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涟誉来替我针灸的时候,我看着那一根根扎在我手上的银针问:“你有办法把我搞出皇宫吗?”
苏涟誉头也不抬,继续手中的活儿,“可以。”
“那你会帮我离开吗?”
“不会。”
“哦。”和我料想的差不多,我本来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也不是太失望,默默的看着他那张严肃的脸,侧脸挺漂亮的,高鼻梁尖下巴,跟个女孩子似的,我突然想,要是他和师傅站一块儿,那不就一绝色受?
不不不,我怎么又有种想法呢?
刚吐了一口气,就又听到苏涟誉悠悠的说道:“如果你要离开,帮你倒也不是不可以。”
我咯咯的笑了一声,“你不方便的话也不用勉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涟誉不再说话,直到要离开的时候才轻松说道,“今晚。”
我有些诧异,觉得这厮不可能白白帮我那么简单,提心吊胆的等到晚上的时候,一切都如想象中的那么安详,什么也没有发生。
果然是我想多了吧。
我靠在树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瞌睡,小跟班叫了我几次,都被我打发了,等到月上中空的时候,苏涟誉才慢条斯理的出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最后还是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抱着我,几个起落,躲过那些废材加炮灰的守卫,直接往宫外飞去。
当然,皇宫的守卫对江湖上的那些高手可以说是如同虚设的,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戒备森严,又一次那么简单的出来了,我怎么觉得越发的不值。
苏涟誉嫌弃的拍拍袖子,把我扔在宫外,指着不远处巷口的一辆马车,“你坐着它离开吧,不要再回来了。”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今晚的他有点不一样了,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快走,很快的就会有人发现你。”
我磨磨蹭蹭的爬上了马车,发现马车上有一个包裹,大概翻了一下,是银两,而且不少,看了苏涟誉想得还算周到。
车夫是个老大爷,那么晚了一直等在这里,看到我上来之后就驾着马车离开了,咕噜咕噜的往城门口跑去。
“姑娘,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老大爷问道。
“我要去西隅。”
“西隅?!”老大爷吓了一跳,“做不得哟!西隅太远了,我只能送你出城。”
“没事没事,您送我出城就成了。”
我们到城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城门还没开,我窝在马车内全身酸痛,看到外面开始在卖早点,便下了车买了两份,一份送了老大爷,等到我们吃完的时候,城门也就开了。
告别了老大爷,我继续往西走,清晨的空气带着露珠微凉,风不算大,树叶也开始掉落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学着电视里头的人喊了一句,自由!我来了!
空气里传来的是一股粘腻的血腥味,我走了两步,就在这林子唯一的一条路上,那横陈了一地的是尸体吗?
怎么说咱这么多辈子也是拜这些没死干净的身体的福,我抱着我不犯人人不犯我的理念,踮着脚尖从这群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旁边经过,看场景,这里经过了一场激战。
就在我快过去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全身鸡皮疙瘩从头到脚都起了一遍,低下头,就看到一个满脸是学的人伸着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正抓着我,一双眼睛看起来倒是很平静,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我站在原地倒是没有踢开他,他坚持了没一会儿,就全身无力的倒了下去,没有声响。
我等了好一会儿,见四周除了风声,就是我那粗重的喘息声,我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扒开,他抓得很紧,我废了不少劲儿,然后连跑带跳的急忙逃开,心里继续默念着《金刚经》。
大概走了一百米左右,我的脚步就慢了下来,总觉得像是做了一件什么坏事,按照江湖经验,在路边遇到什么东西管你是金子动物还是人,都千万不能乱捡,否则到时候铁定是要出问题的,我也深信如此,我不过是个倒霉的小白炮灰,我从来都不想卷进什么麻烦里,所以我要少管闲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你连自己都救不了,别傻了。
可是党和国家教育我们,要见义勇为拾金不昧,四海之内皆兄弟,在家靠兄弟出外靠朋友,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就要伸出援手,我怎么也在这个理念下活了那么多年,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死在我面前,确实让我很失落。
又走了几步,最终还是绕了回去。
满是血的估计还有一口气的人躺在原地,跟死了一样。
我探了探他的鼻息,还能感觉到微弱的气息,叹了口气,抱着包裹拖着他走了几百米,把他的鞋子都磨破了,膝盖蹭破了皮,才勉强到了湖边。
还活着?生命力还挺顽强的嘛。
我拿了布替他把脸色的血迹洗掉,满脸是血的视觉效果挺让人震撼的,在这鲜血的掩饰下露出来的是一张清秀的脸,毫无血色的苍白,紧闭着的眼好似很不舒服。
既然救了也不好就这么放任他继续死,我大大咧咧的就把他的衣服扒开了,小子身材真不错,穿了显瘦脱了有肉,想不到这么单薄的人还有腹肌,只是那里有一道深深的口子,已经结巴了,看起来有点狰狞,却不是这次留下了,这次受的伤在胸口偏右,没有命中要害,可能是失血过多了,让他没有力气动弹。
我不是医生不是护士,即使当了神医的徒弟也只是挂个名,所以能做的只是替他把伤口包扎起来,还不怎么好看,当至少看到血是止住了,应该……
用竹筒装了水,喂了他几口,我看太阳渐渐的从东边跳出来,很快的就会日上三杆,到时候人也就多了吧。
我把他放在树荫下,再拿两片叶子遮住他的眼睛,想了想,又把之前买的两颗打算当午餐的水煮蛋放在他旁边,如果他命够大能活过来,也不至于饿死。
“呐,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我也不想惹祸上身,你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也没奢望你报恩,只要做了鬼能多和阎王求求情,让他不要老惦记着我就好了。”
我继续往西走,一路上都是树林子,因为把食物也给了那个素不相识的人,我饿了一天的肚子,到了晚上才走到镇上,那时候镇上的店铺都关了,好不容易在找到一家客栈,一进去才发现客栈冷清得很。
“姑娘这是一个人?是用膳还是打尖?”小二甩了下抹布就迎了上来。
我摸摸肚子,“标准间,再一点食物,便宜点能填饱肚子的就成。”
“不好意思,我们只有上房、普通房、下房和马圈。”
“哦,那下房就好了。”我掂量着要去西隅的路程,虽然苏涟誉替我准备的包裹里有不少钱,可是我没有概念,到底这钱能不能撑到我到达西隅,节省点总是没错。
小二点头称是,带着我去柜台登记,一个老头儿突然从柜台下冒了出来,看样子是掌柜的,长了八字胡,眼神怎么看怎么猥琐,我用手当扇子晃了晃,自言自语道:“我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啊,都说今天在这里集合的,真是奇怪了,我还特地去跟城门口的大妈说我在这里,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消息。”
掌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有点尖锐,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说:“小姑娘第一次出远门?”
“哪里,我常年在外跑,这次和师傅分散了,自己就先过来了,明儿就去早我师伯呢。”我继续瞎掰道。
“是吗?那希望姑娘能早点找到你师伯,小杨,带她去地支四号房。”
名为小杨的小二嘿的一声,就带着我往楼上走。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紧紧的盯着我,我忍不住看了看门口,那里门已经锁了起来,我祈祷着,这一切都是我多想了。
说是下房,虽然心里也有准备,可是看到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吐槽,“小二,你是不是带错地方了,这里其实是猪圈来着的。”
“我们这里的下房就这样的,怎么会是猪圈了?这不是有床吗?”他指着一块我以为是板凳的地方说道。
我摸了摸那不知道多久没有用过的椅子,上面积了一层灰,漫不经心的说道:“在我们那里,这里管叫做猪圈来着的。”
“可是我们这里管叫房间,不多说了,姑娘您先等一会儿,菜马上就来,不说别的,你现在就是出去,整个镇上也就我们一家客栈,您要是不乐意,估计要露宿街头了,我看您孤身一人怕是不安全。”
我干笑了两声,“我其实……是个侠女,我擅长剑术。”
小二不信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笑笑,也不多说什么,甩了那块抹布,转身就走。
“诶……你不替我擦擦桌子?”我说完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好吧,出门在外,我就是破庙都住过了,没那么矫情。只是,我为什么要花钱住这种比破庙还不干净的房间?!
我清点了一下包袱里面的财产,大概有十来张的银票和几十两银子,算是一笔大款了,我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是在宫里的时候穿的那套复杂又没实用性的宫服,跑了这么老远的路,早就脏得不成样了,还好苏涟誉有放了几件衣服,也算是贴心了。
小二把菜上了,菜色倒是比我想象的好了不少,色香味还是过得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饿得厉害,没过一会儿就把东西吃完了,许是累坏了,我怎么上床的我都给忘记了,只是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躺得好好的,我一惊,出门在外睡得这么死我还是第一次,急忙跳了起来,才发现我住的房间变得干净明亮。
难道昨天晚上是我眼花了?这猪圈怎么会变得这么好?
看看自己的身上,查看了一下包袱,一切正常,我打理好之后下楼去,客栈里面依旧没有看到什么客人,冷清得很。
看到我下楼,小二就迎了上来,热情得我都有点不能接受了,他跟前跟后嘘寒问暖就差没替我走路了,我这人向来受不了有人对我殷勤,总觉得浑身不对劲儿,急忙摆摆手,“你别这样,我是不会给你tips的。”
小二楞了一下,好像没听懂,继续跟在我身后,柜台处的掌柜的也跟了出来,笑得那叫一个猥琐,看得我都忍不住问道:“掌柜的昨天是中了六合彩还是大乐透,笑得这么欢乐。”
掌柜的搓搓手,“姑娘夜里可睡得舒服?”
“还……还行吧。”
“姑娘现在是要走了吗?我让人替姑娘准备了点干粮,还有早点,姑娘趁热吃。”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我抱紧了包袱,警惕的问道:“你们是有什么企图?”
“哎呦喂,姑娘您别多心了,老夫是看姑娘孤身一人怪可怜的,没别的意思。”
“这早餐干粮不会是天价吧,我没有那么多钱给你们。”
“别担心,那是送姑娘的,不要钱,快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了。”掌柜的笑得如花一样,我还是忍不住要起鸡皮疙瘩,满心疑惑的吃了早饭,拿了干粮,到离开客栈的时候还在想,这都是怎么了,天下大同?人品爆发遇**?
随着苏子禾桃红的裙摆出了客栈的门,掌柜的和小二两人相视看了一眼,都还没松口气呢,楼梯拐角处就走出了一人,两人身体顿时就僵住了。
“走了?”出来的正是李渊,双手抱着一柄剑,懒懒的靠在柱子上,眼睛微挑,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力。
掌柜的急忙说道:“都按照大侠的吩咐给了那位姑娘了。”
李渊站正了,慢慢的走了过来,四处打量了一眼客栈内部,沉吟道:“这黑店开得真够黑的,你不知道我们家小子禾胆子小爱干净,怎么能让她住那种地方。”
“对……对不起……。”小二吓得发抖,“我们不是让她转到上房了吗?”
“哼,你们手段倒是卑劣,不知道我们家小子禾一向分不清有毒无毒吗?竟然下迷药,是想打她什么主意?”他的眼睛稍稍一眯,吓得掌柜的都跪在了地上,不断的磕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李渊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手中的剑看似不在意的一动,掌柜和小二整个人都僵住了,诧异的看着他。
“也不是多大的事,让你们这行的都多注意点,遇到穿白色点缀桃红衣服的十七岁小姑娘都给我注意点,别让我知道她在客栈里面出了什么事,否则……。”
“是是是是!小的会注意的!”
李渊看向屋外的街道,那里已经熙熙攘攘的满是人了,大家却都心知肚明的避开这家有名的黑店,他喃喃道:“小子禾要是少了点毛发,到时候还不让他给砍死了。”
说着,他悠悠的离开了,临走前在桌子上留下了一锭金子,“花钱买服务。”
留下掌柜和小二一脸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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