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朵盯着田雪婀娜多姿却倍感凄凉的背影,不知怎地,突地自心底产生了一丝罪恶感,她不禁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刚才对田雪的欺骗和隐瞒是不对的。
她能感觉得出来,田雪对那个董淸舒貌似是有感情的,只是那个瘟神好似只是将田雪当成有用的棋子加以利用,一旦田雪成了废子,他估计连看都不会多看田雪一眼,若干年后,估计连田雪的名字都不会记得吧。
待田朵回到落梅居的时候,田春已在她的屋里等着她,看她进来问她去了哪里?
田朵告诉田春在小池塘旁边见了那人,那人问她可有见这里面的人?说这话的时候还用手指敲了敲床板,并挑眉用眼神问田春里面可有动静?
田春摇头说没有。
然后,两人洗了洗,吹灭蜡烛钻被窝小声商量将床下边的瘟神放哪里?
“小妹,这么长时间他在下边没动静,会不会已经被闷死了?”田春用脚轻磕了下床板,“你看,我磕这么大声,他在下边都没有动静,你说,他那么凶的一个人,不吃饭会饿吗?”
“三姐,你放心,他那么大个块头,饿个三五天饿不死地,多饿他两天,他就晓得要不是他出身好,其实和咱们没什么两样,一样得需要吃饭喝水!”田朵凑到田春耳边嘿嘿笑道,“三姐,你说要关他个三五天,他会不会尿裤子?”
田春轻拍了下田朵的头,“就你淘气,我可给你说二……那啥都派人来这屋子搜过一遍,不过那小子倒挺乖,要换我在里面我就是用头磕床板也得弄出个动静让别人知道我在哪儿?”
田朵笑着指了指田春的脑袋,“若是这儿出了问题,在不明情况下,还是安于现状的好,至少我们只绑着他,别的都没对他做,若是落到他对头手里估计人家说咔嚓就咔嚓,像他那样狠辣的人,即使这儿不清楚,也不会将自己处于更危险的境地。
何况咱俩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从咱俩手里逃要比落到不知底细的强人手里划算得多,三姐,我跟你说,你可不许被他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给迷惑了,要是让那啥知道了,那啥非得恨死咱们两个不可!”
“我知道,不过说实话,单凭长相来说,像他那么有型且精致的人儿在咱们这十里八乡可真少见,当然,你的六爷长得也不错,但两人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你家六爷给人的感觉就像初升的太阳般有种蓬勃向上的朝气,下边的这位就像发霉的臭豆腐,虽然脾气臭的可以,但身上总有股吸引人的成熟魅力,一旦吃上了就属于越嚼越香的那种!”田春侧过身来与田朵对着脸道。
“噗”地一声,田朵笑喷了田春一脸的口水,“三姐,要是下边这家伙这儿还好,我想你是没机会再见到明天的太阳,你该庆幸他这儿出了毛病?”
田春用手抹了把脸,用手捏田朵腰两侧的痒痒肉,“死丫头,你敢喷我,说,还喷不喷?”
田朵呵呵闷笑着在床上滚动着躲避田春的搔痒,边笑边向田春求饶说下次再也不敢,姐妹俩一阵笑闹过后,田朵有气无力地仰面躺在床上,“三姐,你说这小子往哪儿藏啊?”
田春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叹息一声道,“要是往常,我可以将她带回咱村后边的山洞里,定时给他送些吃喝,先看看这小子是不是这儿真傻了,可自从八月十五那天蛰了人,娘就不让我出门,我在家里闷得都快长毛了,也不晓得花儿和你现在怎么那么能憋,若不是我从小了解你们两个,还真以为你们两个是深闺小姐。
还有你看看咱娘和咱奶奶今儿晚上吃饭那夹枪带棒的样子,我真怀念以前在小土屋的日子,那时候虽然穷,也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但总不会像现在一样就像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似地你呛我,我噎你的斗来斗去,谁都想压谁一头,殊不知风水轮流转,有东风压倒西风的那一刻,当然会有西风反压东风的时候,谁也不可能是常胜将军,斗到最后却是两败俱伤便宜了外人看自家的笑话,小妹,你说她们都多大岁数还争那些虚头八脑的干什么?一家人就不能相互包容些好好过日子。”
田朵摇头说她也不晓得她们为什么要斗来斗去,可能是杨柳当家做主惯了,以往没有奶奶的时候,娘亲在这个家就是天,而现在奶奶回来了,如果娘亲在家是天,那么奶奶就是管天的那个天帝或是王母,显而易见,杨柳的话语权在这个家里受到制约,她不甘,而奶奶是正义的化身,天帝或王母管天是理所应该顺应天道自然,那么奶奶管娘亲也一样,娘亲必须孝顺婆婆,听婆婆的话,不得忤逆婆婆,要不然就是不孝有悖孝道将会被人不齿。
问题是娘一向是管人的,突然有一天有人来管她必须这样那样,不该那样那样,她在心理上接受不了,而奶奶要想融入这个家庭,受得小辈们的尊敬就必须拿杨柳开刀,因为在奶奶的心里孩子们要怎么做该怎么做那都得看着杨柳的眼色行事,若是奶奶制不下杨柳这个媳妇,那么也就别指望下边的小辈们会尊敬爱戴奶奶。
可悲的是不管她们双方如何相互伤害互掐互斗,像田朵和田春这样小一辈只能干瞪眼瞧着她们,生不得说不得,要不然就是顶撞忤逆长辈,不孝顺这样堂而皇之的大帽子就扣上了,男子沾上这大帽子有误仕途和名声,女子一旦沾上这样的罪名就等着去做尼姑或在家当老姑娘吧,要想嫁个好人家那就是痴人说梦,所以,不管杨柳和奶奶斗成什么样子,田朵叮嘱田春都不要多说话,静观其变,有田壮老爹在,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任何一方吃大闷亏。
田春听了田朵的话凝视着她的眼说她小小年纪懂得真多,看事也很透彻。
田朵笑说让田春没事多看些书,古人都说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花儿是一看书不脑袋疼就屁股疼,田春总没这方面的毛病。
田春笑说她是没这方面的毛病,可她的屁股沉不下去,看一会书就想四处转转,所以她们五姐妹,能干手巧的是大姐,漂亮的是二姐,好动的就是她这个老三,好吃臭美的当属花儿,聪慧狡黠的就是小妹。
田朵白田春一眼,说田春胡咧咧,她明明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小女娃儿,田春从哪儿看出她狡黠了?
田春笑望她一眼,用手绕着她那狭长的丹凤眼饶了一周,狡不狡黠看看这双如狐狸般细长的缝缝眼就知道了,人家算命都说了相由心生,田朵就是再想赖也是赖不过的。
田朵砸吧了下嘴用手撑开上下眼皮,嘟嘴有点孩子气道,“三姐,你仔细看看,这么又大又圆的眼睛哪儿是缝缝眼,明明很大很圆好不好?”
田春好笑地打掉她撑在上下眼皮间的小手,妥协道,“是,是,又大又圆,咱家就属小妹你的眼大而圆。”
“这还差不多!”虽然明知道田春说的是反话,田朵还是咧嘴开心的笑,谁让全家就她生了双狐狸眼,小的时候还不怎么显,越大那双眼不经意间流出来的媚态越明显,以前家穷没镜子的时候对着水盆也想臭美两下,现在若不是得看她的仪容仪表,她都不想照镜子。
和田春闲扯了这么久,仍没说到如何处理这床下的瘟神,田朵细耳倾听了下周围的动静,用手拍了下闭眼假寐的田春,“三姐,你别睡啊,这床下的臭豆腐你想好往哪儿藏了没,不能老让他窝在床底下,万一半夜睡着,让他运功将床板拍碎了咋办?”
“别吵,别吵,我正想呢,哦,有了!”田春猛地睁开眼睑,凑到田朵耳边呵呵傻笑道,“反正他已经成了傻子,不如我们就将他男扮女装吧,小妹,我给你说,我后晌不是用手嘟过他一下嘛,他那皮肤光溜溜的比我的皮肤都好,咱们把她妆扮成个五大三粗的壮女人,我想就算那啥也不会看出来的?”
田朵冲田春翘了翘大拇指,然后暧昧地笑望田春一眼,“那这壮女人要给她个什么身份,总不能是丫鬟,府里的丫鬟在杨柳哪儿可都是有数地,再说谁会使那么个五大三粗的丫鬟,就算浆洗房的要力气大的也没那么粗壮的女人。”
“也是!”田春揪着田朵那一小撮让董淸舒割断的断发在指头上绕啊绕地玩了好一会儿,突地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兴奋道,“当我师姐吧,反正他的医术也不赖,这样我不能上山跟师傅学,就让他教我。”
可她高兴了没一秒,转眼小脸就跨了下来,“可咱家又没药材给我识别,让他教我貌似也不现实,唉,娘还说要跟咱们请女工先生教咱们学绣工,一天就那么点时间,哪儿能事事都学精,何况女工针织我扔了好些年,真的不喜欢再一针针扎那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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