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话,韩筃不禁心中疑惑:“以前不是见过几回?”她都记得五殿下的模样,怎么三妹妹反到想不起来了。
韩筣悠悠叹了口气:“当时不是想着,皇亲国戚的,又是皇子的,心里害怕,就没看多看么?只记得他是个二十来岁的,别的……”她真心想不起来啊。
“……挺周正的个人,至于模样……”歪头想了想,五皇子模样生得不差,可也不是最好,至少比不得宋裕慈的风流,也比不上白安珩的飒爽。“很有气势的一个人。”那气势,韩筃说不大上来,应是皇家人身上才有的那种气势,有了这股子气势,直叫人能忽略掉他的模样、相貌。
凉凉的看了韩筃一眼,韩筣点点头,不说相貌,也就是说长像一般呗。就跟向别人问某个没见过的女子长的是什么样的?要是别人说“挺可爱的”,也就是说那人长的不漂亮,也只能用“可爱”来形容了呗。
“苏姨娘来了。”姐妹两个正说着话,外头婢女来报。
自从圣旨下了之后,苏姨娘在自己的屋子中高兴的连哭了三个晚上,之后却不大敢跟平日似的老往韩筣的院子里面跑了就是平日,十天里她也就敢过来一回,生怕自己来得多了,再叫夫人不待见韩筣。
而如今,韩筣的院子里面住上了三位宫里出来的女史,那可都是身上有品级的、且还是宫里出来的人!苏氏这许多天,才是第二回过来。这是生怕自己是个姨娘,再让宫中贵人们知道韩筣有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母亲而生出低视之意。
见三位女史都不在这屋,筃姐儿筣儿又忙着让茶起身,苏姨娘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忙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到茶几上,结结巴巴的道:“这几日闲着做了点儿东西,也不知您用不用得上……”
听到那个“您”字,韩筣无奈叹了口气。上一回她过来时自己就说过了,不必如此客气,她还没出门子呢,哪能叫生母这么称呼自己?
可无奈,苏氏是个最胆小谨慎的,死也改不过口来。
包袱里是一些贴身的衣裳,苏氏在那边两只眼中全是欣慰和感叹的盯在韩筣的身上:“贵人们的衣裳都是有规格的,我也不知道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就只做了些里衣……好歹针线还算能拿得出手,您别嫌弃……”
这些话听得韩筃都觉着心酸,可她跟韩筣一般,连劝都不知道要怎么劝才好。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心中叹了口气以前苏姨娘就够战战兢兢的了,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老鼠胆。
等苏姨娘走了,韩筣才又叹了口气:“今后的日子……我自己是不怕的,可她这个性子……”她只怕自己出了府后,虽苏姨娘是自己生母,可她自己就是个死也立不起来的,再叫下人们偷偷作践了去?
韩筃笑道:“有母亲在,姨娘受不了委屈的。”姜氏不是个小气的人,以前家里的那些通房什么的她也容得下。倒是韩朴嫌乱,都陆续的打法了韩朴不喜女人逾越。若是有什么事,都只管找夫人去说,要是合理的,姜氏自然会安排处置。
可偏有些长了许多心眼儿的,趁着自己过去时话里话外的要这要那。他平素性子不错,可就是不耐烦这些后院琐事,但凡哪个多嘴、不安份了,他也不训斥、也不应允,等出了这屋子,转头就把人打发了了事。
打发人是省事,可家中没谁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所以剩下的丫头们心大了后继续作,然后就继续被打发出去嫁人,再然后……家里剩下的就只有最老实的苏姨娘,和不好乱动的李姨娘了。
这会儿只剩下这一个姨娘了,又是王妃的生母,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姜氏也自然会好好把人供起来,绝不会给她半点儿委屈受。
韩筣默默看了韩筃一眼,心中颇多愧疚她知道姜氏为人不错,对苏姨娘从不严苛,对自己也素来极好。可心中那些想头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便是白日里累了一天了,一到晚上、做梦时就会梦见以后有可能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日子……
她想认命、想按着这里的规矩来、不想给韩家惹麻烦,可回回梦里都梦见自己人在皇宫,丈夫当了皇帝,左拥右抱的和妃子们取乐,把自己远远的丢在形似冷宫的地方……她怕!
韩筃穿过萧条一派的花园,回了自己的小院儿,一进门儿,就见后头又有人过来,便干脆站在院子里略等了等,就见二哥一脸兴奋的抱着一个雪白雪白的毛团儿进来,见韩筃人等在院中,笑道:“哟?怎么?知道二哥要来,到院子里来迎我?”
韩筃失笑:“哪里是特特的等你?刚才筣姐儿处过来,听见你来才略等等的,这是什么?”
韩笙一脸得意的把怀里那团东西举了起来,一只雪白雪白、毛绒的小东西被他双手抓着,从圆团变成了个长条,竟是一只一眼蓝、一眼金的大猫!
“这可是稀罕东西,叫什么波斯猫,从域外来的呢!你二哥哥给你寻了好久才弄到,可喜欢?”
韩筃两眼立时就亮了,这东西不过两个巴掌大小,看着似是刚刚断奶,她前一世在长公主府里见过一只,只是比这个大上许多,长公主爱得什么似的,怎么现在竟让哥哥弄了一只回来?!
“外头怪冷的,小心再冻着它?二哥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直直抱来了?!”韩筃想接,又怕自己不会抱,急得真叫丫鬟小心接过来送进屋去。
韩笙见她只顾着猫,都不理自己的,长叹一声:“唉,白安珩那小子也真行,竟知道弄这么个玩儿意来,这会儿连你哥哥都要退避三舍、退到猫的后头去了。”
“什么?这猫跟白家又有什么干系?”韩筃见丫鬟们把猫抱了进去,又听他如此说道,疑惑转过头来。
韩笙一捂嘴,冲她挤挤眼睛:“哎呀,说漏嘴了……算了算了,这小家伙是你那未来的相公给你弄来的,听说是从宫中弄出来的呢,稀罕得很,行了行了,我得出去给他写贴子去了,就说二妹妹有了猫儿忘了哥哥……”说罢,竟一溜烟的转身跑了。
韩筃站在院子里头直瞪眼,半晌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脸上又是一红,忙在丫鬟们的偷笑之中回了屋子。
听说二姐夫送了二姐一只小奶猫,且还是一只眼睛一个颜色的,正在跟绣娘学绣花的韩筌丢下活计就跑来了,还带携带了一只刚从先生那里头跑出来的坏小子韩筝。
“听说是宫里来的?”韩筌拿手去戳那只睡得四爪朝天的小家伙,眼睛都恨不得长在这小东西身上。
韩筝则干脆趴在床上,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一脸兴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它:“它还会打呼噜!”
“别吵着了它。”别的东西尤可,因上一世经过、见过,虽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要再嫁一回,可韩筃却因为怎么说也是第二回了,并不十分期待,且心里还有些忐忑之情。
可这一回,这么个白乎乎的小东西,真真送到了她的心坎儿里面,见韩筌直捏小家伙的爪子,心里都有些不舍得,生怕她手重,再给捏坏了。
看着这只猫儿,想起自己平日给白安珩做的那些个东西……虽也用了心,可其实却并不是什么太费功夫的活计。
现在想想,以他家的规矩,怕是这辈子家中后院都只能有自己一个了,要是自己不用心、没想要真心实意的跟他过日子,以他现下对自己这般的好、对未来的经营,自己实在亏欠他许多……
看着那个小家伙,韩筃又出起了神。嫁过一回人虽说是上辈子的事。可到了这一世,心中却总隐隐有二嫁的感觉。前一世在宋家时,听宋母请来的那些讲因果的姑子们说:这女人呐,一辈子就只能跟一个男人,不然到了阴私地狱中,会被娶过她的男人们人割开了分!死后会受无尽的苦楚!
这话虽从没在哪本经书上见过,却印到了她的心中。等到了这一世时,她是真心打着自己独活一世的想头。
就是后来有了白家的事,也只隐隐的抱着应付的心思,没真心期待过将来的日子,且还有些暗自抗拒。
可几次见到那人时,他的眼睛、他看自己时的眼神,却又在午夜梦回之时,时常出现。叫韩筃心中纠结万份。
直到这会儿、看着这只软乎乎的小东西,方心中隐约想明白了自己已经重活了一世。要是一直背着上一世的种种,不光对不起家里人、白家人,更对不住自己才是!
日子,都是经营出来的。有什么样的因,便有什么样的果。
想想前一世中,若不是自己从没真心想了解过宋裕慈,时时刻刻拿着宋母所念的“宽容、大度”为己任,从不闻不问他在外头的事,对待家中的姨娘也只是她们不犯我,我便不去理会她们做些什么、想些什么,又怎会闹到最后那般地步?
前世之事,虽错多在宋裕慈身上,可自己却也不是全然无错被人所骗,是自己识人不明。不知丈夫所思所想,是自己关心错了地方。被姨娘所害,是自己太过天真,当世上人都与自己一般,能各司其位。
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有错不怕,怕的是不知错、又或是知错不改。
上一世找错了方向,既然这会儿想通了、既然能有一世让自己重活,那边好生经营着吧。自己的夫,从这一世一睁眼起,就再也不是宋裕慈了,而是白安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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