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舜钦进去后,陈信低头思量片刻,他决定还是继续考察索超。他尽量委婉含蓄的提问,索超则规规矩矩的回答,他的嘴角逸出一丝隐约的笑意。朝臣们的热议,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太上王的心思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他对此并不反感,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雀跃。他的眼前不自觉的闪现出了陈梓坤的身影。她纵马在风中驰骋的英姿,她强忍伤痛浴血杀敌的果敢坚毅,还有她端坐在朝堂之上那威严凛然的身影……他不禁恍然,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已驻进了自己的心房中,虽然还称不上情根深种,但却足以让他回味琢磨。
索超拉回思绪,继续恭听陈信的谆谆教诲:“我的梓坤文武双全,英明天纵,我希望她的夫婿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身体一定要好,俗话说,女过四十愈硬茬,男过四十一堆渣,这男人的身体底子要是不好以后就麻烦了。”索超心中惊诧,这话他怎么没听过呢?也难怪他没听过,这话是陈信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总结的。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但丹溪却仍然没变。他还听老伴说过什么“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话……唉,他最近得到的小红花越来越少了。那为数不多的几朵花还是老伴为了不让他灰心违心颁发的。所以他对萧舜钦最大的不满意就是他的身体太弱。
陈信继续说道:“还有,一定要明白事理。不能像有的男人那样,看不得妻子比自己聪明能干。这是不对的!有本事跟外人比去啊,跟自己的媳妇有什么好争的。你总不能自己嗓子痒就让别人也跟着咳嗽。——咱不能因为自己实力不济,就不准许妻子比自己强。”
听到这里,索超自信一笑,没有回答。
“其三,心胸一定要豁达,脑子要清醒。这夫妻两人吵嘴闹别扭什么的都是常事。不能因为气着了就去干别的恶心事来气对方,比如说乱找女人发泄什么的。绝对不允许,要真那样的,你就小心别被我女儿给阉了——别瞪眼,这事她做得出来。”
索超猛地想起了金城那些男子的遭遇,他相信,她绝对做得出来!
“好了。”陈信挥挥手:“总的要求就这么多吧。我这儿有一本《陈子兵法》过后给你,好好研读你一番。”说到这里,陈信又觉得不妥,还是等事情定下来后再传给他吧。
索超不明就理,面带疑惑地问道:“太上王也著过《兵法》?”
陈信谦逊一笑:“不是打仗的兵法,是关于……关于别的方面的。以后再说,呵呵。”
陈信似乎不欲多谈,迅速转过了话题。索超虽然疑惑但也没接着再问。
房内,文丹溪正在和萧舜钦闲谈。
她用慈祥温和的目光看着萧舜钦,关切地问道:“我曾让城中顶尖的大夫给你会诊,他们说你的体弱的原因是另有隐情。”
“太后……。”萧舜钦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和无奈,他起身致意:“太后,此事有关臣的家族秘辛,臣实在不方便透露。”他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此毒大体已经清除,致于残留余毒,实在是时日已久,非人力可及,只能听天由命。”
文丹溪心中一阵惊诧,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浅浅一笑:“好吧,那我就不问了。你以后要好生养息。最好不要动怒,也不要太过劳累。”
“多谢太后。”
索超和萧舜钦几乎同时告辞,两人一前一后出府。
颐养殿外,两人静静对视片刻,又同时转过脸去,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索超心情看上去很好,他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他的那匹阴山野马应声腾起前蹄,欢快地打了一个响鼻。乐山正好也牵了马过来。
那匹阴山野马一看到萧舜钦的坐骑,不由得兴奋起来。
索超翻身上马,路过萧舜钦身边时,用低沉而清晰的声音说道:“你看清楚了,你们根本不适合。”
萧舜钦静静地看着他,默然无语。
乐山一听这话,立即昂头代答:“索将军,适不适合岂是你一句就能断定?大王自有决断!你和我家少爷各凭本事就是,何必出言威吓?”
索超突然纵声大笑,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这对主仆一眼,心情极好的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我的马不适合你的马。你的马太温吞,就这样,没别的意思。”说完这话,他一夹马肚,风驰电掣一般飞驰而去。
乐山红着脸跺着脚,愤愤不平地骂道:“果然是从胡地来的,太不懂礼节了。这人要是做了王夫,宫里那些教养嬷嬷不得累死?那些士大夫们闲不用唾沫星子淹死他才怪!”
萧舜钦不置可否,只淡淡说了声:“走吧,回去。”
主仆二人慢悠悠的向云鹤居而去。
颐养殿中,陈信一回来先打开床头的柜子,拿出一只红色木盒,将《陈子兵法》拿出来检阅一遍。文丹溪一脸惊讶:“二信,你什么时候又写了一本书?”
陈信略有些不满:“你对我越来越不上心了。这书我从两年前就开始动笔了。”文丹溪倾过身子看了看题目,平淡的提醒道:“二信,你那两子还是别拿出来误导人了,带兵打仗可是大事。”
陈信的蓝眼睛中放出一簇火苗,他把书往她怀里一塞:“你自己看吧,看我写的东西会不会误导人!哼——”
文丹溪心中好奇,接过来一看,只见扉页上写着:此乃陈家传家之宝,传婿不传女。
再看目录,上卷是夫妻相处三十六记,包括知彼知已、装傻充愣、胡搅蛮缠、借酒倾诉、胆大皮厚、敢于尝试、见缝插针、诗赋传情、鸿雁传信等等。中卷是夫妻相处一百问。下卷是感悟回忆。
“怎样?”陈信有点忐忑不安地询问。
“……很好。”她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呢。
陈信满意地笑了。他接着问道:“你还没跟我说,方才你问那姓萧的什么话了?”
“随便问了问他的身体。”
“嘶——”一提到萧舜钦的身体,不由得又触动了陈信的心事。
他腾地站起来,在屋里直转圈:“不行,绝对不行。”
文丹溪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硬拉着他坐下:“你激动什么呀,这事咱们说了不算,得由女儿拍板。别瞎操心了,好好的养你的伤才是正经。”
陈信炯炯的看着文丹溪,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宝儿学骑马时,那马被她折腾的瘦了二十多斤?”
文丹溪不明白他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仍老实回答:“记得。”
“你还记不记得她小时候不是抠我的眼珠子就是揪别人的胡子?”
“记得。”可是这两件事有关联吗?
说到这里,陈信一拍大腿,陈词总结:“由此可以看出,咱们的女儿从小到大最会折腾人而且是想着法子折腾。——所以,咱们的女婿一定得身强力壮的,禁得住折腾的。不然,那就惨了。那姓萧的绝对不行。到时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呢!”
文丹溪张口结舌:“……。”为什么她至今仍然无法理解二货的思维?这风牛马不相及的东西他愣是将其扯在了一起。
陈信本想就这个话题纵深一步向文丹溪解释,他刚要开口,就听见侍女来报说苏放在殿外等候召见。
陈信精神一振,挥手吩咐:“让他进书房等候,我就去。”
夏冰略一副福身,脆声应道:“苏先生说,他要见太后。”
“呃……。”陈信被噎了一下。一点眼光都没有,不知道家中做主的人是他吗?
文丹溪冲他一笑:“他此次来定是有别的事情。你先进去歇着。”
陈信心不甘情不愿的回房去了。
陈梓坤正端坐在案前,翻看奏折节略。谢若水则在一旁整理如山的奏折。
“大王,共二百三十分份奏折,其中二百份奏议大王的婚事。十五份推荐王夫人选,三份请大王不要过度劳累,他们建议大王去秋猎散心……。”
“没有军国大事方面的?”
“没有。各位大臣各司其职,边境安宁,人民安居乐业,国内太平无事。”
陈梓坤点点头:“既然如此就准了那三人的奏请,下月去凤鸣山狩猎,百官随行伴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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