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太太微扯了下嘴角,慈爱有加地望向泥娃,“乖孙儿,来祖母这儿,让祖母好好看看你!”
泥娃看到田老太太那枯瘦的手也不怯,趔着身子伸手够向田老太太。
田朵将泥娃放在田老太太的腿上,随后望了杨柳一眼。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杨柳笑望泥娃一眼,“泥娃,你祖母年岁大了……”她微顿了下望了眼田老太太那瞬间沉下来的脸,又道,“你祖母年岁大了,别闹腾她!”
泥娃冲杨柳咧嘴一笑,抬起肉嘟嘟的小手好奇的摸向田老太太脸上的皱纹,“怎么都是道道,五九九脸上就没!”
田老太太亲了亲泥娃的脸,开怀笑道,“奶奶老了,你五姐姐还小,不长这些!”
枯瘦的手探进泥娃的小衣,在摸到那两个球球和半个小指大小的小东西后,满是皱纹的脸笑开了颜,就像枯树开花般重新焕发生机,就连那大大小小的皱纹看着也明艳起来,老人笑呵呵地直说“好啊,好啊”!
旁边的田花牵着狗娃的手向老太太举了举手中的酒,“祖母大人,花花也敬您一杯,祝祖母大人您中秋节快乐,万事如意,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说完呲溜一声将杯中的糯米酒喝了。
田老太太眼含热泪的笑道,“好,好,今儿是祖母这一生最开心的一天!”说着一手抱着泥娃,一手接过旁边小丫鬟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外祖婆婆,远儿也敬您一杯,祝外祖婆婆什么好呢,好话都让四姨,五姨,小舅舅给抢了,那我就祝外祖婆婆越活越年轻,不仅能看到我和小舅舅长大,还要能看到我和小舅舅生个像我们这么大的儿子,我们的儿子再生儿子,嗯,就像老母鸡生小鸡一样一茬换一茬!”狗娃歪脑砸吧了下嘴,“用四姨教我的就是子孙延绵!”说完,淄溜一声将田花递给他的多半杯糯米酒都喝了,喝完还冲泥娃微挑了下眉。
田老太太笑眯了眉眼,接过一旁小丫鬟递过来的糯米酒一饮而尽,“好,好,来,小远儿,来让外祖婆婆也抱抱你!”
田雨柔笑着起身抱起狗娃放在田老太太的怀里,“祖母,现在狗娃和泥娃都挺沉,要不我给您老搬个长凳,让他们两个坐您身边陪着您!”
“不用,雨儿,这样挺好,想了好多年,盼了好多年,终于盼来两个小家伙,你奶奶我今儿开心!”田老太太亲了亲狗娃红扑扑的小脸笑道。
“奶奶,我也要喝辣,辣,你看狗狗的脸像苹果一样红扑扑的真好看,我也要红扑扑!”泥娃肉嘟嘟地小手摸向狗娃的脸。
狗娃两只小手扒住泥娃说个不停的小嘴,“不要叫狗狗,红扑扑只能说妹妹,不能说我,我是男人!”
“奶奶,娘,一,二,三,四,五九九你们看狗狗是不是红扑扑的,像红苹果一样漂亮! ”泥娃寻认同找救援。
本来沉闷压抑的气氛,让两个孩子调剂成一片欢声笑语,一副农家老太乐享天伦的和乐场面,就连一向霸道的杨柳也是笑容满面,暂时忘却了与田老太太多年的隔阂与怨气。
当大家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时,一个小丫鬟进来在杨柳身旁耳语了几句,杨柳淡瞟了眼田朵,将田朵叫出了大堂来到院子一侧的厢房,上来就劈头盖脸地质问田朵这几年是不是日子过得太好,皮又痒痒了是吧!
不一会儿,田雨也进了厢房问杨柳和田朵出了什么事?
杨柳横着脸让田雨问田朵是怎么回事?
田朵心里晓得可能是那几个被蚂蜂扎着的人找上门来,可杨柳不说,她又不好上赶着巴巴地就往身上揽,于是,她一脸疑惑地望向杨柳,“娘亲,外面出了什么事,还请您明说?”
杨柳气愤地盯她一眼,“好,好,你在外面干了什么你不晓得,人家婆娘拉着自家的汉子都指名道姓的找上门来了,你还想抵赖?你说你和小三在路上有没将树上的蚂蜂窝打下来,扎得人家满头满身都是包,有一个严重的脸都黑了,人家婆娘哭喊着说人家老头快活不成了,人一家老小要都住咱家让咱们来养,你说这事咋办,大好的日子你是诚心给我添堵是不是?”
“那我出去看看!”田朵没承认也没否认,转身就往外走!
迎面碰上田春进来,她伸手一揽田朵,“娘,你别冤枉小妹,这事和小妹没有关系,是我弄的,你不知道当时那些人说话有多气人!”
“再气人,你也不能将人扎死!”杨柳瞪田春一眼,“你去外面看看若真闹出人命,我看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办,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真闹出人命,我一命赔一命!“田春冷脸转身就往外走。
“大雨,拦住她们两个,谁要敢给我走出这府门一步,以后这个家谁也别回!”杨柳厉喝一声道。
田春和田朵的脚步均是一顿,田雨趁势一手拉住一个,向她们两个暗使了个颜色让她们别顶撞杨柳,轻斥道,“你们两个老实在这儿待着我陪娘出去看看外面的人怎么样,再做打算!”
杨柳狠瞪了眼田朵,那怨恨的眼神仿佛田春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语都是田朵教地似地。
天知道,田春今儿怎么会说出这么狠绝的话,搞得田朵也在怀疑难不成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墨,谁和她走得近,谁就会染上她说话刻薄恶毒不计后果的毛病,可自从田雪顶替赛貂蝉的名义走后,她将所有的锋芒都掩藏了起来,田春今儿又是为何?
可眼下哪儿还有空细想田朵为何这么反常!
随后就是咔嚓一声锁响,杨柳冷声吩咐下人去请镇上所有郎中,紧接着是田大牛让田雨去看看囡囡,囡囡醒了老哭,他陪杨柳去府门看看。
田春却当没事人似地拉着田朵坐到一旁,拍了拍田朵的手背,安慰她道,“别怕,没事,就算有事,还有三姐呢!”
“三姐,娘亲说有个严重的脸色都黑了,会不会是那枣树上的蚂蜂毒性很大,将人蛰坏了,我听说一个人若同时让二百只蜂蛰,就会导致人中毒死亡!”田朵凝视着田春道,“你身上有解蜂毒的药没,不行让丫鬟给送过去!”
“小妹,你别担心,那些蜂加起来也不过一二百只,三四个人分分,也就四五十来只,蛰不死的,不过娘说那个最严重的,谁让他说话最毒,我放他身上撒地引蜂粉是比别人多那么一点,但也不会要了他的命,何况引蜂粉遇风就散,一旦引蜂粉地味儿消了,那些蚂蜂自不会再蜇人,你放心出不了人命的!”
田春从怀里掏出几个纸包,“看,解药我都给他们准备好了,谁让娘不分青红皂白,听人找上门,就一味训斥咱们,家里有郎中,还派人去请别的郎中,有钱烧得她,你等着瞧,一会儿娘还得派人来请我!”
夜幕降临,圆似银盘的月亮悬挂在广袤星空,庆祝中秋燃放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出一道道五彩斑斓的绚丽色彩,田春终没有等到杨柳来请她,两人站在纱窗前仰望着在浩瀚星空中姹紫嫣红却转瞬即逝的烟花!
“小妹,你说外面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娘亲为什么不来找我,我都准备好了解药,她为什么就不能来找我说句软话呢!”田春糗着脸砸吧了下嘴,“小妹,我尿急,快憋不住了怎么办?”
田朵噗嗤一笑,转过头去,“就地解决吧,我不看你!”
田春轻捣了下她的肩头,笑道,“去你的,我就不信你不尿急,怎么样,咱俩偷偷从窗户爬出去,去找花儿了解了解情况,一会再爬窗户进来!”
田朵点头嗯了声,然后找来床单拧巴了几下,系在窗棂上,并使劲拽了拽,回头冲田春一笑,“我先下,还是你先下!”
“我先下,真快憋不住了,一会在茅房口等着你!”田春说着推开窗户,率先拽着床单滑了下去。
田朵看田春一着地就一溜小跑跑了,她微扯了下嘴角,拽紧床单借着墙的助力向下滑,在离地还有半人高的时候,只听呲啦一声床单断了,情急之下,她将手中的床单随手一抛就挂在旁边一棵小梧桐枝上。
在她以为可以暂时借助小梧桐枝勉强落地,至少不会将她摔个四脚朝天时,只听呲啦一声床单再次被人拦腰斩断,气的她真想使用超自然的力量给自己做个植物秋千托住自己,就在这么紧急的时候,傲娇小天还给她添乱,“小叮当,要不要我帮你一把,今天八月十五是一年中月之精华最旺盛的一夜,一会儿你一定要带我出去放放风,辛苦等两年再等来这么好的月光!”
田朵用念力横他一句,警告他再给她添乱,今天就不放他出来,让他再等一年,去年中秋节下了一夜的雨,气的傲娇小天想起来就抱怨老天爷和他作对。
就在田朵成四角朝天的囧样向下加速度坠落时,只听两个稚嫩的声音道,“五九九,你别怕,泥娃趴在地上,垫垫!”“五姨,我和泥蛋一起用背接着你,不疼地!”
“泥娃,狗娃,快闪开,要不以后你们两个我谁也不理,听见没!”田朵声色俱厉神色痛苦的闭上眼,若是泥娃和狗娃有事,她绝不会饶了那个阴沉不请自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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