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田花一到府门,就有人禀报暖冬四姑娘回来了,暖冬在田花一行四人还没进门,就派人上奇朵山庄去禀报主子去了。
田朵本来都打算回去,在收到暖冬派来的第二个人说四姑娘拎来的点心,是花自己的银子从八宝斋买的后,田朵立马改了主意,命人回去好生伺候四姑娘,就说她山庄有急事抽不开身,等她处理完事就回去。
来人听了田朵的吩咐,回去将田朵的话给暖冬一说,原本被花大太太指使地团团转的丫头,不知为何,一会儿间就不见了人影,原本的热茶变凉茶,先头做的好几样看着就很美味的菜肴,因着自己想摆摆亲家太太的谱,而命人按照自己的意思重新回炉,现在别说重新回炉,就算原先的菜也不见上了,最后只剩一小碗白米饭还是干地都结了黄硬皮,喊人没人应,就连那一向听话的二媳妇这会也不晓得躲哪儿偷凉去了。
花大太太现在是又渴又饿又热,这怒气一攻心差点没背过气去,幸好自己的大丫鬟又是给她捋心口,又是给她端凉茶,一杯凉茶下肚深深吐出一口气,总算稍微舒适点,气得她龇牙咧嘴着刚骂二媳妇一句不孝,孝字都没出口,就让她身边大丫鬟给憋回去了,“太太,老太爷,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都还在牢里呢!”
那丫鬟停顿了下,“何况,先前那些丫鬟对太太您有多尊敬,肯定是有人嚼舌根子将不好的传到护国夫人耳朵去了。”
花大太太一回想,可不是,谁嚼的舌根子,自己大丫鬟寸步不离跟着自己,二媳妇又是那么个闷嘴葫芦,肯定不会将自个受的暗气说给娘家丫鬟听,那就一定是红芍那小贱蹄子,前两年不显,自从田宅受封以来,那小贱蹄子的腰板比二媳妇都硬,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亲娘老子不在自家手里的丫鬟当真重用不得,回去定让二媳妇将红芍一家子都卖了,尤其红芍更要卖去那偏远的小山旮旯里。
这边田花和红芍正在琉璃暖房中观看田朵亲手接种的七色牡丹花,这里的温度适中,不冷不热地正适合牡丹的生长需要,红芍望着自家主子认真地察看那用薄布包着的嫁接地方,“主子,奴婢想求主子开恩将奴婢一家老小的卖身契纸发还田家。”
“为何?”田花头也不抬地道,“是我对你们家人不好,他们不愿意跟着我吗?”
红芍跪在地上向田花磕了个头,“不是小姐您不好,而是您性子太好,以前是家门不显,大太太又是那样,奴婢什么都不敢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您暗自生闷气。
现在不一样了,田府有御赐皇商招牌,五小姐有御赐护国夫人的身份,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由花家大太太随意拿捏,要不然迟早你会将嫁妆变卖干净。
到时你没了嫁妆吃的喝的就全得看别人眼色行事,何况二爷每年的花销也不小,若是你再不能像以前那样贴补二爷,用不了多久,二爷就不再去你的屋子,一旦失了二爷的心,你又身无银钱傍身,你以后和少爷的日子又该如何过?
所以奴婢斗胆将今儿点心是你自掏腰包从八宝斋买点心的事,告诉了以前相熟的小姐妹,相信五小姐现在已得了信,要不然花大太太不可能受冷茶剩饭的待遇,而花大太太身边的珠圆定会提醒大太太是奴婢乱嚼的舌根。
奴婢既做了此事,也不怕她们知晓和报复,奴婢只是不想因奴婢的事而牵连一家大小跟着奴婢受罪,所以,奴婢肯请小姐您将奴婢一家老小的卖身契发还给田府,这样,花大太太就不能用孝道压着小姐必须处置变卖我的家人,还请您小姐您能开恩,看在奴婢忠心侍奉您一场的份上,给奴婢一家老小留条活路。”
田花盯着那七色牡丹花的嫁接地方看了好久,轻声低喃一句,“人要和这花一样简单该有多好,只要你精心培育她们,她们就会为你绽开美丽的笑颜。
可人,你拿了一颗整心给他和他的家人,得来地却是他那短短几载的点滴玉露与恩爱,终是敌不过岁月的无情,红芍,你说是不是当初我的坚持错了?
其实,三姐和五妹都劝过我的,可我当初怎么就鬼迷了心窍,觉得只要有他在,我就像拥有了全世界,姐妹五个,就我是最傻的一个,大姐心灵手巧,二姐,唉,三姐行事爽利素有主意,五妹年纪虽小,却是我们五人当中最能干,心也是最大的一个,可看看如今的五妹,不得不佩服,这心有多大,扑腾来的身家就有多大。
同是一母所出,我除了有月月,如今真的是一无所有,连累了想坐一会儿都要看看别人的眼色高不高兴,可不可以,想儿子了,也要向他笑意奉承,方能见上一面,人做到我这份上,当真不如做一朵花来得自在。”
红芍听了田花这番言语,泪不由自主地就落了下来,她从小侍奉的小姐,有多久没说过这么长的话了,貌似从变卖嫁妆那天起,她的话就一天比一天少,大宅门的礼教规矩倒是一天比一天做得好。
虽如此,田花回花府的时候,却将红芍留在了田府,大太太在马车里冷脸喝问红芍为什么没回,田花只道五妹看上红芍的绣活,留她在家暂且帮忙几日,第二天早上,就以田朵山庄这些日子忙,人手不够将红芍一家人打发回了田府帮忙。
花大太太在听到田花将红芍一家人都打发回娘家后,以不孝忤逆长辈的罪名责令田花去跪祠堂,并严令不许任何人送给她一点吃食,就连一滴水也不可以,若是有人胆敢将田花跪祠堂的事传给田府,别怪她手下不留情,吩咐完大媳妇,命人给她整装,咬牙切齿地带着珠圆又上了田府。
田花一跪祠堂不肖两刻钟就有人将消息递了进来,好在花家大嫂子魏氏是个精明地,在花大太太人一走,就悄悄使人送了个厚厚的大垫子给田花垫在腿下,田朵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眯,一道指令就送了下去。
花大太太人还没走到田府,就被追来的一个大管事给拦了回去,同时传来花老太爷夺了她的管事权,禁足她一年自行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出来,反省一年不明白,反省两年,若两年还不明白,那就在那院子里反省一辈子。
花大太太在听到这一消息时,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那大管事也是个有急智地,看当家大太太给气晕了过去,抬头一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太阳晒得直让人能脱层皮,却正好瞧见旁边有一条臭水沟,大热天那苍蝇嗡嗡乱飞立马命自己手下去弄来一盆臭水,随后冷脸吩咐那丫鬟将水泼到花大太太的脸上。
珠圆那敢啊,泼臭水是容易,手一动的事,可泼完呢,虽然现在大太太是被夺了管家权,可谁晓得以后呢,一旦等大太太翻过身来,那她和她的家人都是死路一条,别看大太太人前有多面善慈爱,心到底有多黑,多狠,别人不晓得她可是清楚得很,何况,她能被大太太如此看重,自是替她干了不少的坏事。
那大管事看这大丫鬟唯唯诺诺地直替大太太捋心口,对他说的话好似若放屁似地,那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冷哼一道,“老太爷还没死,就指使不动你这贱婢,留你何用,来人,将这贱婢给我送去宋婆子那里。”
珠圆一听是宋婆子,吓得端起那臭地直令人作呕地污水就泼向花大太太。
随后就听花大太太肚里咕噜一响,下一秒,“哇”地一声就吐了出来,一时间,马车里酸味,臭味,还有呕吐物特有的那种酸腐味还有脸上留下的黑臭汁水,熏得花大太太捶着车帮子,“马河来,别以为老太爷看重你,你就可以奴大欺主,来人,给我将这个马河来压了送官衙。”
只听那大管事冷哼一声,“大太太,奴敬你是大太太,才命人救你,说句不好听地,若没奴让人用臭水熏醒你,你现在指不定已到了奈何桥,还能在此对奴大吼小叫,可谁料大太太你竟是如此心胸窄狭之人,亏我还在老太爷跟前与你美言是受下人蛊惑才做出那种私吞儿媳嫁妆的蠢事,经此一事,看来老太爷当真是慧眼如炬,也罢,本来奴是不想在下人面前将你做的蠢事宣诸于口,可眼下,你定是恨不得将奴抽筋扒皮,但你别忘了,奴的主子是老太爷,不是你,在此,奴在替老太爷将余下的话传达给你,限你三日内,将私吞二儿媳妇花田氏的嫁妆不仅要连本带利归还,而且还要翻倍归还,否则,你就等着大老爷的休书吧,就算大老爷现在还身陷牢中,但老太爷和大老爷人还没死,也没糊涂,大太太你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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