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呵呵,一段还没开始就注定结束的爱情,的确附和我现在的心境,只是没想到小师弟也会如此困扰,既然都是情场失意之人,那今儿我们师兄弟不醉不归!”肖焰轻啜了口茶苦笑一声道。
田朵清灵的眸子一暗,旋即唤来银翘将她埋在桃园下面的那坛她标有情殇字样的酒挖出来,一点点地剥开泥封,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就从坛子里飘散出来,随着坛口开的越大,酒香味越发香醇浓厚。
田朵凑近坛口贪婪地猛嗅了一阵,随后提坛给肖焰倒了一杯,她自己倒了一杯,接下来,两人不再说话,你一杯我一盏地对喝起来,两人推杯换盏没几杯,田朵就一头扎在竹茶几上晕了过去,肖焰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小师弟,醒醒,你这才喝了几杯就倒了?”
银翘听到肖焰的声音叹了口气,暗骂田朵一句,不能喝就别撑大肚罗汉,随后走到田朵跟前,向肖焰欠身一礼,“让肖公子见笑,我家少主是出了名的一两醉,就这一两醉还是多年练出来的,搁以前至多一杯就倒,这酒肖公子慢喝,我先送我家少主回房歇息!”她说着就将田朵横空抱起,随后施展轻功将她送回了梅雨小筑。
等田朵再醒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刻,田朵揉捏了几下太阳穴,让笑喜给她倒了杯醒酒茶喝了,喝完茶,随便塞了几块点心,让笑喜去将银翘给她找过来。
不一会,银翘就扭着那盈盈一握的水蛇腰来了,笑着打趣她道,“哟,曾经的一杯倒,现如今的一两醉少主醒了,不知少主找奴婢来有何事?先说好,今儿让我陪你出去夜游我可不干,您老人家也免开尊口。”
田朵嘿嘿笑着拍了拍银翘的肩膀,“银翘姐姐,师傅已答应放我一个月的假期,若是银翘姐姐今儿晚上肯陪我走一趟,以后不管我去哪儿都带着银翘姐姐和笑喜。”她说着附耳对银翘又道,“虽然姐姐给我的那本书已被我毁成纸沙,但书里面的内容我可是一字不落的都记了下来,姐姐若想看,嘿嘿,姐姐懂地!”
“真的?”银翘眼冒绿光神情兴奋道。
“当然!”田朵挑眉狡黠一笑,“不过姐姐你除了要陪我夜游,还要告诉我,我这位突然蹦出来的肖师兄是何方高人,还有他口中的意中人会是谁,喂,说真的,会不会和银翘姐姐沾些边!‘
银翘兴奋的神情一暗,一抹哀伤浮现在她的脸上,“少主,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要不然你的头又该疼了!”
田朵一怔,随后摇晃着银翘的胳膊,“姐姐,我不怕疼,你告诉我好不好?”
银翘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向她怜爱地一笑道,“我给肖公子说她出任务去了,其实,我是骗他的,那个人早就去了,既然肖公子都要成亲了,想来她也能含笑九泉。”
田朵脑海里突然闪了下一个身穿红纱的女子,随后脑仁就是针扎般地疼,她手不自觉地掐住脑袋,咬牙道, “银翘姐姐,那人是不是爱穿一身红色纱衣?”话音未落,她“啊”地一声大叫,然后蜷缩在地上抱着脑袋直打滚,吓得银翘赶忙将她抱在怀里,以免她不知轻重弄伤自己,“少主,别想了,那不是你的错!”
可现在田朵的武功高于银翘不止一点,银翘根本控制不住她乱动,没办法,最后,银翘一掌将她劈晕了过去。
尽管银翘将她弄晕了,可那红纱的妙龄女子临死前的话一遍一遍地响在她的耳边,“属下甘愿领罚,来生再来伺候您老人家,少主……不要让我……枉死!”
是啊,你是没有枉死,因为你的死成了我一辈子挥之不去,洗之不尽的噩梦,纵使将你那满脸的血色忘却了五年,可五年后你的情人还是找上门来,将这段我不愿记起的噩梦从新唤醒,真不知我那辈子冒犯了您,让您如此折磨我的心神,虽然我仍不知道您叫什么,但我知道您的坟墓,因为每年的清明,十一,银翘姐姐都会带我去一个没有名姓的小坟头前,为你上炷香,烧些纸钱,洒上三盅桃花酿,我曾好奇地问她,这里面埋的是谁?为何既无碑文又无名姓,她说是她的好姐妹,既然我私下经常叫她银翘姐姐,也理应该为您上炷香。
虽然我觉得银翘说的很牵强,但我一向以为死者为大,所以我很乖的每年都和银翘上山去看您,而今我仍不明白,当日你想用的你的死来说明或是证明什么?是要证明师傅她说一不二,心狠手辣,还是你就想用血淋淋的鲜血告诉我,看不听话的后果就会和你一样的下场,如果你想用你的死震慑我,让我从内心感到恐惧,那么后来的事情证明你对了,我妥协了,当日,我妥协地拜了师,今日我又一再妥协地答应师傅接手风影宫。
也许你在九泉之下会鄙视我为贪生怕死之辈,没错,我就是贪生怕死,我就是贪恋这人世间的美好,纵使这里的世界充满勾心斗角,处处是陷阱深渊,步步是算计与利用,可我依然渴望活在阳光下,而不是长睡黑暗的地下被蛆虫腐蚀,我信奉的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而你选择的是一了白了,看似你是为说我一句木讷,而甘愿领罚,看似你孝顺师傅,忠心于我这个仅有一两面之缘的空降少主,实则你是生无所恋,可你很聪明的选择了死的时机,将你的死利用到了最大化,我不晓得你和师傅是什么样的感情?
但你用你的死纠缠了我这么些年,我觉得够了,我之所以当时接受不了你那张血淋淋的脸,是因为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从没看见一个人竟能用那样残忍的手段来了断自己的生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纵使你没有父母,也应该是师傅从小抚养你长大,可你嘴里喊着孝顺她老人家,手却自私地在她心口上硬生生剜了一刀,你看似忠心我,可你留给我的是无尽的梦魇,别人只是手狠,快意恩仇,而你是虐人虐心,或许你想折磨的不仅仅是我和师傅,还有我这位面若桃花般的二师兄。
人家都说人死债灭,可你即使死了,能量也是无穷大,若是让肖师兄知道你死的真实情况,也许以后我和师傅都会是他的仇人,他的心中本就有一块独属于你,现在因得知你的死,恐怕以后整个心神都是你的影子,因为这个世上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穆海莹冷声质问银翘道,“璋儿,这是怎么啦,是不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银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是少主问属下肖公子的意中人是谁,属下并没告诉少主她是谁,只说她已去了多年,且属下对肖公子说她去出任务并没归来,可少主一听她去了多年,立马就问属下她是不是爱穿一身红纱,后来,少主大叫一声,然后头就疼地满地打滚,属下无能无法制止主少主,只好出此下策将她打晕了过去,属下猜测少主应该是想起了什么,属下句句如实,笑喜可为属下作证,还请夫人明察!”
“夫人,银翘姐姐一向都很疼少主,还望夫人开恩!”站在一旁的笑喜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穆海莹求情道。
“夫人,当年的事始终是她心里的一块心病,俗语说心病还要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次等默儿醒了,你将当年的事给她说一说吧!”蓝青蝶望了眼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的银翘道。
穆海莹摆手让她们都退了下去,她则将田朵扶了起来,然后双掌贴在她的背后,就像当年蓝姨一样,将一股暖暖的气流通过双掌输送到田朵的七经八脉,只不过相较于蓝姨那涓涓细流,师傅输送给她的不知该叫内力还是叫真气的气流更加醇厚,也更接近她本身所修炼的灵力,因为师傅输送给她的这股气流几乎不用她转化就与流淌在经脉里的气漩相融合。
有了师傅这股浑厚的外力,本不困的田朵在这股暖洋洋的气流中也渐渐生出了倦意,后来,不知怎么地她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穆海莹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睡着的穆海莹面容恬淡,唯独那紧蹙的眉峰泄露出她纵使睡觉也有化不开的愁绪。
不知为何,田朵就想伸手抚平这个曾经丑陋如今却貌美的师傅,她不是没恨过这位貌美的师傅强加在她小小心灵上的疮痛,可在想明白一些事情后,也许用眼睛看到的并不都是事实,或者说她们师徒俩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表面冷血无情六亲不认,可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想尽自己最大力守护好自己在意的东西,纵使为着权衡利弊会牺牲掉一些人或物,可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得,有得就注定会有所舍弃,就像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一样,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不是能两全其美,当遇到非择其一的情况,谁都愿意选择最有利大局的来选择,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人应有的职业道德与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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