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一声令下命士兵迎战。王起等人阻拦不住,只得硬着头皮领命备战。他们还没准备停当,就听见从左侧的江面来传来一阵战鼓声和喊杀声。
晋王看了看狭窄的山道,举剑一挥:“继续向前,到一开阔地迎战,此战务必全歼陈军。”自负的笑容又重新浮现在他的脸上,他二十万大军岂会怕陈信这区区两万人?对方不是找死是什么!
晋军踏着泥水牵马推车继续缓慢的前进。出了狭窄的山道,左前方刚好是一片非常低洼的盐碱地,右侧是陡峭光滑的石壁,此地被本地人称作齐陵。再往前走,便又是一条狭窄的山道。再往前行三十里,便是晋军的第二座要塞上党。
晋军刚出山口,就见陈梓坤身披大红斗篷,面带银质面具,抱剑横立在船头之上,慢慢向岸边驶来,她指着晋王高声喝骂道:“袁荣熙,你这个胆小如鼠的老匹夫,三十万大军竟被我两万将士追得抱头鼠窜,传扬出去,你有何面目见国中父老,有何颜面去见你袁家列祖列宗!怪不得人人都说你袁荣熙像妇人,只会在内宅争斗。于军国大事一窍不通,哈哈。”
陈军将士一起哄大声大笑。
晋王气得老脸通红,他挥剑命令:“放箭。”晋军一起万箭齐发。陈军急忙开船往江心驶去,前排的士兵纷纷高举盾牌,紧紧护住两位主帅。
待箭雨稍停,就见程综带领三千士兵跳下船来,站在岸边叫嚣:“袁寅,你这个鼠辈,敢不敢与爷爷大战一场。”袁寅本在后军,他得知陈梓坤辱骂自己的父亲早就气个够呛,正欲前来报仇,不巧正碰上程综带人来挑战。当下,他气得牙龇目裂不等请示父王,便举刀出阵去杀。晋王一挥手命令:“杀!”程综虽然勇猛,但奈何敌众我寡,晋军几万人将他这三千人团团围住,眼看就有覆灭之险。船上的陈梓坤也急了,手中红旗一挥,船上的士兵一起弃船上岸,来救程综。但既便如此,仍是不济与事,晋王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
陈梓坤急得命令船上的侍卫高喊:“弟兄们,一定要顶住,援军马上就到。”
晋王哈哈大笑两声,豪迈的一举剑:“后军给我押上,全歼陈军,活捉陈信父女!”
“嗷嗷——”晋军一起兴奋的大叫着。
王起见晋王见十几万大军全押上,心中顿生一股不祥的直觉,他连忙高声喊道:“大王,小心他们决堤放水——”晋王望了一眼江面,船上只剩下了陈信父女以及百十来个亲卫,其余的全部困在阵中,又有谁去放水?纵使在上游放水,又怎会淹到此地。除非他们在此地放水,但是二十多万晋军是吃素的吗?刚刚激战不到半个时辰,陈军已经折损数千。程综红着眼睛绝望的大喊:“快,上船,上船——”陈军顿时如潮水一般哭爹喊娘的向水中涌去。
袁寅领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有的甚至在江中厮打起来。陈军此时顾逃命,纷纷扎进水中,向鱼群一样向江心游去。陈梓坤忙命令士兵开船前去迎接。晋军犹豫了一阵终究还是没有下水去追,只是一起挤在岸边大声叫骂。
陈信一听立即又怒了,陈梓坤冲父亲狡黠的一笑:“父亲,别生气,好戏就要来了。”
说着,她扫视一眼四周,见陈军将士大部分已经上了船,她立即举起黄旗,忽然,江面上一阵异动,忽然,江水呼啸着冲破堤岸,气势汹汹的向晋军所在的低洼处扑来。
“江水决堤了,快逃——”
晋王心中一惊,恨恨地望了江面上的阵军,那一看方才的战场已经是一片汪洋,水眼看着已漫过士兵腰部,他再不也拖延,忙命人火速撤退。但是刚走到山路口,人们不禁又是一惊,这里不知什么时候竟被人用巨石给堵住了入口。他们再往后退,后路也被堵塞。众人是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快,让人搬开石头!”晋王急切的命令。但是巨石却像是长在地上似的,怎么都推不开。
“怎么回事?为何推不开?”晋王愤怒而焦急的质问道。
“父王,儿臣去看看。”
王起回头看看水势越涨越高,急忙亲率士兵扛着所剩不多的粮草和前去堵截江水。但他这是根本无济与事。江水很快漫过了士兵的脖子头部,越来越深,晋军在水中挣扎多时,死伤不计其数,有不会水而溺死的,也有的是会水的但却被同伴拉着一起溺死的。也有的是被浪花卷入江中而死。晋王此时被水泡的唇色苍白,浑身颤抖。袁麟默默无声的陪在他身旁。王起和袁寅在后边嘶哑着嗓子指挥士兵突围。
这厢,晋军在袁麟的提醒下往挖掘石头下面的土层,这才发现下方大有玄机:这块巨石的下半截被卡在一具铁架上,整个架子被深埋在土中,两端延伸出来的部分死死的卡在山岩中,牢不可破。若不清楚里面的机关,费再大的力气也搬不开。
袁麟发红的眼睛盯着那副铁架,脸上带着一丝极为复杂的笑意:陈梓坤你果然够狠够毒。忽然,他的脑海如闪电一般的飞过一个想法:若是此人能为他所用该有多好!这个念头也仅仅是一闪而过而已,他目下最重要是保护父王带着残部安全退到晋国国境。巨石搬开,晋军陆续进入山路,王起担任前锋在前开路,晋王和袁麟居中,袁寅和几个武将带着一万精兵断后。
陈军的船队此时正不紧不慢的向前方驶去。
陈光带领的几百名擅长水性的士兵也已完成任务上船歇息,正站在船头一边虚拟兴奋的说笑一边擦身上的水珠。
陈光一脸钦佩的说道:“殿下,果然神机妙算,先前殿下让我等在儿决堤然后再用布袋装泥沙堵住决口,我等还私下里说是多此一举。如今一看真是妙计也。那晋军如何能想到我等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决堤放水!”
陈剑也一脸疑惑的问道:“殿下,前几日就让铁匠打制铁架,难不成已经预想今日之事?”
陈梓坤摆摆手道:“哪有那么神,那铁架不过是备用而已。”陈信看着自己的女儿,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话说,初开始他非常高兴梓坤随了自己喜欢动手打造家具玩具,可是后来他才发现,她哪里是在造玩具,她那是在造杀人的刀具还有刑具。这让他一时不知该说啥好。
陈梓坤看父亲目光涣散,神情怪异,忙笑吟吟的问道:“父亲今日不高兴吗?”
陈信迅速回过神来,呵呵一笑:“为父我算是长了见识,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可惜啊,我以前只知道死拼硬打。”
陈梓坤忙笑道:“父亲,其实我也觉得死拼硬打才是真功夫,奈何女儿没有爹爹这一身本领。也只能想些旁门左道。”陈信听罢,只觉得全身心的舒畅。
陈梓坤转头吩咐船工:“快速开船。”然后她又一指陈剑陈光:“你们去前方寻一观战的高处,本殿和父王即刻就到。”陈剑陈光领命而去。
陈梓坤掂足而望,前方就是乌陵峡谷,这是她精心为晋军准备的另一座坟墓。
大约一顿饭的功夫,陈光和陈剑回来复命,领着陈梓坤和一干侍卫悄悄的往乌陵左上方的小山坡潜去。此时,晋军大部分已经走了乌陵峡谷。王起在前方开路,他那一双锐利的眼睛严密而细致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这个地方是个用兵险地,行军打仗最怕走这样的路径。在函关丢失以前,这是他们晋国的地界,他们自然无需设防,但今日已不同往日。偏在这时,一大群乌鸦嘎嘎叫着从他们头顶盘旋而过。乌黑的鸦群将本就阴暗的天空遮得越发晦暗。这是不祥之兆,不少迷信的士兵心头不由自主的笼上一层厚厚的阴霾。
乌鸦还没完全过境,就听件轰隆一声巨响,就见半空中喷出一阵灿烂的烟火,吓得鸦群四散飞逃。
王起和袁麟异口同声的大叫:“不好!有埋伏!”
两人的话音方落,就听见两侧的山陵上一阵异动,接着便是如雨的箭矢呼啸而来。晋军急忙卡洛斯射,但对方是居高临下,且有树木和草丛掩护,晋军的还射效果微乎其微。箭雨刚过,接着便是山石滚滚而下,砸得晋军一阵连一阵的惨叫。擂石未尽,干柴和干草又劈头盖脸的砸来。
“快走,保护大王,他们要放火——”王起一边挥剑躲闪着飞石一边沙哑着嗓子高呼。
亲卫将晋王和袁鳞团团围住,就在这时,一阵火矢咻咻而来,吐着火舌的火球从两边翻滚下来。士兵们惨叫着乱蹦乱跳,战马被火烧得乱窜一气,山道本来就狭窄,此时再这么一乱,更显局促。士兵们互相踩踏而死的不计其数。
晋王头皮披散,双目赤红仰天长啸:“上天,你是要亡我大晋吗?”
袁麟扯着嗓子大呼:“不要慌,雨后物湿,火势快灭了。”他的亲兵一起跟着他齐声高呼。
大火烧了一会儿,便渐渐地弱了下去。
晋军死里逃生仍是心有余悸,都拼了命似的往前挤,都想赶紧逃离这个死亡之谷。队伍又是一番自相践踏。直到袁麟命人连斩数十人,队伍才逐步恢复了秩序。
陈梓坤站在高处,颇为遗憾的说道:“只可惜这陵上的草木太湿燃不起来,若再等上几天,本殿定叫他全军覆没!”
文杰轻轻一笑接道:“若再等几天,那江上的水势又要下去了。俗话说,火水不容。如今殿下水攻火攻两计并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陈梓坤听罢也是豁然一笑。突然,她又正色问道:“援军还有多久才到。”
陈剑忙上前禀道:“援军已到齐陵,却被大水堵住去路,属下已派人去船去接应。”
陈梓坤沉吟片刻,压压手吩咐道:“让他们尽快赶来,可先来一部分,此地靠近晋国边境,不可久留,我们冲杀一阵立即返回。”
“是。”
陈军的援军只来了二万多人,陈梓坤当下便让人传令下去:“此战不战于多杀伤,务要擒住袁氏父子三人。”
文杰急忙提醒道:“殿下,兔子多了,猎狗会不知逮一个好。晋军虽死伤不少,但总数仍多于我军,尚可一战。不若集中力量聚攻一人。”
陈梓坤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果断改令:“传令得袁麟头颅者赏三千金,断其一条腿者,赏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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