盯着吕五,“你放心,他虽然极力收敛气息,又把脚步放轻,但是在他刚上楼梯时,我就发现了,这才按下用糕点堵了你的嘴。我一直有让平喜守在暗处的,他刚走到门口就被平喜发现了,应该没有听到你的话。”
张悦娘看见吕五原本紧绷的神情,这才稍稍落定,但是看着张悦娘却是再度紧张起来。
张悦娘也不管他会怎么样,会不会好奇,自己有这样不同一般的六识,继续刚才的话,“他的身份如此敏感,你更应该谨慎才对,怎么说话如此没有分寸,你可知道这店铺里每天人来人往,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既然你可以装成车夫隐藏在脚马店里,为什么别人不能呢?或许我们未知的某个客人就是那种人,你说你这样大嘴,最后害的会是谁?我这店没有,只要人在,还可以重开,但是人要没了呢?”
吕五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更见阴沉,竟是卟嗵一声跪了下来,“奴才知道错了,请夫人责罚!”
张悦娘眸光暗了暗,咬唇半天,方才轻声道,“你一会出去,让平喜告诉你,那人长相如何,你先观察一阵子,看看他有什么反应,或与外界联系,如果都没有的话,或许他不是,是我们多想了,或许是他根本没听到。但如果发现有什么端倪的话……”
张悦娘说不下去了,有端倪要怎么办?
杀人两个字,说来轻松,但真正做来,却是一道难以迈过的坎。
可是公孙淳的身份太敏感了,她不得不防,看来少不得手上要沾上鲜血了。
“是,夫人!”经过这次事件后,吕五对张悦娘的那种敬畏,更盛一层,语气里再没有刚才的随意和居高临下。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面馆的老板娘,看起来柔弱的风都能吹倒的妇人,却原来也是身藏不露的高手。
那么看起来好好先生一般的安正阳呢?一直不怎么露面,存在感极低的李老夫人?温文尔雅的李恒之呢?还有那六个嚷嚷着要学功夫的孩子,他们真的这么简单吗?
吕五大概是有些杯弓蛇影了,竟然歪楼到,幻想李府一家人可能是某个绝顶隐世高手世家。
如果张悦娘知道他心里这样想法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笑的把茶都喷出来。
张悦娘想想,还是把太白居来人这件事告诉了柳平潮,看看他怎么说。
柳平潮沉吟道,“如果对方肯大出血,反正又不损失我们根本的利益,你何乐不为?”
张悦娘却是摇头,“不知道柳掌柜有没有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像李梅花、太白居、杨氏油坊。其实他们就是一条毒蛇,我们就是善良的农夫。当他们需要我们的时候,就对我们温和相向,一旦不需要了,就会向我们攻击了。他们打算的,也并不是希望从我们这边客人赚多少钱,而是让客人看到,太白居和一品香的关系很好。这样客人便自然爱屋及乌的也愿意去那边走动,到时候他们再许以小利,本着人爱贪小利的本性,时间一长,自然就习惯了,到时候就算没有我们的抵价券,人们也会去那里消费。那时候就会是他这条毒蛇向我们伸出利齿的时候。”
柳平潮眼眸微微一亮,越发仔细端详眼前的小妇人,微笑的摇头,其实这些想法,他当然考虑到了,和太白居合作,无异于是在身边埋个定时炸弹,更是和虎谋皮,随时会被老虎反咬。
张悦娘能想到这一层,已经很不容易了,有些人可能会被眼前的利益蒙蔽,想不到长远。
“张娘子所说甚是,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是一个有所防备的农夫呢?这样我们既能享受蛇带来的利益,也能在蛇想要发作时,急时的掐住它的七寸,将它一击致命。如果我们现在就拒绝,那蛇逃走了,隐在暗处,敌暗我明,非但危险增加,而且需要时时担忧。”
张悦娘很感激柳平潮的指点和开导,柳平潮说的没错,不管和太白居是合作或是不合作,总之太白居都不是好东西,都是要警惕,要防范的。
可是如果现在就拒绝太白居,他们一定会联合杨玉娇,李梅花,一起共同对付自己,恐怕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如果现在表面上呈合作关系,私下防范,至少还能过一段平静日子,而且让太白居大出血下也不错呀。
虽然会让那些客人误会两家关系,而因此养成消费习惯,但是凡事都是有得有失,就看你是如何选择了。
“现在有两条路,一拒绝太白居,让他们和钱记杂货铺、杨氏油坊联手,一起来对付你;接受太白居,防范并且引导太白居和洪记杨氏他们窝里斗,我们坐收渔人之利。”
张悦娘咬着唇,敛眉深思,“如何让他们自己斗?”
“哈哈,张娘子,你店里的货物都是来自洪记杂货铺,太白居的东西可不是从洪记进的呀。”
柳平潮淡淡的一句话就提醒了张悦娘,她立即兴奋的眼睛发亮,也笑了起来,指着柳平潮道,“我真的很庆幸自己没有和柳掌柜为敌,要不然怎么死的最不 知道。”
居然连这等主意都能出得出来,太厉害了,看来张悦娘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哪。
柳平潮无语了,这是夸呢,还是贬呢?
“你觉得太白居能做到吗?上次我说的话很难听,不知道那个白掌柜能不能吃得消,听说训了好多人,还砸了一套不错的青瓷花茶杯呢。”
柳平潮浅浅笑着,“由不得他不来。你以为他来是因为他想来吗?他在京城的东家指定让他来和你搞好关系,谁让皇上都掂记着你,说你柳叶面做的好吃。”
噢,张悦娘明白了,太白居讨好了一品香,就等于做给皇上看的,也是做给其它各路大神小鬼们看的,你们看,我们和一品香关系这么好,自然和皇上的关系也不差。
柳平潮果然厉害,考虑的比她更深一层次,而她只在眼面前这一小块打转转。
果然不出柳平潮所料,三天后,白云生再次造访,看来在洪都京城的那位东家又向他施压了。
白云生进了雅间,屁股都没碰到板凳,就开门见山的问张悦娘,倒底要怎么样,才肯接纳太白居?
“第一、从一品香拿抵价券过去消费的客人,除了抵价券本身之外消费的银子数目,我们三七分成,我七,你三;第二,太白居的货源要更改成洪记杂货铺。”
洪记杂货铺在年后也进行了一次改革,直接和省城一家香油铺子结成盟友,现在里面几乎生活各类杂货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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