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隆冬,干冷的气候已将这片大地笼罩。
大孟国的上空一片灰蒙蒙的,大徐国却正值艳阳高照。
徐风来率领的大军已占领了大孟国的十一座郡城,由于颁布的一系列深入民心的措施,随行军队人数由启程时的二十万人增至二十七万人,每占领一座郡城后,均会派二千名士兵驻守。
祥凤宫
梅雪苔一袭红色的冬袍,坐在案旁审阅梅竹子拟批的奏折,手边的白瓷杯中冒着热气腾腾的红茶。
不可否认,梅雪苔与梅竹子已配合的十分默契。
露小露来了,禀道:“启禀皇后娘娘,楚王战败被生擒。”
楚王,自然就是大孟国的楚王,是孟泽安的皇兄,孟泽安命他率领十万大军收回所失的郡城。
楚王的确是英勇善武,他领着十万大军集中兵力的专攻一个目标:收复定州郡,定州郡所处的位置十分关键,是林木森负责押送军粮和军饷的必经之地,将定州郡收复后中,就能根据地理位置的优势遏制大徐国的军队。
即是楚王懂得的道理,程天晴自然也懂得。
当程天晴得知楚王出战时,程天晴就不慌不忙的招集十万士兵折回到定州郡,其中十万士兵里有五万是在大孟国内招到的。
楚王率领十万大军将定州郡包围了,城内的二千士兵坚守城门。
程天晴的大军仍旧在半路上,他并不着急赶路。
在围困了二日后,楚王下令强攻,城内的二千士兵视死强守。
程天晴的大军本可以连夜赶到定州郡的城下,以解攻城之危,他仍旧命大军在天黑了扎营休息。
天亮了,城被攻破了,钟天晴率领的精神充沛的大军也赶到了。
士兵在定州郡城交锋,不仅是武力交锋,更多的是人文交锋,以招降为主。
程天晴胜,楚王败后被生擒。
梅雪苔自然要问:“程天晴如何处置的楚王?”
露小露道:“他将其交给了平王处置。”
梅雪苔露出赞许的笑,程天晴作为一名副将,此举无疑做得很合身份,她逐问:“平王又是如何处置楚王的呢?”
露小露道:“平王将楚王放了。”
梅雪苔饶有兴趣的问:“放了?”
露小露道:“是的,平王将楚王放了,并请楚王带给孟泽安一句话。”
梅雪苔笑了,问:“又是‘只要大孟国的皇上立即将我的妻和我的孩子归还给我,我即刻收兵。’?”
露小露咯咯的笑道:“是是,平王说的情真意切。”
梅雪苔叹道:“他每取下一座城,就派人带话给孟泽安一次,可惜孟泽安始终不为所动。”
梅竹子清淡的冷道:“他以为兵是他想收就收得了的?”
梅雪苔道:“他当然能收得了,只是孟泽安不会给他收兵的机会。”
梅竹子问:“姑姑呢?徜若孟泽安把那女人归还给他,姑姑准许他收兵?”
梅雪苔道:“我相信战事已无所谓我是否准许,孟泽安是绝不肯放手的。”
梅竹子思量道:“徐风来就不担心孟泽安一怒之下杀了任晶莹?”
梅雪苔笑了笑,道:“如果孟泽安会杀任晶莹,他早就杀了。”
梅竹子淡淡地道:“我不允许任晶莹活着回来。”
不允许,梅竹子说的不是‘不希望’,不是‘不愿意’,而是‘不允许’,她要得到徐风来,当然是不允许任晶莹活着回来。
梅雪苔的神情无一丝异样,很自然的微微一笑。
见梅雪苔和梅竹子都不再言语,露小露才笑嘻嘻的道:“皇后娘娘说的没错,程天晴果真喜欢上花一朵了。”
梅雪苔不由得也笑得愉快,道:“哦?”
露小露乐呵呵的道:“程天晴带去的一千名精锐的御林军,本是在战场上护他左右保他安全的,而他却每逢上战场,就让一千名御林军留在军营,保护花一朵。”
仅此一点,可以断定程天晴喜欢花一朵吗?
梅雪苔认为可以,一千名精锐的御林军原是程天晴的防护盾,他舍下训练有素的千名精锐之军为花一朵做了一个无形的盔甲,若非是花一朵在他的心尖尖上,岂会让他如此放心不下。
露小露笑道:“每取下一座郡城,程天晴就会在城里买一些好吃的送进平王的军帐里,平王根本动也不动,倒是花一朵,她见有好吃的,就毫不客气的拿着就吃。”
很显然,就像是程天晴每取下一座郡城就会要一些美酒一样,他将酒送给徐风来,表面上是给徐风来的,实际上就是给花一朵的。
梅雪苔饮着红茶,道:“程天晴真是幸运,能喜欢上花一朵。”
程天晴的这份幸运来源于梅雪苔,梅雪苔先是让程天晴和花一朵结识,为了让程天晴发现花一朵是女子,便出了一个主意,让露小露在她的面前请程天晴帮忙向花一朵报仇,程天晴看在梅雪苔的情面上就答应了,殊不知程天晴在发现花一朵是女扮男装时,竟有了别样的情愫暗涌。
程天晴喜欢花一朵,千般的好万般的爱都被这个热血男儿用柔情的行动在默默表达着,花一朵却偏偏不领情,她全心全意的寻找报复的机会。
机会还真的来了。
原是郡守的李阔在孟泽安的任命下成为大将军,他率领二十万大军正面迎战。
徐风来身为将帅,始终身居军营,以稳军心。
程天晴为副将,领兵出战冲锋在前,以震军心。
两军对垒,狭路相逢,在追杀撤退的李阔时,程天晴遭到埋伏,中了一箭,伤在左胸。
程天晴没再让士兵们继续追,而是先撤回军营。
听闻了程天晴负伤,徐风来赶忙到程天晴的军帐,慰问伤情。
程天晴卸下盔甲,大手猛得撕开衣衫,箭尖深深的刺进左胸,染红了一片,他猛得握住箭柄,用力的一拨,涌出一股鲜血,他朗朗的笑道:“箭上没毒。”
徐风来道:“速传军医。”
花一朵大摇大摆的进来了,揉了揉鼻子,道:“不用传军医,我有治箭伤的好法子。”
徐风来注意到程天晴刚才还微微蹙起的眉头竟是松了,神情里还有着一些极力掩饰的温情,他看了一眼程天晴正在涌血的伤口,问花一朵:“什么法子?”
花一朵笑道:“这法子非常好,保证他的箭伤立刻不见。”
程天晴挥手示意一旁的几名御林军撤至军帐外,待军帐中只有徐风来和花一朵及他时,他才道:“来吧。”
花一朵环抱着胳膊,得意的道:“这法子可是祖传的,不能随便泄露,你把眼睛闭上。”
徐风来隐隐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法子,可偏偏程天晴已经把眼睛闭上了。
花一朵眼睛闪过一丝怒气,猛得紧握着腰间的弯刀柄,用力拨刀,对准了程天晴的箭伤处凶狠的刺去。
徐风来倒吸了口凉气,他是可以伸手阻止花一朵的,而且能很轻松的阻止,但是,徐风来没有阻止。
因为,徐风来发现程天晴并不打算躲过这一刀。
程天晴是可以轻易的躲过,他的确不打算躲,而是纹丝不动的站着,任花一朵向他的箭伤处狠狠的刺了一刀。
花一朵才不管程天晴躲不躲,她就是要刺中程天晴,以解心头之气。
程天晴的胸膛赫然中了一刀,花一朵很诚实,说的一点也没错,她这个祖传的秘密法子真的能让箭伤立即不见,箭伤真的立即不见了,变成了刀伤,箭的伤口毕竟没有刀的伤口大。
花一朵见刺了一刀还挺容易,她心中一喜,赶紧把刀拨出,不顾鲜血溅在她的身上,伸手朝着程天晴的右脸用力的掴去。
徐风来仍旧未动,当一个男人打另一个男人时,另一个男人心甘情愿的承受,作为旁观者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程天晴的脸色已苍白,钝骨的疼痛使他勉强的继续一动不动。
花一朵成功的掴了程天晴一个响亮的耳光,她很懂得见好就收,报复的机会肯定不止一次,以后绝对还有。于是,她大笑,笑得很开心,笑得非常得意,大笑着赶紧跳窜出军帐。
程天晴睁开了眼睛,命道:“来人。”
士兵应声而进。
程天晴紧张的道:“去追花一朵,赶紧去追她回来。”
外面不远处就有敌兵,程天晴自然不能让花一朵乱跑。
军帐外的一批御林军赶紧就去追花一朵,花一朵见有人追她,她跑得更快。
徐风来还是道:“来人,速传军医。”
程天晴瞧了一眼伤口,笑了。
他被人捅了一刀,伤口不住的流着血,还当着别人的面被抽了一个耳光,他好像不知道疼,也不知羞耻,他竟然不仅笑得出来,还笑得很愉快,他一定傻了吧?
他好像是傻了。
是从何时傻的?
第一次在平王府见到花一朵时,他就傻了,他看到一个少年捧着一锅粥兴冲冲的飞过来,笑得很开心,笑得很明媚,那种笑容真的很无邪,他一时看得傻了,双脚不听使唤的硬生生的站在原地。
他笑是他开心,他不知道疼是因为花一朵开心,他看到了花一朵在刚刚得逞时的笑跟那天的笑一样,一样是发自内心最纯粹最喜悦最灿烂的笑。
程天晴坦然道:“我喜欢花一朵。”
徐风来并不觉得奇怪,他早就看出来了,那些美酒和美食是为了花一朵;他早就注意到了,程天晴每次从战场上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四下寻找花一朵;就在刚才,程天晴明知道花一朵会使坏,才会先支出御林军们,御林军们都是程天晴的忠实部下,他们绝不会对花一朵用刀刺程天晴而袖手旁观的。
程天晴又郑重的道:“我爱花一朵。”
徐风来正色的道:“花一朵他不是断袖,他喜欢女子。”
程天晴道:“我知道,她不是断袖,我也不是断袖。”
徐风来松了口气。
程天晴道:“我就是喜欢她,只爱她一个。”
徐风来也不好说什么,既然程天晴知道花一朵不是断袖,还仍旧要喜欢要爱,那就由他去喜欢去爱吧。
爱一个人就是要说出来,让身边的人都知道。
有时候,命运很奇怪的,当一个人深爱另一个人时,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却偏偏‘另一个人’不知道。就像是花一朵爱徐风来,就像是程天晴爱花一朵。
花一朵不知道程天晴喜欢她,她也没想过程天晴会爱她,她正在趁着夜黑风高寻找第二次报复的机会。
听军医说程天晴所中的刀伤很深,伤势严重,失血又多,身体颇为虚弱,正卧床休养。花一朵立即就看到了希望,她悄悄的进了程天晴的军帐中。
其实她根本就不用悄悄的,御林军在看到她在军帐外探头探脑的张望时,就很知趣的走到一旁,给她机会进军帐中。御林军们知道程天晴待花一朵的好。
程天晴的伤口已包扎,睡得很安享,呼吸平稳。
花一朵蹑手蹑脚的靠近床铺,一颗小心脏跳得别提多快了,她缓缓的走到程天晴的面前,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压低了声音的道:“哼,哼,大混蛋,看我今天非好好的治治你。”
程天晴好像不知道花一朵进来了,也好像不知道他要被整治了。
花一朵伸出手,朝着程天晴的脸上就是‘啪啪’两个耳光,得意的笑道:“我最讲道理了,四个耳光全还给你了。”
程天晴忽然道:“你是不是还打算把我的衣服全剥光了?”
花一朵骇了一跳,向后跳了两步,先摸了摸腰间的弯刀,又揉了揉鼻子,挺直了胸膛,哼道:“对,把你全剥光了,在你身上用刀画乌龟王八。”
程天晴故意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要强奸我。”
花一朵气得跺脚,瞬间就把刀拨出来了,哼道:“大混蛋,我先把你的舌头割了。”
程天晴叹道:“我原以为你非常的喜欢徐风来。”
花一朵哼道:“干你屁事。”
程天晴笑道:“一想到你喜欢他,而他呢,他即是一点也不喜欢你,也一点不知道你喜欢他,我就觉得特别的高兴。”
花一朵恼道:“你去死!”
程天晴道:“你应该希望我好好的,天天为我祈祷,否则,明日就是徐风来上战场,他没有任何的临战经验,你可以等着为他收尸了。”
花一朵思量了片刻,一咬牙,道:“这次先放过你。”
程天晴见花一朵要走,问:“你还要继续报复我?”
花一朵哼道:“我绝不轻饶你个大混蛋。”
程天晴道:“我想到了一个女人报复男人的最好的法子。”
花一朵的眼珠子转呀转的,想听听这个法子到底是怎样的最好。
程天晴忍着不笑,很认真的说道:“一个女人要报复一个男人时,比较好的法子是嫁给他,日日夜夜的缠着他,让他筋疲力尽的不能跟别的女人睡觉,你想想看,一个男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只能跟一个女人睡觉,这绝对是报复男人比较狠比较残忍的法子。”
花一朵干笑了两声,哼道:“这不算最好的法子。”
程天晴道:“是不算,一个女人报复一个男人最好的法子就是嫁给他,并给他生一堆孩子。女人还能轻松一点了,只需要整天晚上缠着男人,白天的时候让孩子们去缠着男人,你想想看,这绝对是报复男人最狠最残忍的法子。”
花一朵呸的一声,道:“只有你这种大混蛋才想得出这种混蛋法子。”
程天晴道:“我是大混蛋,我很担心你突然跳上来,生米煮成熟饭的逼我娶你,更担心你生一堆小混蛋缠着我。”
花一朵坏坏的一笑,哼道:“你一点也不用担心了,我现在就准备把你阉了。”
程天晴坐起了身,笑道:“我现在就准备先把你驯服了。”
花一朵气得呼呼喘气,伸着食指点啊点的,哼道:“你个大混蛋,你给我等着。”
还没等花一朵转身跑开,程天晴一把就抓住了花一朵的胳膊,将她拉进怀里,搂着她,反身一压,吻了一下她的唇,抿嘴一笑,呢声的道:“小坏蛋。”
花一朵惊魂未定,胡乱的挣扎,怒道:“大混蛋,滚远点,滚开。”
程天晴的手已探进她的裙里,在她的耳边柔声的道:“别说了,省点力气,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花一朵咬着牙,愤怒都冲到头顶了,她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就恨恨的骂道:“你就仗着比我力气大,你个没出息的大混蛋,没用的大混蛋。”
程天晴温柔的解着她的裙纱,很暧昧的低声道:“我会让你知道我多有用的。”
花一朵咬牙道:“你想强奸我就尽管强吧,我正好能把你当作徐风来,我做梦都想跟徐风来做,你最好卖力些。”
程天晴整个人都已僵硬,浑身滚烫热情的血瞬间就冷却了。
花一朵并未察觉到程天晴的痛苦,咬了咬牙,呻吟似的轻唤着:“徐风来……徐风来……。”
程天晴猛得从她身上弹开,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花一朵赶紧跳起来,暗自庆幸,并暗暗发誓再有机会绝不手软,非阉了他不可!
程天晴的心很疼,满腔的柔情却直直的被扎进了很多硬钉子。
几番柔情,几番苦涩。
大孟国皇宫中的孟泽安同样心疼,他的苦涩与柔情也那么真切的折磨着他。
任晶莹怀抱着孩子坐在阳光下晒太阳,她一脸的美好,眼睛里盛装着浓浓的母爱。
孟泽安来了,他是捧着一只篮子来的。
任晶莹轻笑问:“篮子里是什么?”
孟泽安把篮子放低了些给她看,里面有六只刚孵出的小鹅。
任晶莹惊喜的瞧着孟泽安,轻问:“小鹅?”
孟泽安的声音不由得很软,道:“孟瑜要的。”
任晶莹笑道:“宝宝要的?宝宝还不会说话呢。”
孟泽安道:“她总是对我说‘鹅,鹅,鹅,鹅,鹅,鹅’。”
孟瑜在乐了,她冲着孟泽安挥着她的小手,吐字不清的发着一个音,这个音听起来就是鹅,她在说:“鹅,鹅……。”
任晶莹温柔的笑了,凝视着篮中的六只小鹅,心中难免升起一股感动,宝宝才四个多月,宝宝发出的第一个声音,孟泽安却如此的在意,听起来像‘鹅’,他就为宝宝找了六只鹅。
孟泽安去抱孩子,任晶莹把孩子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孟泽安端详了孩子片刻,把孩子交给了旁边的侍女,孩子‘哇’的一声哭了。
任晶莹伸手去要孩子,轻道:“我的宝宝饿了。”
孟泽安将任晶莹拦腰抱起,大步的朝着寝宫走去。
任晶莹咬着唇,心中不安,却是面带微笑的跟宝宝招着手。
孟泽安把任晶莹放在床榻上,不容抗拒的道:“你要给大孟国生一位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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