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向前又行了几里路的样子,那马车就突然的停了下来,车窗外一人高声急呼,“车里的人行行好,我家娘子病倒了。”
车夫是侯府里养出来的,对于这种事情听多也见多了,所以只扬了扬手里的鞭子,“快闪开,如果惹了我家主子,当心你的皮。”
那挡车的听了这话,更是没有半分的退缩,“我家娘子病了,还请各位行行好,在这冰雪天里带我们一程。”
小眉听着那男子的话,语气焦急而又诚恳,不像是拦路山贼,这才撩开了帘子看了出去。
马车之外,一片冰天雪地,偶有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片片雪花,和着天上正在飘下来的,就好像是这雪永远也下不停了一般,那马车外那个男子清瘦的外形,穿着件并不太厚重的袄子,跪在那里,双眼满是期待,默默的看着小眉。
小眉微皱了下眉头,“你家娘子怎么了?”
“也不知道,她之前还叫着肚子痛,可是突然就晕了过去。”男子有些急了,手脚并用的爬到了马车的跟前,离小眉近了几分,“这位姑娘,您行行好,带我们去寻个大夫吧!小人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说完也不管面前是石头还是积雪,一通死命的磕头。
看他那付样子,小眉缩回了马车里,“相公,这人到不是像是山贼。”
段明涵坐在马车里,从开始就已经听着了那人的话,心里已经明白小眉的打算,所以这会儿小眉问他,他立即就点了头,“如此的话,不如我们跟着去一趟吧!”
那跪在外面的男子,已经听到了段明涵的话,这下子瞪大了眼睛,他怎么生的这么好的运气,一求就求到了大夫的马车前,重重的又叩了三个头,“大夫请随我来。”说着也不管什么拉了马车向前走。
小眉见他那样,当下来了气,“你家娘子不是都晕了吗?还不上了马车来指路。”
那人含笑,“我这一身只怕脏了大夫的马车,不如我前行带路,你们跟来吧!”说完几个快步却比马儿跑的还远了。
看着他那架势,小眉不由的瞪大了眼睛,书上、电视所说的轻功终于让她给遇上了,转身入了车里,紧紧的拉着段明涵的手,“相公,外面那人会功夫。”而且还是比较神的那一种。
段明涵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她的手,自家的娘子总是在一些小事情上出人意外的好奇与害怕。
马车经由那人的带路,很快就到了地方,那里有个小小的山洞,洞中好像还有些柴火在燃烧着,小眉紧拉着段明涵的手下了马车,然后让那车夫等着,如果他们二人一去不回的话,让那车夫立即逃命去。
段明涵听了她对车夫的话,有些无奈,自家的娘子好像总是这样的。
夫妻二人牵着手进入了山洞里,那里燃着柴火,一个女子仰躺在洞中一侧的草垛上。
小眉仔细的看了看她,那女子面色青白,贫血样子,而且眉头紧皱着,像在受着很大的痛苦。
这样的表情与样子,到和一个病有些关系。小眉当下奔了过去,紧扣那女了的脉博,然后转头看向带路的男子,“她得了急症,救要剖开肚子才行,活的机会很小,可是不剖开肚子的话,这生的机会,一点也没有。”
男子微愣了下,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切都有劳姑娘了。”
一句有劳能做什么?小眉垂下眼眸看向那躺在地上的女子,宫外孕,可能肚子里已经有些出血了,不行手术的话,只怕这命会在一柱香里就消失掉,可是现在这里的条件,可是不太方便行手术的。
有些纠结与有些苦恼。
段明涵凑近了她,“离这里还有五里路就是程思南的宅子,他那里应有尽有,如果娘子担心的话,不如我们去他那里如何?”
小眉抿了抿唇,这程家财大气粗,而且她之前一直说着为程思南换心,相信这程家的宅子里,设备应是齐全的,所以眼下那里才是最好的去处。
当下点了点头,再看向那男子,“前方五里地有个宅院,说不定能给你家娘子加些活命的机率。”
男子听了这话,当下将女子一把抱起,“那么小人只求厚颜跟着。”
得了这话,小眉他们立即回了马车上,让那车夫快马加鞭向着程思南的宅院奔去。
程思南坐在自家暖和如春天的大厅里,看着眼前不停的走来走去的陌生男子,再看看表面上悠闲喝茶的段明涵,不由的又开始刻薄了起来,“不知段兄是出来踏雪,还是想着为我这里添些生气?”
段明涵挑了挑眉头,“程兄这话极对,看你一人受着这些,如果不分一些的话,只怕我娘子医术再高,也难添生气!”
二人就生气这词,推来还去的暗斗了几回,然后一抬头看到了那陌生的男子,紧张万分的表情,“段公子,不知苏大夫能不能救回我家娘子?”
段明涵抿了口热茶,“这位大哥,我家娘子已经说过了吧!行术只能有一线生机,不行就只有死,所以这些只能算是尽人事,看天意了,你也应以平常心对待。”
男子听了他的话,搓了下手,眉头皱的更紧了,到是一边的程思南出声安慰起了他来,“苏大夫如果不没有过人的医术,只怕也不能从那乡上一路医到这京里了。”
得了这话,那男子紧皱的眉头,微松了一些,坐到一边的凳上,不停的向外张望。
而这个时候的小眉,正紧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女子,这手术可是极为讲究的,如果消毒不严,或是准备不充分的话,就都有可能在术中术后要病患的命。
她仔细的看了看程思南所准备的这个屋子,物品很是齐全,开腹用的小刀,缝合用的针线,以及可能会用到的拉勾,这些都有。
只是这内出血的话,最为用的上的,还是吸尽淤血的管子,如果能有这么一个就好了。
想来想去,她放大了想法,寻了个细小的竹管,然后让那陪着身侧、准备给自己打下手的医者,寻个小皮囊来,如此做成一个简易的吸引器。
有了这个,她这才熟练的开始为那女子开腹,然后清理血块。
开腹做的宫外孕手术,比起现代的腹腔镜而言,更加的直观而且更加的快捷,没有多少的时间,这个手术就完成了,然后她小心的又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其它的出血点以后,这才放心的为女子关了腹。
清理掉满手的血污以后,小眉看了看还躺在那里的女子,苍白的脸色比之前好像更加的苍白了,不由的抿紧了双唇,这女子已经内出血了,虽然用了桑皮线扎紧了破掉的血管,又仔细的清了血块,却又是个贫血的体质,这开腹之伤,不知道能不能好起来?
而且在这个母凭子贵的古代,这女子将是难以受孕的体质了,不知道这一身的伤好了以后,会不会怪自己今日之举动呢?
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己今日之举是应了医者的本性,所以这事如果日后被怪了起来,到也没有何可悔之处了。
换下满是血污的衣物,然后看了眼陪同的医者,小眉微弯了眼角,“今日有劳您了。”
那医者之前已经从程思南处听说了小眉的本事,心里本还有些不太相信,只以为是程思南被人骗了,那般娇小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超的医术,可是经过了这次,他却已经完全明白了,然后不由的佩服。
所以当小眉向他行礼的时候,他立即弯腰还礼,“这一切都是姑娘在做,小人在看,这如要说有劳的话,也只是姑娘受累了,小人怎么能担呢?”
“您太客气了。”小眉浅笑,“如果只是我一人的话,这术也是不行的。”
听了这话,那医者也不再太过计较这些,而是带着十二分的兴趣,“不知姑娘的医术,何人所教?”
小眉想了想,就将姚老给说了出去,那人听了姚老的名讳,当下瞪大了眼睛,然后伸手轻挠头,有些不解,却也不再出声。
见他不再问自己了,小眉自当这事已经圆过去了,立即跑回了厅里,准备将那女子的病情与那男子说说。
可是不想她才前脚入了厅门,后脚就被冻在那里。
大厅之上,程思南黑脸冷眼的看着快要进门的小眉,今日他本已经与季末相约带了小眉夫妻过来玩耍,所以他早早的等在了厅里,并命人准备好了果瓜,只等着小眉他们一行人到来以后,好将自己的病与这小眉议上一议。
可是不想,那马车来了以后,小眉如风般冲了进来,拉着他行了礼,然后就问起了可已经准备了行换心术的地方。他本以为小眉这么一问,是因为她已经能为自己换心,当下高兴就说出那地方。
然后却见小眉拉了个陌生的男子,抱着个陌生的女子进入了自己所准备的屋子,接着就这么自行的用了起来。
他心里有气,可是却也明白这个积善的事情,所以只是怒瞪着小眉,而没有其它的动作。
见他那样,小眉咧嘴,干笑了两声,然后立即奔到了段明涵的身侧,这才对着程思南欠了欠身,接着看向那一脸焦急的男子,“你家娘子的病症现在是去了,但不能保证完全救活了,过了今夜,如她无事,那这病才算是完全医好了。”
男子听了小眉的话,当下跪在地上,“小人先替娘子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然后叩三个响头,才爬了起来,寻了婢女问了自家娘子的所在奔了过去。
外人走了,厅里只留下了小眉、段明涵和程思南。
程思南也不再左右而言其它,开门见山,“段兄想来已经听季末说过了吧!”
“听说了,但却不知道他为何不同意。”指不定是门好亲事。
程思南叹了口气,“个中原因,还需要说吗?这门亲事最大的受益只是那个敬王,所以与其看他成为棋子而死,不如看他继续抽风而活。”
小眉听了这话,心里有些感动,这刻薄的程思南也有这等好心,只是这些个好心之下,却是自家相公的命,她不由的轻颤,然后握紧了段明涵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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