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最后一点时间想到了楚微,婉言心情急转直下。碰上一个人悲惨,会同情会伸出双手,帮完之后被帮的人开心,帮人的人自我感觉良好,结果是皆大欢喜。问题是碰上这么一个贾迎春,真是五脏六腑都痛了。不过楚微毕竟是楚衍的姐姐,不是她苏婉言的姐姐,感情上那是差了远远一大截。当嫤言进入了预产期,婉言便把其余的事都抛开来。每天早上上学之前先绕道秦家去看一眼,晚上再去看一回。秦家的门房都麻木了,连带嫤言的妯娌都扭曲的麻木了——这姐俩感情也忒好了吧?羡慕嫉妒恨!绝对的!
嫤言姐妹才不管那么多呢,婉言跟松鼠一样一点一点的搬了好多东西来。程十六娘家里是真有钱,有钱人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她家兄弟姐妹又多,小孩子的东西更多。除了迷信上面有点讲究,偶尔用点旧东西“压命”,余下的都要穿新的。要不是怕挂到婴儿的皮肤,估计奢侈的程家人一定会在衣服上绣花。全是绸子啊,各种各样的绸子啊,又细又软的绸子价格也是很可观的,婉言同学毫不客气的扫了!开玩笑,有钱没地方买去,不要白不要!并且十分无耻的把嫤言实在用不下的拿去街头对折卖了!哦活活活,又捞了一笔。嫁妆啊嫁妆,钱越多底气越足撒!
八月三十那天,婉言刚去上学,嫤言就见了红。好在她早被各色人马反复科普了N多生产知识,倒也稳的住。悄悄的跟秦二九说了一声,一群人便开始准备。不多时芸娘就冲了过来:“怎么样?开始痛了没?”
嫤言摇头:“一点感觉都没有,怕是早着呢。”
“阿婉呢?”芸娘问道。
“她去学里了呀。”
“这就奇了,她没说留下?”
嫤言笑道:“她走了才发现的,索性别告诉她吧,还早呢。”
“我说呢,她那凑热闹的性子,非留下不可。”芸娘道:“既然还没开始疼,赶紧吃东西。不然痛起来你也吃不下。”
嫤言看到芸娘安心了很多,点点头就先灌了一大碗鸡汤下去。
休息了一会儿,嫤言道:“有点痛了,像小时候行经时的那个样。”
“这就是了,烧了水没?洗个头吧,不然一月不能碰水呢。”
“好。”嫤言又叫端了水来,芸娘亲自替她洗了头。外头太阳正好,嫤言索性跑到院子里晒着:“正好今天没风,不怕吹的头痛。”
接到消息处理完家事的秦娘子一来就见到这个场景,差点晕死,话说苏嫤言你这是第一胎,要不要这么淡定啊?哭笑不得的说:“我们二九娘子可真沉得住气,亲家娘娘真是会教养人。”
芸娘客套几句:“我们小门小户街坊常串门的,从小就见人生孩子,粗养惯了。亲家娘子见笑。”
闲着也是闲着,秦娘娘跟芸娘开始闲扯起来:“这么不慌不忙方是大家气度,不是我夸口,我们二九真真眼光好。小两口也恩爱,看着他们呀,心情都好些。”这倒是真话,人总喜欢看一些美好的东西,嫤言爱笑,只要不是仇人,看着她的笑脸就开心。妯娌间不大合得来,婆媳关系倒还不错。她不是亲婆婆,隔了一层。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是亲婆婆,对嫤言的要求也不高,虽然遇事偏心眼,但没有冲突反而相处的更好,这就跟看别家的新妇一样的道理。嫤言也不与嫂子们争宠,秦家后院总的来说还是和谐的,虽然女人多的地方事有点多,但也仅此而已。
芸娘看着秦娘娘身边站着一圈儿媳妇,不由心生羡慕:“是你教养的好,儿子一个比一个强呢。看这把水葱似的新妇,真是好八字。我家那小子,死活不肯娶亲,我头发都愁白了。”
“急什么?自然要物色个好的才算配的上你家的小郎。”提起这个,秦娘娘就有点抽搐,这位刘芸娘也是一奇葩,你说你一嫡母,还就真把庶子当亲的了啊?庶子的亲娘也没死几年吧?还有庶女,看嫤言粘她那个样哦,说不是亲母女都没人信。更夸张的是那个嫡出的,姐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不愧是官家夸奖过的妇人!牛人!一家的牛人!佩服!
几个人围着嫤言看了一阵,真的还很久。女人们又开始八卦。秦娘娘问:“你们家二娘子,可是许了楚秀才?”
“正是。”芸娘笑道:“两个孩子一齐长这么大,楚家的孩子人也好,我便许了。”
“哎呀,可惜了,我还想着我侄儿呢。”秦娘娘一半是客套,一半是八卦,楚家那么穷你也嫁,真是贤惠过头了吧?
芸娘苦笑:“那孩子可真不比她大姐,竟是块爆碳。再不敢与你们这些规矩人家的。也就四郎受的了她。”
秦娘娘捂着嘴笑:“这可是谦虚了。”
“真没谦虚。”芸娘道:“我们家小四后头才生的,好长一段时间,二姐都是最小那个。我与她爹爹不免娇惯了些,实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了。”这是苏璨等人对外的官方说法,也是实话。没办法,楚家真是高攀,回回都有人问。先芸娘还说什么楚衍学问好之类的,可嫤言表面上嫁的比婉言好太多,那些什么宠妾灭妻的言论又出来了。婉言也烦听到这些,没得叫人添堵,索性要求父母说实话。实话,是最无懈可击的方式。并且,你都把自己贬低了,别人还要意思说你?说实话的人才是真流氓呢,典型代表:老罗同志。与X舟子那一架掐的,一直是她穿越前最大的八卦呀!X舟子完败呀!
果然秦娘娘并不信,只管笑道:“我看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小娘子在亲近的人面前,使些小性子也是有的。”
芸娘笑笑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道我们大姐这一胎是男是女。”
“都好,都好。”秦娘娘道:“儿女双全方是福气。还年轻着呢,有个七子八婿才好呢。”
嫤言脸色一白:“娘娘,这个难度有点大。”
秦娘娘大笑:“不大不大,生起来快的很呢。”
等生孩子这种事最无聊,紧急时刻你还不能走开。可是从有反应到真正要生,真的还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哪怕是真正阵痛,也还至少得到凌晨。然而生孩子又是个严肃的事情,还不好支桌麻将打。一帮女人可不就乱七八糟的八卦了么?
一直八卦到下午,婉言放学归来,还没有太大的反应。婉言激动了:“啊?快生了吗?我看看我看看!”
芸娘死命拖着婉言:“哪有没成亲的小娘子去产房的!你给我回来!”
婉言嘟着嘴:“这有什么嘛,我去看看大姐嘛。”
芸娘只不肯,生孩子是个恐怖的事,没生过的去看了,多半都会吓着。再到她们自己生时,难产率简直百分百。怎么能让婉言去凑这个热闹?遂哄道:“你别添乱,你这一惊一乍的性子,别惊着你大姐。这会儿还早呢,你先去玩吧。”说着又叫楚衍:“小四,你带着阿婉去吃辅食,然后看着她做功课。这里没你们的事,去吧。”
婉言无奈,转了一圈发现她的确帮不上什么忙,无可奈何的撤了。至于说担心难产这种事?她是不会担心的。就她看过的电视而言,难产一般都是那些柔柔弱弱的白莲花滴干活,嫤言那么彪悍的人怎么可能难产!婉言只遗憾她凑不着热闹而已,没几分钟就活蹦乱跳的跑去吃小吃,只等着晚上见大胖侄子了。所以没常识的人有时候真的……很让人无语凝噎!
回到家,见苏璨和楚衍在家里打转儿,赵十八趴在桌子上装死。见婉言进来,急忙问:“你大姐如何了?”
婉言道:“好着呢,我去的那会儿听说刚吃了一大碗饭,应该没什么事吧。娘娘说还早,让我们先吃饭睡觉。”
“哦!”同样没什么常识的父子应着就进屋了。当然也没谁家的人会老往着难产方面想。婉言勉强的写完作业,就拉上楚衍和赵十八打牌。一直到天色黑透都没有消息,希言跑了趟秦家,都还说才微微有些痛,还没到最痛的时候。楚衍和赵十八只好先回家,婉言等人枯坐到三更,依旧没有消息,各自胡乱睡了。
黑甜一觉起来,楚衍已经到了苏家。待婉言洗过脸后便道:“先吃朝食,再去秦家吧。”
婉言把书包往楚衍身上一甩就出了门,路上买了个羊肉烤饼边走边啃:“生个孩子可真够久的!”
“怀孩子还更久呢。”楚衍也咬着个饼:“二九估计都等呆了吧,哈哈。”
“他本来就呆!”
“是,是,你最不呆。等下看了还要去上学啊。”
婉言苦着脸道:“我今天可听不进课。”
“留下也没用,一定会被他们赶开,不够我们添乱的呢。”
婉言嘟嘟嘴:“姐夫那院子太小啦。”
楚衍干笑:“我家好像更小……。”
婉言白了他一眼,继续吃饼,在到秦家之前将饼消灭的干干净净。刚踏进嫤言的院门,就听到一声婴啼。婉言抽抽嘴角:“这时间可算掐着了!”
芸娘大松一口气,看到婉言也来了,笑道:“总算生了,后半夜你大姐哭的厉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哭什么?”婉言问。
“唉,痛的呗,我都怕她把力气喊没了。”芸娘整个人放松下来:“去看看你外甥就去上学吧。”
“呃?这么恐怖?姐夫陪着她没?”
“哪有男人进产房的?”
“男人干嘛不能进产房?”
“多忌讳啊!”
“啊呸哟,”婉言翻个白眼:“谁不是从产房里出来的,有什么好忌讳的?”内神马神马小说里,太子都进产房了!
秦娘娘扑哧一笑:“二娘子这话倒说的也没错。”
婉言跟这位不熟,扯了嘴角笑笑:“见过娘子。”
秦娘娘也不年轻了,熬了一天一夜,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憔悴非常。要不是怕人说她偏心太过,她才懒的守呢。实在是因为二九亲娘没了,她才不得已顶上。这会儿真没心情再跟人寒暄,便道:“老骨头一把,实撑不住了。亲家,你也去歇歇吧。我叫人收拾好了客房,只管躺着睡一觉再走。”
芸娘笑着婉拒:“不劳烦,本也不远。”她也是累的狠了,这会儿放松下来更觉得疲倦,冲着内室喊:“嫤言,我先回去了。回头再来看你。”
“好。”嫤言应道。
婉言忽然想起一句话,也冲着嫤言喊:“那什么,他睡你睡,他吃你吃哈!”
嫤言绷不住笑了:“知道了,快走吧你,这都什么时候了!仔细先生打你板子。”
“好咧!我回来再看侄子!”说完一溜烟跑了,走到半途才想起,啊啊啊,她好像忘记问男女了!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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