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穗园的东西不好销出去,这些东西只要一出去,相信很快就会将卫烙招来,卫烙若找到她了,相信大师兄也就瞒不住了,大师兄若来了,轩辕澈就危险了,所以保险起见,还是自力更生,自产自销。
田朵躺在靠窗的榻上,正琢磨着明年一年能赚多少,若找里正要地方又该出多少银子,也不晓得她手里现有的银子够不够,算算这些日子满打满算才赚了五十多两。
就在这时,突地听到一阵拍门声,田朵狐疑地望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又望了眼躺在床上依旧跟睡着了似得轩辕澈,心中纳闷,这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在守岁,谁会来拍她家的门。
到了门口,田朵就问“谁呀?”
只听那人道,“在下幽州刺史府管家刘必全,还请刘娘子开门,我又要事求见。”
田朵如家常妇人般将门打开一条缝,“现在天色已晚,家夫又有恶疾缠身,若有什么事,还请刘管家明日再来!”
说完咣当一声就将门关了,开玩笑,她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再大的事关她P事,何况天都这么晚了。
只听们那人哎呦一声,“刘夫人,在下的脚!”
田朵汗颜,低头一看,可不上面合上了,下面还挤着张大脚,她重又打开条缝,冷声道,“刘管家,真深更半夜的你瞎嚷什么,让街坊四邻听到,还以为怎么着了呢!”
刘必全这回学乖了,直接将半截身子塞进门缝,“刘夫人,恕在下冒昧,这事,实在是拖不了明天,若能到明天我也不会这么深更半夜的来打扰你,不过,你放心,你的夫君不是别人都治不好吗?若您肯开门,我们老爷可以请名医帮你夫君医治。”
“多谢,不必,请刘管家你出去,还是那句话,有事明儿早上来!”田朵心说让你家老爷找名医医治,万一看出轩辕澈带着人皮面具,还不得将他抓了,送朝廷邀功。
“刘夫人且慢,我知道你带着你家夫君不容易,若你让我进来,我可以向我们老爷请示将你常去卖饭的那块地租给你开个小饭馆,这样你就不用风里来雨里去地两头跑,并且还可以将你夫君接过去就近照顾。”刘必全看一条名医吸引不了她,又加重了筹码。
田朵眼珠一转,这还行,有了刺史做后盾,相信以后就算有地痞无赖来捣乱,动手前也得掂量掂量,于是,她将门都打开了,但并不许那刘必全往里走,只让他站在门口,“这么晚让你进屋是不可能的,不过看在你的条件不错的份上,你就在这儿说什么事?若能帮忙,一定帮!”
刘必全抹了下额头上的汗,心说这满脸褶子的半老徐娘真难缠,口下却道,“不瞒刘夫人,我见过你家夫君坐的那带轱辘的轮椅,今儿连夜来就是想向你讨要图纸,当然,这图纸我不白要,会给你银子做报酬,只是不知你这图纸要多少银子?”
田朵的粗眉一挑,“你怎知我有那轮椅的图纸,我夫君的轮椅也是从外面买的!”
“刘夫人,你就别瞒我了,那打铁的汉子是我老婆的姑妈的表姐的小子,他都给我说了!”刘必全望她一眼,“这样吧,我出五百两,你将那图纸卖给我!”
田朵粗眉一拧,“你先拿银子出来看看,若你当下能拿出五百两,说明你此来有诚意,看在你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卖给你,不过,你答应租我的地不能食言,若不然我天天上推着我那有恶疾的夫君让你家门口哭去!”
刘必全再次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瞬即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给你,不多不少整好五百两!”
田朵将手中的煤油灯举起看了看,不多不少还真是五百两,不过还是将那张银票还给了他,“你的诚意我已看到,但不好意思,我只收现银!子夜之前,若你能取来,图纸我仍会给你,子夜之后,那就实在对不起,只能委屈你明日再来!”
刘必全仰头望了下天,“好,我这就去取。”
田朵轻轻吐了句“不送!”扭身回屋。
回屋后,高兴地她在轩辕澈跟前跳了会踢踏舞,同时双手合十感谢老天待她太不薄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有了这五百两,明年别说小饭馆,就是起个小二层都不成问题,跳完踢踏舞,拿出纸笔设计小二层的图纸。
不到子夜,外面的门就又被人敲响。
心里一阵狂喜,手舞足蹈地在屋子里蹦跶了几下,收起还没画完的图纸,找出上回被铁匠摸的黑乎乎的关于轮椅部分的图纸,稍微整理了下头发,扭身向门口走去。
若是她没那么兴奋,也许能感觉到黑夜里有一双清冷的眸子在直直盯着她的后背,可她太兴奋了,且一直以来平静如水的生活使她放松了警惕。
没错,这双眸子的主人就是他轩辕澈,其实,他不想醒的,可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令他不得不早日清醒,一直以来,她都认为他是没有任何意识地,可是,他有,他只是不愿意睁眼,不愿意面对这世间的一切,因而他就像缩头乌龟似得躲在黑暗阴冷的角落,将身外的一切都抛给她,他倒要看看她要如何做,才能报答得起父王和母妃对她的庇护和疼宠。
正如她所说,若是当初他死了,他也就解脱了,可他没死,若是当初她不管他,任他自生自灭,也许他真的解脱了,可她没抛下他不管,相反,还一路这样体贴入微的照顾他,甚至为了给他治病,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且为了不被人发现他的身份,竟舍弃了她原有的生活,宁肯从小贩开始也没联系她的跟屁虫卫烙。
哎,好不容易死了一个,这个家伙可不好灭啊,真不知道一个卖菜地粗野丫头咋就那么能勾男人,她到底有什么好,浑身上下没一点能看得过眼地,哼,不过能在此时如此为他付出的,算她勉强及格吧。
他不知道她今晚为何会如此高兴,但一定是赚了一笔银子,她只有在赚到银子时,才会高兴地在他耳边唠叨个没完没了,也不晓得,到底赚那几百文,一两多,究竟有什么可高兴地,那点银子连喝杯差不多点的茶都不够,竟能令她高兴个半宿,真不懂,都是好几个庄园的地头婆子,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卖菜地,竟然还会为那几百文一两多兴奋个要死。
听着那咣当一声的关门声,轩辕澈又闭上了那清冷的眸子。
田朵兴奋地盯着那一盘银光闪闪的银元宝,一边往屋走,一边还用手指嘟着,“1,2,3……50!”走到屋门口已经连续五遍。
闭目细听的轩辕澈的嘴角很有些无语地抽了抽,区区五百两竟让她如此,不用想,肯定是卖图纸地得,照现在这境况,没准就是给他代步的那轮椅,在心里暗骂一句,没脑子的蠢婆娘,区区五百两就将轮椅的图纸卖了,她也不想想,若这轮椅做成成品,别说区区五百两,就是五万两都不在话下,哎,心下一叹,卖菜地始终是卖菜地,目光短浅那。
田朵走进屋里献宝似地将那盘银光灿灿的银元宝放在轩辕澈的胸膛上,“嗯,看见没,除夕夜财神登门给咱们送银元宝,明年一年咱们的生意如旭日东升般红红火火,好兆头,好彩头!哦,对了,这个就是我给你做地那个亲亲轮椅换来的,你瞅着,今儿晚上我将那图纸卖了五百两,明儿若还有人上门,我就再卖它个五百两,反正我只给那刘必全说,你出五百两我将图纸卖给你,并没说只卖他一家,嘿嘿!我给你说,很快赞就能开个小二层的饭馆,等有钱了,你就是吃千年人参万年海龟我都让人给你买来,不过,眼下银根紧缩,你就暂且忍耐一下,反正你吃不吃药也就那样。”
嘟囔完毕,收银子走人。
轩辕澈抬眸望着那转角的一抹倩影,青筋暴起,若是可以,他真想动手揍她,什么叫你吃不吃药也就那样,他现在还是躺卧在床的病人,是病人!
只听一阵叮里当啷翻动声没后,田朵就从耳房出来。
轩辕澈再次闭眼装睡。
田朵进耳房就将那银灿灿的银元宝收进十戒内,那一阵叮里当啷是她故意发出的噪音,轩辕澈当然不会知道田朵的秘密,因而在后来他需要银子跑路时,将整个耳房都掀翻了也没找出那银灿灿的银子,只能趁夜深人静潜入附近一富户去偷人家的银库,结果……
轩辕澈闭目听着旁边的女人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好半天都没动静,照理该是她要来给他好好显摆的时候,偷偷睁开一条缝,就看见她借着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低头在比比划划着什么,跳跃的烛火将她的身影映照在半边墙上,其实,她埋头作画的样子还是很沉稳贤淑地,只是一说话,一见银子什么沉稳什么贤淑都见鬼去了。
田朵整整挑灯到天亮才将二层楼的外部设计和内部装修规划了个大概,至于外面绽放在夜空中绚烂如梦的烟花和咚咚咚地鞭炮声在她眼里早就失去了本该有的意义,直到传来隔壁院子的挂炮声,田朵才恍然惊觉,该烧香上供煮饺子吃了,而她家的饺子到现在还没影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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