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接到飞鸽传书,再一路急驶来到马家胡同钟阁老家,也花去了两个时辰,锦绣知道救人就是与时间塞跑的原则,在车上便准备好了急救物品,当马车一停,便冲下了车子,冬暖拉着药箱一路紧紧跟着。
钟家人早已望眼欲穿,见到顾家的人,便一叠声地通报了进去,锦绣一行人畅通无阻地进入钟客内院,钟二公子的居所更是挤满了人,钟阁老夫妇神色憔悴,见着锦绣与齐如月两位大夫,疲倦的脸上总算揉进些许的喜色。
锦绣也不与他们客套,直奔床前,钟二公子鼻青脸肿地躺在床上,一脸的难受,锦绣和齐如月分别把脉,检查身上的外伤。
钟二公子确实被打得很严重,全身有着多余处瘀伤不说,最吓人的还是腹部。
锦绣问钟二公子哪儿痛,他指了指腰部和腹部,“这儿好酸,好痛。”锦绣按了下,他大叫一声,“好痛。”
锦绣神色一凛,看向齐大夫,齐大夫脸色有些灰败,“钟二公子内腑受伤,这个恐怕就不大好治了。”
候在一旁的大夫连忙道:“是的,钟二公子内脏出血,显然是受了内伤,我昨日里拿开了止血药剂止了血,另外以人参吊着命,可,这内腑破裂,在下学艺不精,实在是毫无办法,不知齐大夫可有良方?”
齐如月神色疑重,望向锦绣,“王姑娘……”
锦绣面沉似水,一言不发。齐如月神色一黯,转身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钟阁老夫妇晦涩地道:“据老朽多年的经给来看,初步可以推断,应该是脾脏破裂,虽已被及时止了血,但腹部积有大量血块,这血块要是不及时排出,亦无活命的机会。再来,脾脏乃人体内腑器脏,老朽医术不精,实在是无能为力。”
钟夫人两眼一翻,就那样晕厥过去,钟阁老虽说强自镇定,却也脸色灰败,一边让人下人把钟夫人扶下去施救,一边哑着声音道:“就……没别的法子吗?”
齐如月想了想,“脾脏出血,虽止了血,可肚子里积血太多,必须得想法子把血排出来。可这肚子里的血,又不能被自然排出体外,唯一的法子便是开膛破肚,可这也只是在古书上三言两语带过,至今还无人敢施治。钟大人,老朽学艺不精,实在无能为力。”
被掐人中掐醒后的钟夫人颤危危地奔上前紧紧捉着齐大夫的手,“大夫,大夫,求求您了,一定要想办法,一定要想办法呀。闵了才十五岁呀,还有大好的人生要过,不能就这样没了,这可是要剜我的肉呀……齐大夫,您一定要想法子,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您一定要想法子……”
齐大夫面有难色,医者父母心,他知道钟夫人的心境,可是,他真的无能为力呀。下意识地,目光望向锦绣,抱着一线希望道:“王姑娘,你可有别的法子?”
众人目光又齐齐望向锦绣,钟夫人见齐大夫对这小女另眼相待,以为锦绣有法子,又连忙跪在锦绣跟前,救她医治。
锦绣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她,“钟夫人,不是我不肯医治,而是风险太大,我也没有任把握握,所以不敢施行……”
齐大夫面色一震,连忙上前两步,“王姑娘,你真有法子?”
街上的一处茶肆里,坐着几个大汉,为首一个紫袍年轻人,并不喝碗里的茶水,只是面沉似水地坐在主位上,一旁的茶老板缩在远处,战战兢兢地偷望着他。
这人肯定与平原伯府的人有仇,刚才听闻平原伯府大少爷还活着,可是生生把桌子给拍烂了的。
虽然老者对平原伯府没好感,但却担心起那个救治好袁大公子的女大夫,你没事救那种人做甚?现下可好,平白无故惹来了煞神。
朱子权恨恨地拍了桌子,“又是她!”
朱棒槌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劝道:“九爷,其实这也不能怪人家的。”
朱子权冷茫射了过去,朱棒槌连忙赔笑道:“人家是大夫嘛,被袁家人找上了,难不成还拒医不成?”更何况,当时还是主子略施了点小计,这才使得袁家人想到去请王锦绣的。如今可人家把姓袁的救回来了,九爷却又生气了。
虽然觉得九爷生这样的气确实毫无道理可言,但朱棒槌却不敢说主子的半个不是,只是说道:“王锦绣被袁家人找了去,除了使出浑身本事外,还能有别的法子不成?”
钟夫人听锦绣这么一说,绝望的眸子里又揉进一抹喜色,“大夫,你有法子,你真的有法子?”
钟阁老也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锦绣,忽然想到锦绣前阵子治好了兄长的病,又施神技救了袁正芹,而小儿子这病应该也是有办法医治的。于是顾不得矜持,上前两步,声音诚恳地道:“王姑娘,你技艺超群,连袁正芹那快要死的人都能救活,犬子这病,应该也能救吧?”
众人眼巴巴地望着锦绣,锦绣很是无耐,苦笑道:“办法倒是有,可就是风险太大。”她望着钟阁老,正色道:“刚才齐大夫也与您说得很是清楚,二公子脏腑出血,这血液积压在肚子里,是无特何药物医治的,只有剖腹抽血。”
“剖腹抽血?”众人惊呼。
锦绣点头,“对,我长这么大,只施行过两例剖腹手术,一是张家村的李五爷,肚子里长了颗肿瘤,剖腹取了出来。第二例……”
众人眼巴巴地望着她,“第二例是什么?”
锦绣苦笑,“第二例是开膛取针,失败了。”
钟夫人惊呼一声,脸色吓得苍白,身形摇摇欲坠,而齐大夫连忙问道:“这么说来,开膛剖腹风险也是极大的。”
“对,但凡是手术的,都有极高的风险。”锦绣实话实说,“我生平做了两例开膛手术,成功一次,失败一次,所以,钟二公子这病情,我是真的没有把握的。”她坦然望向钟阁老,“钟老爷子,是否开膛,就等您一句话了。手术的风险我也与您明说了,是否能够成功,我是真的不敢保证的。”
钟夫人紧紧抓着钟阁老的手臂,哀求道:“老爷,这可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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