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珩连忙一路走到床边,见韩筃脸色发白的坐在那里,忙过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辛苦你了,明儿个我叫个太医过来给你瞧瞧,看可有什么药得用的没有?”他虽听说过女人妊娠时有人会吐,可吐成这样怎能不心疼?
韩筃冲他笑笑:“不必去了,没的叫人家太医笑话,哪家的妇人有了身子不都是这样?”
“那也不成。”到底还是叫人来再好好看看他才能放心,抓着她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气,“听说你想吃辣的?”见她点头,方徐徐同她解释道,“那行子不知你身子受不受得住,我叫人去找周太医问问,再让他们做给你吃?”
心中虽明白,可眼中难免带出一二份委屈来。要是不能吃,她之前没诊出来时不也是吃了?可这话却不能明说,她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找想,才不许自己乱吃东西。就是搁到自己家里,母亲知道了也定不会顺着自己的。
又安慰她几句,白安珩方忙忙的出来了他可受不得她眼中的那份委屈,看着就让自己揪心难受,生怕再多呆一分便忍不住点头同意了。
出了院子,便先奔到自己的外书房去,匆匆写了个贴子,叫人赶紧送到周府上去。这才出门转身正房那边。
“这消息是真的?!”二儿媳妇有了身子固然是好事,可大儿子毕竟是自己亲生的,这都快七年了!七年没见,甘氏这个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惦记着?更何况,他又不是那等合府在任上的,知道他身边儿有人照顾。他可是只身一人,在战乱不断的西北军中一呆就是七年!
白安珩连忙点头:“文书儿子已经看见了,再错不了的。”
甘氏略带忐忑的向坐在一旁的丈夫看去:“可去年不是……”
白錾笑道:“去年还没正经下文书,便又有了事情这才耽搁了,既然珩儿已经看见了文书,便再错不了的。”
甘氏这才长松一口气,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千万别再出点儿什么,叫那个不孝子平安回京……”
这话听得父子二人不由得双双失笑,估摸着等白安玙回来只怕有他受的。
“去,跟你们大奶奶说一声儿,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也让她安安心。”甘氏转头吩咐着,就见门口有个小丫头探头探脑的,忙道,“又是什么事儿?”
那小丫头忙在门口儿道:“外头二爷身边展纸来报,说是周太医说了,辣椒并无妨碍,还开了张忌讳的单子过来,又说明日亲自上府给二奶奶看看呢。”
甘氏一愣,忙问道:“这又是怎么了?她身上可是哪儿不好了?”韩筃今儿个吐了的事儿她知道,可怀孩子就是这样,自己虽生了这一串下来,可生哪个时也没少受罪,只能让她忍忍便算了,这会儿二儿子巴巴的去找太医,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白安珩脸上一红,结结巴巴的道:“并没什么……她说想吃辣的,我怕她脾性不合,就叫人去问上一声儿可吃不吃得……”
甘氏挑挑眉毛,拿帕子掩住了口,脸上笑得揶揄,拿手指头戳了戳儿子:“去吧去吧,她身上不舒坦,这些日子除非有什么,你就在后头陪着她一处用饭,也省得你不放心。”
甘氏这话里并没什么不乐意的地方,纯是拿他打趣呢,白安珩脸上又红了二分,见父亲也叫他回去,这才匆匆行过了礼,忙回了后院。
把周太医的话交代下去,又把他开的那张忌讳的单子给了管厨房的厨娘并身边儿的妈妈、大丫头,又等了一会儿,韩筃才如愿以偿的吃到了自己想吃的东西。
守着自家妻子用过晚膳,又等她洗漱沐浴完毕、丫鬟们全都散了,这才偷偷趁黑摸到了里间屋子,把她往怀里一抱,方安心歇息。
黑色深沉,外头传来一声声北风吹得正紧的声音,白安珩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放下的那话,说要分开睡的事情,简直就是没事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这么冷的天,就是给她身边放再多的汤婆子,又哪及得上自己?
一夜北风过后,京中下了头一场的雪。
整个京城被妆点得素妆淡裹,白雪皑皑之下,却依旧掩不住京中原本的热闹繁华。
临近除夕,地里早就停了农活,京郊的、京中的,处处店铺红火,到处都是赶集叫卖年货的声音。
白府所在的和安街上,因住着的多是官宦人家,倒听不见那些嘈杂,可若是到了东十四街上走走逛逛,就能提早体会到那股子浓郁的年味儿了。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底了,自那日发现自己有了身子之后,韩筃在白府好好歇了一个多月,终过了前三个多月的功夫,也不大吐了,再经周太医看顾,确认她身子好得很,很不必天天躺在床上窝着,下来走走倒也好后,便每隔三日,就去给甘氏请上一回安。
倒是那边的白二太太,别看月份跟韩筃的差不多,可到底是上了些年岁的人,平素又是不太动弹的官宦人家的太太,请来的大夫生怕担上什么责任,专捡着让她修养的话来搪塞,听说直到这会儿人还天天在床上躺着、养着呢。
这日韩筃起来后,觉着身子轻省,便洗漱过后、又用过了早饭,方扶着夏荷的手,前后跟着丫鬟婆子们呼啦啦的一行人去了前面正房处。
大嫂王氏已经到了,这会儿长孙砇哥儿,跟着三爷白安珣早就起来去了韩府,同那边的韩筝一齐在先生那里上课呢。
“这大冷的天,叫你歇着,只不听话。”口中虽埋怨,可看见儿媳妇们过来请安,甘氏心里还是欢喜的,忙差人多拿两个软垫子过来,给韩筃垫到腰处。
“我在房里也怪闷的,能过母亲这里来解解闷也是好的。”韩筃自是清楚,有了身子后修养虽是必须,但也要时常动动,不然等生的时候就该不好生了。
“外头天又阴起来了,只怕这一两日还要下雪……平日里也就罢了,若再下了雪,可不许你出来。”说着,又肃着面孔向跟在韩筃身边儿的丫鬟婆子们嘱咐道,“都仔细着些,外头路滑,多劝着你们二奶奶一些。”
众仆妇们忙笑着应声。
说了几句话后,甘氏又想起了什么,道:“前儿个五王妃送来的那些鹿茸人参都是上好的,你也不自己留些,怎么又让人拿到我这里来了?”
韩筃笑了起来:“我这会儿又不能吃,再说这本就是孝敬有年岁的,给父亲母亲不是正好?等我留到能吃的时候,还指不定要放到招了虫子呢。”
甘氏笑了起来,指着王氏打趣道:“看看,这一有了孩子,怎么连嘴巴都变得甜起来了?那我们就替你省了吧,免得再便宜给那些不知什么的虫儿!”
正说笑着,外头忽有人进来急报道:“夫人、夫人,大爷回来了!”
甘氏愣了愣,一时没回过神儿来,左右看了看两个儿媳妇,差异道:“什么?谁回来了?”
那人忙跪到地上笑道:“夫人,是大爷回来了!听说刚进了驿所,让给家里报个信儿,得等面圣之后才能回来呢。”
“人呢?!报信的人呢?!”甘氏忙站了起来,脸上急得都发起了红来。
“是铮鼓回来报的信儿,这会儿就在外头。”
甘氏也不顾什么避不避讳的了,忙叫人把那跟在白家大爷身边儿常年伺候的小厮叫了进来。韩筃也连忙起身,向王氏看去,就见她两眼有些发直,脸色也有些微微发白,想是猛的听了消息,一时有些无错起来。
一手扶住甘氏,韩筃一边冲大嫂笑了笑,王氏也抬头茫然的左顾右盼起来,看到韩筃的笑,方勉强扯了扯嘴角,随即一并向门外看去。
铮鼓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厮,和白安珩身边儿展纸那四个情形相仿,也是自幼伺候在主子身边的。他是年岁最大的一个,这会儿心知定是夫人高兴过头了,才叫自己进去说话,一进了门儿,便跪在地上磕头,也不敢抬头:“回夫人的话,爷跟几位同僚是一路骑马赶回来的。西北风雪大,若等下了大雪那道就要封了,虽送了信回来,可想必那信走的还没爷们骑马来得快,才叫老爷夫人没提前收着消息。”
甘氏的声音发颤:“你们大爷怎么样了?在外头过得可辛苦?他回来路上有说要吃些什么?”说着,忽的想起还没叫人去收拾呢,忙转头冲王氏道,“叫人把梳洗沐浴的水预备下,他小时候最爱吃桂花糕,一会儿让厨房预备下……”
铮鼓跪在地上,仍没抬头向看去看,可嘴角却不由得轻轻抽了抽大爷还是在十二三那几年爱吃那东西的吧?不过人在军中这些年,怕是回来后有什么都是极好的,夫人愿意预备……就预备吧。
王氏忙颤着声的应下,回头吩咐身边儿丫鬟回去准备。
韩筃见婆婆跟嫂子都慌得有些乱了起来,忙笑道:“母亲,也该叫砇哥儿跟三弟弟回来了吧?父亲和二爷人就在宫中,怕是能得着消息倒不急。”
“这话极是,快遣人去韩府,把大少爷跟三爷接回来!”甘氏这才想起,忙让人去接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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