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芷烟一听那冥店老板敢糊弄她,转身一阵风回去就将那冥店老板给揍了一顿,等田朵赶到的时候,那人的脸青紫地都看不出人模样,躺在地上哎哎呀呀地直叫饶命,而孙芷烟揍了人家一顿,尤不解气,又将空荡荡的货架柜台什么的都砸了个稀巴烂才带着田朵离去。
而这个时候,跟随公主出行的太监宫女们也赶了过来,一看这架势,有那行事机敏的太监赶忙安排救人的救人,替太平公主善后的善后,省怕明儿崇德帝的奏折里有御史弹劾太平公主欺压民众的折子。
田朵也没想到,都过了这些日子,孙芷烟那火爆的将军脾气仍是这么大,在心里也暗暗后悔多说那么一句嘴。
路上出了这么个公主暴虐店主的插曲,田朵再不敢随意说话,待到日薄西山时,他们终于到了田伟琦的墓葬处,墓葬被修得很好,高两米,宽一米的高大石碑上撰写了田伟琦的名字籍贯,生平战绩及成就,最后于天顺初年十一月十八日册封为承安侯,世袭罔替三世。
地方选地也是个山清水秀面朝家乡的好地方,田伟琦能在这么好的地方安眠休息,田朵在心里觉得也很满意,周围还有几处墓葬,但比起田伟琦那高大的石碑就显得有些寒酸,不过仍有立碑,不是那无名的土包,孙芷烟告诉她,那是跟随田伟琦一起出来的同乡,除了田三牛善射箭,现任右羽林卫卫长,其余人都死在战场上。
田朵先去拜祭了那几个小土包,给他们烧了纸钱贡享之类的。
祭拜了他们,孙芷烟望了眼那高大的墓碑,然后在田朵的耳边嘀咕了一阵,田朵才晓得她为何这么殷勤地带她来拜祭田伟琦,只是也不知该心疼她苦而不得的酸楚还是该笑她的痴傻任性,但她在和田伟琦烧纸的时候还是帮太平公主念叨了几句,虽然也不晓得他能不能听见,但有她自己这么一个特例,他权当相信他能听见吧。
当纸烧地差不多,田朵委婉地向太平公主说她想单独和田伟琦待一会儿,希望太平公主能成全,孙芷烟点头说在土坡下等她。
田朵点头,眼看着不见了孙芷烟的身影,用仅有的一点灵识探查了下十米远的环境,确定无人,从穗园内重新取出各种新鲜蔬果重新为他摆上,又在心里低声念叨几句,希望他放下心中怨恨与执念,重新转世,只是不要再投身到这样战乱纷飞的年代,若是可以,就去她前世生活的新时代好好享受一番生活,不要再过得如今生般辛苦,并在心里告诉他,她其实并不是田朵的原身,田朵的原身当时因为太小早就被杨柳给捂死了,她其实是来自与这个时空平行世界几千年后的现代,她原本是一名即将毕业的农大学生,因做阑尾炎手术却被无良庸医错把能致人死亡的虎狼之药当成了麻醉药,致她一命呜呼,而当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就成了一个只会啼哭的小奶娃,所以她擅长农事方面的知识,不是她天生就会如有神助,而是她下过苦力学过。
边嘟囔边用手掰开他平时爱吃的蔬果,及她早就制好的干果扔进火堆,突地一阵旋风打着旋地向她扑来,经过她身边时又从侧面旋了过去,将供在墓前的几个又大又红地苹果旋进风眼,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耳边仿佛听到他那爽朗开怀的笑,“一直没等到你来看我,我真的不甘心,既然你来了,我也该走了,我要去你所生活的平和时代去看看,既然今生我们无缘成为夫妻,我一定要跨越时空去追几千年后的你!”
田朵轻摇了下头,再听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转头四处看看,除了刚露头的调皮草儿什么都没有,低头看看石碑前空空的贡碟,田朵倏地打了个冷颤,难不成刚才真是他回来了,这……这青天大白日地,他怎就敢出来,不怕魂飞湮灭吗?
“喂,朵儿妹妹,你悄悄话说完了没,天都要黑了,再不走我们就进不了城啦。”
听到孙芷烟的大嗓门,田朵连忙答应一声,飞也似得向山下跑去,省怕走得慢了,再从别的坟冢里再抛出几个像田伟琦这样的,那还不将她吓死啊。
孙芷烟发现田朵从拜祭了他回来, 那手攥得缰绳死死地,彷佛那缰绳跟她有仇似得,不过晓得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很微妙,只道她是伤心,情绪不好就没多想。
等他们这一行半男整女混杂的骑马队行到城门口的时候,恰巧赶上守城官要关城门口,待那守城官一听是太平公主时,就例行公事地问了那么一下,就大开了城门,省怕开慢了就被这脾气暴躁的太平公主给暴揍一顿。
也不晓得谁传的信,反正没小半天,太平公主脾气暴躁爱揍人的坏名声就传遍了整个金陵的大街小巷,传来传去,传到最后据说那冥店老板现在只吊着一口气,愁坏了太医院的众太医。
一路回到公主府,看见一传旨内侍正坐在公主府的客厅饮茶,看见她们进来,立马起身拉开手中那明黄黄的卷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阳田氏女田朵救驾有功,特封护国夫人以彰君恩,钦此!”
进门还没喘口气的田朵在听到宣旨官唱和声,连忙跪地磕头谢主隆恩。
孙芷烟虽不明白皇帝表哥这又要耍什么花招,但一样老实地跪在地上磕头。
等宣旨官将手中的圣旨递给田朵,田朵和孙芷烟都要站起来时,那宣旨官又抽出张明黄黄的卷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平公主赐封督查御史监督粮草筹运,明早城门一开和护国夫人一同离开回南阳筹集粮草,钦此!”
孙芷烟和田朵再次跪地磕头谢主龙恩。
孙芷烟拿了个绿莹莹的翡翠珠子塞给宣旨官,田朵则从十戒内取了一吊铜钱和二两重的银裸子,一吊铜钱当着太平公主的面递给宣旨官,笑说让那内侍官喝杯薄茶,暗里将二两银裸子塞进那宣旨官宽大的衣袖,虽然再多给那宣旨官点银子她也拿得出,可人家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淑妃打赏皇帝身边红人才用两吊钱,若是她给多了,这会不显什么,一旦等帝妃稳坐钓/鱼台,就不晓得会不会回过头来找她秋后算账。
何况现在田伟琦被封为承安候,还能世袭罔替三代,虽则田伟琦没后人,但可以过继田家直系子孙世袭承安候的侯位,想必田家屯的田老爷子正发愁谁来继承孙子拼死才换来的候位。
第二天天还黑着孙芷烟就将田朵摇晃醒,递给她一套短衣窄袖的青色胡服,一双鹿皮小靴,让她穿上,孙芷烟也穿了宝蓝色的胡服,脚蹬一双掐金挖云羊皮小靴,两人梳洗干净后就各自牵了匹马去了东城。
东城外已有一队人在等候,有男有女均是商人妆扮,再看看领头人,还是田朵认识并打过一架的狼爷郎平,不过此时,郎平不认识她,她也没上前套近乎,只是默默听孙芷烟和郎平客套两句,他们这一行人就出发了。
上路第二天,老天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连下了好几天,雨也不大,倒不影响赶路,可脚程还是比往常慢了些,但是一路上碰见的老百姓个个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地,直说今年是个好年景,皇上也是个爱民的好皇上,他们这儿家家户户都发了救济粮。
这一日,进了南阳城,田朵为孙芷烟他们一行人安排好客栈拿了客栈老板开的收据,让他们在此先休息一日,她先回家看看,再回山庄安排下,第三日来接他们去山庄。
出了南阳城,田朵并未回家,而是直奔清风观去拜见玉阳子老前辈。
田朵的运气不错,在清风观拿出她的专属名帖后,就有一个专门候在此处等候她的小道童领她上山,说是太师祖算着她这几日会回来,正和师叔祖在娘娘庙旁边的雅园等她。
还没进雅园,远远地就看见一抓耳挠腮地白胡子老头斜靠在园外一棵苹果树上正伸着脖子东张西望,田朵伸手从怀里摸出两个红番茄就向玉阳子扔了过去,并笑着大喊一声,“太师公,默儿这次来得匆忙,先给你两个尝个鲜。”
玉阳子身影一闪就将那红番茄抓到了手里,先咬了一口,才笑呵呵道,“你个讨人厌,惹人烦的淘气丫头,若不是你大师兄,你还不舍得回来看我老人家。”
田朵嘿嘿一笑,小跑着上前馋住玉阳子的胳膊,“太师公,你一向最疼默儿了,若是大师兄明说,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看你老人家的。”说着小嘴一嘟,故作生气道,“可大师兄……哼,太师公,灵老丈和穆老太你们四个合起来都算计哦,害我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被那……”指指天上,“给生生讹去了一半家财,太师公,我不管,我现在回来了,你就算不补偿我那被无端讹去的一半家财,也得还我三成的武功,要不然,你徒孙我连家门都进不去。”
玉阳子三口两口就吃光了西红柿,抬起粘着红汁的手搭在田朵的手腕,摸完脉,玉阳子的嘴一噘,“不是让那姓刘的小子少用点药,那死小子居然将药都给你喝了,走,太师公找他们算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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