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望向那站在门口逆光而立的男子,因看不清此人的长相,但想着此人的爪牙对她如此无理,一时没好气道:“我一个女流之辈,能有几分医术?可不敢随意给人家治病。万一耽搁了人家主子的宝贵时辰,我可负不起责任。”
何劲踱下台阶,站在锦绣跟前,“居然是你。”
这时候,锦绣也认出了此人的身份,俏脸一沉,冷冷地道:“这不是总兵府的何大公子么?何大公子身份高贵,瞧不起我等贱民,把我从总兵府赶了出来。怎么今儿个又跑到区区贱地?也不怕污了何大公子高贵的身份。”
眼前的女子虽然看似沉静,实则露出满身的獠牙,若不是他有侍卫跟着,说不定还会冲上前来咬他几口。
何劲只觉心里一阵气苦。
他怎会知道,这金陵地界真的太小了,怎么好死不死就给遇上了呢?
上回的事是他太过草率,后来也有些后悔了。但想想自己的身份,也不觉有什么的,日后再见到她再给点补偿就是了。上回在秦淮河畔没有及时认出来她,也就罢了。可谁知,他们的第三次交锋,却是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形?
锦绣想着那天受到的羞辱,确实很想咬他几口。所以也没有客气,冷笑道:“何大公子请回吧。我身卑位贱,恐怕会脏了你的眼。慢走,不送。”
冬暖跟在她身边,提着药箱,也是昂首挺胸而过。
唯独锦玉一时摸不清况,不过姐姐性格如何他再是清楚不过了。能让姐姐如此对待的人,肯定是曾经得罪过姐姐的,并且得罪的非常狠。是以也不给任何面子,对蒋大夫等人道:“都什么时候了,苍蝇都没一只,还开什么门呀?把门关上。睡觉。”
半斤八两等人连忙应声行动,蒋大夫看了看何劲,又望了东家的背影,暗暗后悔,早知东家与这人有着重大过节,他坚决不会那般鸡婆了。
何劲也觉面上难堪得厉害,他怎会知道自己的报应来得那样快,那么狠。若是按他以往和脾气,早就拂袖而去。可想着早先夸下的海口,不得已,硬着头皮问蒋大夫,“她真是你们东家?”
蒋大夫苦笑,措手道:“这位公子,她就是我东家呀。”
“什么?”
刚才叫嚣得厉害的几名大汉你望我,我望你,一时震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田大山也吃了一惊,望了望锦绣,又望蒋大夫,声音里已带了些许的怒气,“你这老东西,敢耍弄我?”
蒋大夫急了,“医术不分年纪老幼,不分男女,难不成,就因为我们东家是名副其实的女儿身,就不能做大夫了?”
田大山滞了滞,一时无言。
锦绣清冷的声音从台阶上传来:“阁下质疑小女子医术也是人之常情。小女子确实如阁下所言,才疏学浅,人言微轻,恐无法替阁下分忧解劳,更没资格入阁下的眼。请阁下另请高明吧。蒋大夫,送客。玄英,让人收拾了,关门。”
一时间,铺子外头一堆人全都石化了般,无人有所动作。
何劲这时候也顾不得颜面问题了,连忙拾步上阶,“等等,这位姑娘……”
锦绣没有理会他,转身就进入铺子里。
何劲连忙跟上,“等等,你站住。”
锦绣驻足,转身,一脸讥讽,“阁下果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物。前阵子还不许我出现在阁下周围,如今,自己倒是贴了过来。”
虽然这女子说话很是欠揍,但何劲却不敢与她计较,赔笑道:“那日之事,确是何某的不是,当时何某已有悔意,耐何姑娘已离去,何某也只能把此事压在心底,还想着日后再见到姑娘,亲自向姑娘道歉。谁知老天真是有缘,又让何某与姑娘相见。”他进一步道,“姑娘大人有大量,就请再给何某一个机会,可好?”
锦绣讥笑道:“何大公子这能屈能伸的本领,当真是厉害。”她侧脸对冬暖道,“什么叫前倨后恭,我总算见到了。”
冬暖对那日发生的事也是感同身受,也跟着道:“可不是,那日何大公子可威风了,奴婢实在是大开眼界。”
锦绣道:“何大公子,您的道歉锦绣接下。但公子那日所说过的话,锦绣可是不敢相忘。何大公子是男人,这男子汉大丈夫,自是一言即出,驷马难追。如今倒自打嘴巴了,这传扬开去,公子可将颜面无存了。所以为了保证何大公子您的威风,还是请回吧。从今往后,锦绣自是不会再出现在您周围。如今何大公子这又是玩得哪一出?”
何劲有苦说不出,他怎会知道,老天会如此捉弄他。
早知这锦绣药铺的东家是她,打死他都不会出现在这儿。现在可好,把自己套了进去不说,还让人奚落,还颜面无存。却还没能办成事,等会子回去,怎么向贵客交差?
“王大夫。”何劲拱手,“那日之事,确是在下的不是。王大夫要在下如何做才肯原谅何某?”
锦绣讥笑道:“我哪敢要求何公子做什么?我可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资格。何大公子请回吧,我这寒门穷舍,恐污了何大公子高贵的身躯。”
锦玉箭步上前拉着自己的姐姐,“姐与他废话什么呀,该休息去了。”
耳边只听见蒋大夫诚惶诚恐地道:“东家,对不住,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人居然如此无理……”
回答蒋大夫的是一句不满的冷哼,“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无缘无故的赶出来。蒋大夫,你知道这是什么感受吗?”
“都是我考虑不周,一心只想着那位病人确实头晕难抑,既然东家有办法医治,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倒是想治,可你看看这些人……”剩下的声音随着踏进屋子里,无法再听到,但绝对没有好话。
众侍卫偷偷地望着何劲,偷偷地抹了抹额上的新汗,遭了,他们不但对人家无理,还把人家拒之门外,还说了好些难听的话,这下子,先生的病,恐怕没救了。
田大山面色变幻不定,他没有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还真有几分本事。握紧了拳头,一会儿,脸上闪过某种毅色,他转身踏入铺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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