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段老爷就带了赔礼的东西,去了县大人的府上,将这件事情仔细的与那县大人说了一遍,然后又将对小眉的处理,说给了那县大人听。
只听的县大人直摆头,“如果不是少夫人的话,那拙荆所中之毒,可能就真让别人当病给医了,所以老段你这点还是做的太过了。”他这话是真心的,因为那白斑的事情,他可是寻了许多的大夫的,而后夫人生病了,又是将这些个大夫都寻了个遍,可是越治越是恼火,都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但小眉一来就找到了病症的所在,现在只需要将毒清一下就行了,如此的恩情,让他又怎么能不帮小眉说话呢?
听了这话,段老爷开始有些为难了,要知道他与小眉约好了这些以后,小眉就真的搬离与段明涵一起住的院子,独自住在后院一个小破院子里,现在县大人发了这样的话,回头让县大人知道了小眉住在那种院子里,会不会以为他们故意而为之呢?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们段家将来在江城里的生意,那可就都要小心些了。
“如此说来,大人是不生我段家儿媳的气了?”段老爷有意的试探了下,希望这件事情县大人只是说说而已,那样他们就可以不用去管小眉了。
不想县大人眉头一挑,“看老段你说的,令儿媳救了本县拙荆的命,本县又怎么会气她呢?说起来,到是感谢都来不及的。”
段老爷当下有些头痛了起来,以小眉的出身说起来,配段家也算是不错,可是她却是生长于乡野之间的,比起他心目中所应有儿媳,差距那不是大了一点二点的事情,所以得了这次的机会,他是高兴的,但却又来了这么一出,让他怎么办?
咬牙,让小眉继续占着段家嫡房儿媳的位置,他是从心底里不太愿意的。
“对了,拙荆昨夜里提起,想要请段少夫人来我府上聚聚,以示感谢。”县大人轻声的抛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被门外进来的仆人给叫走了。
段老爷坐在那里想了想,顿悟了两件事情,一、苏小眉将永远霸着他家嫡房儿媳的位置;而另一件事情就是苏小眉这么小就已经有了如此的医术,如果再加些修习的话,说不定将来会成为一代女名医;如果真是那样,他段家也算是脸上有光了。
如此他立即回了段府,将这件事情告诉给段夫人。
段夫人听了他的话,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娶苏小眉是因为当时情况所逼,只想着这冲喜成了就将她收为义女,然后放将其放了回去,不想自家的涵儿却铁了心的要跟那苏小眉做夫妻,这让她十分的头痛;现在好了,终于寻到了机会可以为自家的涵儿寻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却不想闹出了县大人这么一出戏来。
现在这苏小眉将重新被扶回正妻的位置,而且以后她都会因为是县夫人救命恩人的身份,被其保护着,所以想要再将她放为妾、放为通房,都是不可行的。
于是现在看来,这段老爷所提出来的,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一切都听相公的。”段夫人点头同意了段老爷的办法,然后两夫妻就开始商议着去请西席的问题了。
别人请西席都是为了教自家的女儿,但他们请西席却是为了教自家的儿媳,这请的人不好,那就是主动给自家的儿子寻绿帽子,所以夫妻二人关在书房里,一谈就是一天。
对于段老爷与段夫人的这些想法,小眉完全不知情,她现在正与芸娘和二位姐姐坐在屋子里,边绣着花儿、边聊着天。
话题正从李大叔家的三个儿子,正在飞快的跳转向嫦娥奔月的原因,而提到了这个原因,二个姐姐完全不同意小眉的说法,她们都认为是嫦娥抛夫弃子、坐享荣华去了。
而小眉却坚持着自己的认为,那就是后羿不是良人,所以逼的嫦娥离开。
芸娘在一边不说话,低头带笑的绣着手里的帕,小眉在家里的时候,十分的安静,让她每每看到都有些担心,现在好了,来了这段家不但话多了起来,而且脸上的表情也比以前丰富了许多,所以她在高兴让小眉嫁到这段家来是对的。
但是想着小眉完全不会绣花儿这件事情上,她就有些着急了起来,这相公所用的帕子,那就代表着妻子的贤惠程度,而小眉不会绣花,那不是非常的糟糕的事情?所以她要快些绣张能拿的上台面的帕,以挽回她家小眉和女婿的面子。
三个女儿在一边的闹着,为娘的坐在桌边紧一针慢一针的绣着,画面温馨无比。
小眉本以为这个情况会一直维持到吃晚饭以后,可不想她们才闹了一小会儿,那边就有人带着轻笑走了过来。
“我在前面的花院里走着,远远的都就听到了这破院子里,传出来的笑声,还以为是今日这院子里闹了狐仙呢?不想却是小眉你呀!”声音的主人,边说边向屋子里走了进来。
小眉也不由的眯起了眼睛,收起了一脸灿烂的笑容,她今日才被赶到了这后面的破院子里来了,不想就有人来落井下石。
门前光线一暗,一人静站在门前,她梳着飞天发鬓,配着珠花金钗,身上穿着袖口与领口都绣着粉色细花的月牙色袄子,怀里抱着个粉嫩可爱的小娃。
那小娃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屋子里的小眉她们母女四人瞧。
看着这么个可爱的小娃儿,大姐与二姐都停止了出声,紧盯着那小娃儿,直想着去逗一逗、抱一抱;可是这人出现之前,所说的话有些不对劲,她们也只满心喜欢,而没有过去逗。
看了眼那被抱着的小孩,小眉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当下站了起来,对着她欠了欠身,“大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这里?”她嫁过来了许久,都没有与这大姐见过面,不想今日这人却自己走了过来,到还真是让她吃惊。
“看小眉说的,”段家大女带着笑,抱着孩子,站在门外,没有半分想要进来的意思,只是扫了眼屋子里的情况,将屋中的人都看了遍,然后才又继续的说,“妹妹将我院子里的婢女,都罚去柴房里砍柴玩了,却还没有想过姐姐我会过来吗?”打狗还需要看主人,你处罚了我的人,我来过问一下,你有何感到奇怪的呢?
这人是来找岔的,而且还在今天娘亲过来的日子,可见这人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好好的谈。
小眉浅笑着走到了门边上,也没有要请她进来的意思,就这样与她面对面的站在门槛处,“大姐这罚青儿去柴房,本是因为她在这院子里,胡乱说话;而处罚之后才告诉大姐,只是因为大姐一直在带孩子,无暇分心,所以才会这般的。”
“是吗?”段家大女眯起了眼睛,满脸的假笑,“这样说来,大姐我还应感谢你们的体贴了?”
“大姐客气了。”小眉对着段家大女欠了欠身,咒礼也当祝礼收,只想着让眼前这人快些离开。
“谁和你客气了。”见小眉一付懂不起的样子,她就心里来气,现在的她说明话是段家的长女,但却也是嫁出去了的女儿,可是生子以后一直生活在娘家里,可见她在婆家里的处境如何?而她在婆家里受了气,无处发泄,现在回了从小长大的家里,自然变的跟刺猬差不了多少,所以现在她院子里的青儿被处罚了,她也不管对错处罚是否得当,直感觉这小眉就是与她过不去,而敢动她院子里的人。
小眉挑了挑眉头,青儿被处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了,而这段家大女今日会来,想来也是因为她现在没有与段明涵在同一院子了,而她如此之气愤,看来也是这气沉积了许久的原因。
“大姐都说不客气了,想来处罚青儿的事情,大姐也不见气。”反正能揉一团合气,就揉吧!总不能当着自家娘亲的面,甩那段家大女的门吧!
段家大女没有想到小眉给她来了这么一手,当下瞪大了眼睛,楞楞的看着对方,这人怎么可以这般没脸没皮呢?正想着要骂街来着,可是却苦着自己的骂词太少了,一时还不知道如何骂比较好。
梗了半天,她张嘴骂了一句,“这巷里养的狗听人骂话,还知道吠两声;不想这乡野丫头,却连个骂话也听不出来,还一个劲儿的高兴着。”
“看姐姐说的,这乡野丫头如果反骂了的话,那不就成了狗?”小眉也不示弱的回敬了她一句。
坐在屋子里的大姐与二姐,本还在担心着小眉被欺负,因为对方看起来,是那么的厉害,可是不想小眉却这样的回了句,再看那段家大女的脸色,两人差点没有绷住,笑了起来。
一边的芸娘摆了摆头,拉了下她们二人的衣袖,让她们都不去看那边,继续做自己的刺绣。
这苏家以前也是大户之家来的,自然这些事情也是没有少看少经历过的,所以从听到这段家大女出声起,她就已经知道了这人想来干什么,但是她却没有出声,不是她不担心小眉被欺负,而是明白她就算这次保护了小眉,那么她不在的时候,谁人来保护呢?所以最好的保护方法,就是让其自己保护自己。
段家大女被小眉又这样的给梗了一回,恶气堆积于胸中,当下就气的全身打颤,心跳加快,正想着要继续与其理论,不想她怀中的孩子,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全身一僵,然后四肢都轻抽了起来,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圆圆的瞪着,紧盯着屋檐,张着嘴直抽气。
一看孩子成了这样,段家大女当下吓的失了六魂,忘记了自己正想要与小眉论理的事情,只抱着孩子哭了起来,“宝儿、宝儿,你怎么了?”
见这情况,小眉立即将宝儿从她的怀里抱了过去,放在地面上坐着,“大姐你不要哭了,一会儿宝儿就会没事的。”然后寻了个羊皮袋罩在他的口鼻之上,“宝儿乖,慢慢的吸气。”开始的时候,她也以为宝儿是癫痫发作了,不过癫痫都会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而宝儿却是全身震颤,这点与癫痫不太一样,最最重要的地方,是他还张着嘴直抽气好像哮喘发作一样,可见这完全与癫痫沾不上边儿,到是与换气综合症完全一样。
段家大女虽然也是药商之家出身,见自家的儿子发病几次,可是每次看到自己的儿子发生这样的情况,除了被吓的只叫爹娘以外,她也没有其它的办法。
只见她脸上挂满了泪水,呆呆的看着小眉及宝儿,嘴里不停的问着,“他怎么了?他不会有事吧?宝儿,你可不能有事呀!”然后转头看向院门口处,大声的叫着,“外面的都死了吗?还不快去请我爹过来。”
小眉紧盯着宝儿的情况,没有理睬她的嘀咕与大吼大叫,大概几分钟以后,宝儿恢复如常了,她这才转头看向段家大女,“大姐,宝儿无事了。”
段家大女听了她的话,有些不太相信的看了眼自家的儿子,然后一把将宝儿从地上抱了起来,紧紧的拥在怀里,“宝儿,你吓死娘了。”然后又接着哭了起来,“你爹已经不要娘了,你可不能丢下娘呀!”
“娘。”宝儿虽然只有一岁,可是却好像能明白他娘的难处般,紧抱着对方的脖子,软糯的喊了声,然后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一付永不分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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