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打开心结
深深夜色,突起狂风,吹摇的树叶哗哗乱响,像山雨欲来的前兆。漏下星光点点洒在窗前,斑驳跃闪。
小叶子掩上窗门,帮她调整好靠枕,移近烛灯叮嘱:“巫姐姐,你才病醒,早点歇息。”
“嗯,知道了。”巫嫣摊开从南荣珉书房借来的各国绘图专心研究。
又抽出一张长乐城整体分面图,手指划过三天前所走的路线。她的决定是临时的,没人知道她从晚月坊出来后会去南坊,那么,就不可能是事先安排好的?谁在跟踪她?还挑了一个那么愉当的时机?
那伙人打扮像乞丐,接近的时却没闻到长期堆积的恶臭体味,那会是谁?泽国都城还存在另一个杀手组织不成?
撑额苦想,衣袖半落,她后知后觉发现手腕光秃秃的。可她明明记得极品缠丝红玛瑙翻出来戴在手上了呀?
张口欲唤小叶子,又觉不妥。人家照顾三天了,好容易松口气歇息何苦又打扰她。自己慢慢撑起身子下床,轻呻一声:“痛。”臂伤腿伤牵一而发全身,根本挪不下腿。
乖乖缩回床上,不急在这一时,等明天再问吧。
烛光摇曳,屏风映出一道拉长影子踌躇停滞不前。
“谁?是谁在那里?”巫嫣摸索枕下,坏了,匕首不见了!
影子轻叹一声,巫嫣却吁口气翻翻眼。
转出黑衣单衫的南荣埙,浓黑的眉锋沾着晶亮的细雨,雨珠流过他深刻如雕的脸庞,下巴浅沟因嘴角抿紧而显得更深遂。
“平王殿下。”巫嫣不方便下床,只能手掌撑床沿颔首见礼。
南荣埙抹抹脸上细雨,凑近她觑眼笑:“幸好没伤到脸。”
老实说,自从得知他也是穿越人士后,巫嫣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也不怎么想面对他,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最好。
“擦这个粉,不会留疤痕。”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美人造型的玉瓶递上。
巫嫣咬唇,略为思忖,接过淡笑:“多谢。”
双方无话,出现冷场,南荣埙干咳一声轻轻:“对不起。”
“啊?”巫嫣错愕惊到。
“我..我不该一时气愤,把你身边暗卫撤走,想不到...”他狠狠握拳戾气顿现:“不过,这事没完。”
“哦!”巫嫣眨巴眼反而安抚:“没关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殿下不必道歉。”
南荣埙垂眸底气不足道:“也怪我,当天生辰,皇宫内外几条街加强防卫,其他地方倒松懈下来,要不然..”
巫嫣嫣然一笑,弯眼道:“拜托,你干嘛往身上揽呀?倒是我才不好意思,堂堂二皇子生辰喜事,没能锦上添花,反倒添堵,罪过罪过。”
南荣埙定定望着她,目光闪烁,别有深意。
“抱歉,我一时糊涂,没大没小尊卑不分了。”巫嫣省悟到眼前之人身分是尊贵的二皇子,低头绞着手指放低姿态。
“巫嫣,你方才轻松语气...当我是谁了?”南荣埙语调极其温存和缓。
巫嫣倏地抬眼,撞进笑意脉脉的黑眸,一丝不着痕迹的柔情在眸光中轻轻蔓开微漾。
“没,没当是谁。”巫嫣面上腾起两团红云,惊惶低头,手指无意识的翻折腿上的地图“哗哗”声在深夜格外刺耳。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掌轻轻覆按下她不安分的小手。
巫嫣大窘试图抽出,却被他压的更紧,只好面红耳赤斥:“松开!”
“快说。我要听实话。”南荣埙霸道又笃定笑说。
巫嫣暗暗呼气平抚情绪,理清头绪,认真问:“你到底是谁?”
“周赫。”
“周赫?”这个名字好熟悉!巫嫣念头一转迟疑试探:“周队?”
“啊!没错,是我。”南荣埙惊喜万分不自由主捏紧她小手:“你记得了?”
巫嫣皱眉嚷:“疼,你捏疼我了。”
“哦?抱歉。”慌忙松开她的手,期待追问:“全记得了吗?”
哈着被他捏红的手,巫嫣撇嘴角:“不全记得。都是一些很模糊的片段。对了,我们是一起的哦?那你告诉发生了什么事?”
“一言难尽,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南荣埙轻叹:“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清。”
巫嫣倒也不强求,反正来日方长,何况目前当务之急是解决眼下麻烦,前世的一切真的很次要。
“巫嫣,真高兴异世得遇同伴,携手并进如何?”南荣埙首先伸手表示诚意。
穿越已是传说中的存在,而能在穿越而来的异世中遇到前世的老熟人,这概率无异慧星撞地球,理应同舟共济,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吧?
“与君共勉。”巫嫣莞尔,伸手相握。
窗外雨场稀落,点滴敲打,烛花爆了又爆。
“你确定吗?”南荣埙帮她找出首饰盒,里面没有缠丝玛瑙。
巫嫣很肯定:“我真的那天戴在手上的。难道打斗时掉了?不可能呀?”
“那个白衣使鞭的人掳走了。”南荣埙说出唯一的可能性。
“亏我还以为他真是施恩不望报的侠士呢。”巫嫣沮丧垮下脸。
南荣埙打包票:“这事交给本王吧,保证三天后令他乖乖交出来。”
只能这么办,毕竟二皇子手段高,人脉广,办事效率也是杠杠的。
“对了,你看这些地图做什么?”
巫嫣指着长乐城九九八十一坊,说出自己的疑惑,竟然不是飞花楼的杀手,又不像是正儿八经的乞丐,她想知道那条小巷附近都住了些什么人?有她得罪的没有?
“你跟原来一样观察入微,火眼金睛。”南荣埙感慨一句,在她不解目光中笑笑继续:“没错,据司刑府审问,这些人不是真的乞丐,那条街真正的乞丐也全都没见过他们。”
“上大刑逼供没?”
南荣埙转而大笑,眉间轻狂逼人。
“这几个杂碎值得大刑侍候?”
巫嫣欣喜:“你知道道幕后凶手了?“
挑眉不屑:“嗯哼。”
拽个屁啊?巫嫣忿忿横他一眼,大把资源在手,又是现代人思维,有什么好拽的?
“啧啧,才夸你跟原来一样,转眼就变笨蛋。”时刻不忘调侃她。
“哼!”巫嫣白他一眼,双手托腮搜索枯肠,眼珠乱转忖:了不起,我自己查。排除了飞花楼,乞丐,那最有可能的仇家会是谁呢?平原侯师家,至于吗?礼部尚书令狐府?咦,有可能哦?泽国十大世家每府都养有一定数量的护卫,礼部尚书资格浅了点,但护卫家丁必然不少,犹记当日令狐湛还胆敢在东坊调人手拦截,那么养一些武林败类,江湖三教九流人物不成问题。
“令狐府吗?”巫嫣试探性的抬眼困惑问。
南荣埙挑眉只是无声笑笑。这女人思维还是那么敏锐!
“哼哼。”巫嫣面上波澜微惊,才打算弹劾他家,就先下手为强了吗?还是因为令狐湛,令狐泳兄妹的事耿耿于怀?
“要本王煞煞他吗?”
“他不是投靠殿下你了吗?真忍心对自己人下手?”巫嫣戏谑反问。
南荣埙不置可否唇边勾勒浅浅讥笑:这等猪队友,留着是隐患。
“来而不往非礼也。”南荣埙掂起那枚飞花楼令牌双眼含笑:“本王也送你一分贺礼,恭喜你被水镜庵那老太婆挑做关门弟子。”
“我...我还没答应了?”巫嫣心虚对手指。
“你个笨蛋!”南荣埙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教训她:“这么好的机会不一口答应下来,其他好说,那轻身法在古代是必备防身利器之首。打不过,总能逃呀。”
巫嫣低头虚心接受错误。也是,古人别的花架子看不上眼,那轻身法是必学之一,何况经此一役后方才明白古人武功不全是花架子,比如那白衣年轻男子身手就杀伤力十足。
“明苑放大假,你正好有大把时间。明儿就传信说你答应了。”
“嗯,知道了。”巫嫣头越垂越低,稍后瞪眼:“你凭什么做主?这是我的事?我外边还有大堆活等着我忙碌呢?”
“就你那两家店铺是吧?你反正不会经商,年底对总帐就行了。”
巫嫣面部扭曲,嘴角直抽搐咬牙:“你倒是把我老底摸得一清二楚啊?”
“嘿嘿...”南荣埙感受到一股杀气渐渐蔓展,摸摸鼻子哂笑:“时候不早了,病号嘛多注意休生养性。告辞。”
一溜烟还是从前门出去的。
亏得他跑得快,巫嫣手里的首饰盒愤愤砸到桌沿,发出‘砰’的巨响,终于引得秋亭睡意迷茫在外间问:“巫姑娘?有事吗?”
“没事,你睡吧。”巫嫣没好气死咬下巴。这个死南荣埙仗着投寄了个好身子好身分就处处压她一头,实在可气可恨!还说什么携手并进,哪里并进,他前我后当我跟班吧?
翌日大清早,巫嫣修书一封带往水镜庵,表示明苑放大假后便进山随花师太习武强身,将水镜派武学发扬光大云云,狠狠自贬一通,顺带表了番忠心,生怕花师太反悔似的。
很快,就收到水镜庵肯定的回复,心里纠结的石头才放下。
养伤期间,巫嫣不能随意出门,这天趁着左丘亦仙,亦侠姐妹看望她,抽空问了问白禾的情况。
“她突然回浣国了。”左丘亦仙细声细气说:“明苑最后考试也放弃了,走得很匆忙。”
“是不是浣国出事了?”
左丘亦侠不以为然:“哪有出事。好好的没打仗呢。”
“这可怪了。”联想到那天她古怪表情,难过的眼泪,难道还有别的隐情不可?
“你这么一说,也实在可疑。”亦仙到底年长些,偏头想了想:“要是不放心,问问齐王表哥吧。”
“呀,姐姐,你终于不再时时刻刻将平王表哥挂嘴上啦?”亦侠口无遮拦大惊小怪嚷。
亦仙俏脸蹭的红透,愤愤递她一记白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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