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跑路
月黑风高夜,趁机跑路天。
冰纭牵出敖北凋的栗色座骑,对追着她发问的店小二随便扯了个谎:“兄长有恙,去前面镇上迎大夫,一会就回。”
下了坡,不顾栗马乱撩蹄子强行翻身上背,拍马催赶往原路返回。
折腾半晌,总算是掌握栗马的脾气,顺顺利利的横冲直撞奔出数里外,秋月明亮,风拍打脸上微微生疼,却也凉爽异常。
山径在月下犹如一条白线在冰纭眼中无限延伸。
“得得”清脆的蹄声灌入耳中,随风飘散在寂静的山道。冰纭没在意,继续打马前行。忽然瞳仁中出现小黑点,越来越近,不属于座骑的蹄声更清晰的响起。
她有点心虚,放缓速度避到一旁压低宽边阔帽。
黑点由远渐近,很快就跟她擦肩而过。冰纭松口气,调转马头准备接着上路,身后轻飘飘来一句:“冰纭公主?”
“诶。”冰纭下意识回应,后背猛的僵直,脖子木然的慢慢转向身后,山风徐徐,吹散几缕乌云。
月下亮闪闪的眼睛似笑非笑盯着她,这双眼睛的主人却是龙次尧。
“啊~”高分量尖叫响彻宁静山道。
龙次尧抠抠耳,很无辜问:“公主,本王有那么可怕吗?”
“你怎么会这么快?”冰纭暴躁的打断他。
“哦,在下行动派,得到想要的消息自然就快马加鞭赶紧与你们会合。”
冰纭目瞪口呆望着他,小心试问:“你得到什么消息了?”
“嗯,比如昙国公主原来还有一个名字冷娥。”
冰纭最后希望破灭,便露出本来面目,恶狠狠道:“那就打开开窗说亮话,快点送我回去,看在你们救我的份上,其他的事我就当没发生。”
“哦,其他什么事?”龙次尧索性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笑的很无害。
“比如说……负责的话,大家当没听过就这么算了吧。”冰纭大方一挥手。
“重申一遍,君无戏言。”龙次尧黑眸闪闪,白森森的牙齿划过一丝亮光。
冰纭一时没了主意,木然的看他一眼,拨转马头索性不管了。
唿哨声突兀的响起,栗色马来了脾气,原地踏蹄转圈,惹得冰纭尖叫连连。扬鞭催打反而激化栗色马,高高抬高前蹄,差点把冰纭掀翻。
冰纭百忙中抽空剜两眼闲闲看热闹的龙次尧,气恼嚷:“姓龙的,你故意整我?”
“何出此言?这是我属下北凋的座骑,公主不告而取还有理了?”
“我,我跟敖公子说了的。”冰纭死扛到底。
“是吗?那咱们回去对质好了。敢吗?”
“敢……不敢?我忙,有空再说吧。”冰纭更心虚了。勒紧马绳又想偷溜。
龙次尧催动座骑很快的拦在前路,挑挑眉嘴角一勾,很绅士做个手势:“公主,请回吧。”
“让开!我要回去。”冰纭恼火大叫。
“驿站目前乱成一团,巫嫣受伤,南荣埙四处请大夫,你回去不是添乱吗?”
冰纭横他一眼:“如果我失踪了,才叫添乱。太子殿下,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阻拦,我必须回去。”
龙次尧难得正经的低眸沉吟,驿站因为巫嫣的原因的确忙乱,可是仍分出一股人力四下寻找冰纭。
“至少贵国两位出手相助,假以时日,我一定会倾力报答,先放我回去好吗?”冰纭察觉他表情松动,可怜巴巴的放低音调博同情。
“这样吧,今晚还是暂歇一宿,明儿再说,可好?”
冰纭狐疑确认:“当真?”
“嗯,当真。”
形势比人强,冰纭考虑半晌,只好如此。遇上龙次尧,今晚肯定走不脱,既然他答应明天再说,必定会兑现。
便带笑强调:“君无戏言哦。”
龙次尧低头无声笑笑,让开路请她先行,护在身后拍马返回。
客栈一点孤灯遥遥相望。人马喧哗此起彼伏。
“下马。”龙次尧果断命令。
冰纭莫名其妙,听说的跃下马问:“怎么回事?”
“嘘。”龙次尧脸容严肃,示意她噤声。
悄悄接近野栈,小小的地方已经沸腾开来,借着点亮的火把照耀下,泽国士兵盔甲披身显露无遗。
是左丘霖带队接应的人马,来的够快。
龙次尧驻立树影下,看一眼没摸清情况的冰纭,轻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北凋带出来。”
“他们是什么人?”冰纭并不清楚泽国军装。看到小小野栈挤满剽悍的高大男子,也很为敖北凋担心。
“总之不是我朋友。”龙次尧简短作答。
“哦,那你快去吧,小心点。”冰纭自然而然关照一句。看到龙次尧微讶目光,忙哂笑:“靠近走廊左边第二间,门框缺了一块的屋子。”
“好的。”
冰纭忙又小声纠结道:“敖公子他……喝醉了。”
“醉了?”龙太子大惊,敖北凋一向做事稳重妥当,这节骨眼竟然会喝酒,还醉了?有内情!
“不好意思啦。我想回去嘛,不得不出此下策。”冰纭垂头认错。
龙次尧无声看着她,情绪平静,面上波澜不惊,好久才吁口气:“跟你没关系。“啊?”冰纭错愕抬眼。
龙次尧撇撇嘴,无奈一笑道:“隐藏起来,我马上就回来。”
身形稍动,箭步窜入黑夜里,如矫健夜行兽驾轻就熟的溶入黑色,很快就摸近小栈外面。
左丘霖带队的接应人员日夜奔波,因接近目的地,恰逢小栈便补给一下准备赶路,可怜客栈这辈子接客量都没这一夜的多,忙的鸡飞狗跳,灰头土脸。
边绣真是累惨了,没想到急行军会这么累人,骨头快散架了。停下来歇脚后就累瘫在房间,手指都懒得动一根。
外面忙乱成一团,马嘶人吵,仍没影响她极快的入眠。
然而,被美色所惑喝醉的敖背凋反倒被吵醒。
油灯未尽,跳跃的火苗摇晃在墙上映出变幻的形状。敖北凋艰难起身,用力摔摔头,太阳穴隐隐生痛,嘴巴干燥微苦。
搓搓略为发烫的脸,稍前的片段涌入脑中。
一旦想起来前因后果,他用拳头猛击自己的脑袋,喃喃低语:“惨了,坏事了。”
跳下榻,脚步微虚,踉跄两步,眼明手快扶住桌沿,而同时薄薄墙壁外喧天的嘈杂声灌入耳中。
到底是武学高手,敖北凋警觉性相当高,很快沉下心神,蹭到门口听了听,又隔着门缝窥探,好巧不巧的看到一角移动的绯色战袍,目光移上,撞见左丘霖郑重的表情和疲惫的眼神。
左丘霖让店家带路清查房客,目的是能腾出更多的屋子,至少他也很想休息一阵。
店家不敢多言,先去敲了单身女客冰纭的房间,没听到动静也像是没人住一样,便首先让边绣歇息。
又来敲敖北凋的房门,明明看到门缝有灯光透出来,却半天没有人来应声。左丘霖不耐烦吩咐撞门。
店家觉得不妥当,毕竟人家是先来的,让不让?总得好言好语商量着来吧?这军爷倒好,凶神恶煞的实在很让人反感。
可他不敢阻拦,尤其是看到撞开房后,屋子空无一人,桌上残酒一坛,地上掉一个酒碗。
“咦?人呢?”店家大惊失色。
左丘霖四处扫射,又走到窗边探头看了看,外面是后院马棚,也挤满了泽国士兵,若有人逃走,必定会被发现。
“店家,你不是说投宿的是一男一女吗?人呢?”
店家欲哭无泪,喊冤大叫:“军爷,草民真的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你这店可有官府有备案?”左丘霖谨慎盘问。
“有有有。”店家点头如琢米。
左丘霖威严瞪他道:“若是被我查出这家店有名堂,别怪小爷不客气。”
“不敢不敢。军爷放主,正经八百的客栈,单叟无欺。”
原本左丘霖怀疑此店是家黑店,专门放倒年轻在外的孤身客人,谋划害命。仔细看看店家惶恐目光不像做假,而这屋内只有酒味并没有别的异味。
敖北凋原本是准备跳窗躲一躲的,无奈到处是泽国的人。而他打扮又与他们迥然不同,很容易穿帮,便纵身跳到隔壁静悄悄的房间。
孤烛如豆,映出简陋木床上昏昏沉睡的边绣。
乍然见到她,敖北凋呼吸急促,贪婪的凝视边绣疲倦睡颜,红晕染腮,眼睫毛因他的注视微微扑闪。
敖北凋下意识闪到床尾,半晌没其他动静,探出头看了看,边绣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彻底放下心来,同时心略为揪紧,心疼她一介女流跟着训练有素的急行军千里奔波,却又不明白她为什么自讨苦吃。
安静盯着边绣看了看,敖北凋内心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窜到窗边,偷眼看外边,双眸如电寻找机会。
拥挤的士兵里,有个人影举动与别人不太一样,闪闪躲躲的靠近过来。
定睛细看,遮掩昏灯下是他熟悉的太子龙次尧,大喜过望,轻轻打开窗缝嘘声唤:“殿下。殿下。”
龙次尧耳力惊人,闻声脚步一滞,抬抬眼皮准确锁定细小门缝亮闪闪眸光。
“北凋?!”二人火速会合俱惊喜交加。
“殿下,我……”
“闲话少叙,快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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