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士兵留下几前士兵分别守住其他三门,陈梓坤带领剩下的士兵猛攻西门。刘方指了大概的位置,士兵便开始攻城了。
只见他们他们十人一组抬着巨大的圆木猛烈撞击西北角的城墙。城上的守军继续往下扔着滚木擂石。陈军的五千弓弩手一起万箭齐发,直压得守军无法抬头。饶是如此,陈军仍旧死伤不少。
“咚咚——”剧烈的撞击震得地面都似乎在抖动。
经过一番连续不断的撞击,西北角处的那段城墙渐渐地开始有了缝隙。
周威高声命令:“换班,继续撞!”
墙面的缝隙越扩越大,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墙体轰然倒塌。城上守军不由得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没想到城墙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还没等对方回过神来,陈军便兴奋的大叫着蜂拥而入。
陈梓坤一脸肃然的吩咐周威:“你要晓谕三军将士,必须对城中百姓秋毫无犯,若有违犯军律者,定斩不饶。”
“末将遵令。”周威朗声答应。
朱晃程金等人带兵封住各个城门,周威率先冲入城中,陈梓坤带着亲兵卫队压后。
城中尚有几千守军,双方自然免不了又要一番厮杀。无论是在兵力上还是战力上,陈军都具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陈梓坤一行人没走多远,便听见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和兵戈相撞声。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随着浩浩春风迎面扑来,让绕是闻惯了这种味道的陈梓坤也有一阵不适。
又走了一会儿,西河城的官衙已经遥遥在望。官衙前方的空地上,围着一圈又一圈的士兵,众人一见陈王驾临,急忙闪出一条道来。周威上前,肃然请示:“大王,城中顽抗的守军已经伏诛,府库也已上封上。其他官员也已束手就擒。只有这个人,末将不知道该不该杀。”
陈梓坤随着周威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空地中央立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迹的中年男子。他正高举着一把长剑胡乱挥砍。他的四周躺着几十具尸体,不知是陈军还是魏军。
陈梓坤凝目注视着,态度恭敬的说道:“宋大人,你已经尽了力了。你我虽我敌手,但本王却敬你是一条好汉。还请大人念在家中妻儿老小的面上,念在全城百姓的面上,别再顽抗了。”
“哈哈——”宋景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陈梓坤。四周的士兵紧握着手中的刀剑,警惕的防备着,只等大王一声令下就扑上去将他砍为肉酱。
宋景讽刺的一笑,然后仰天长叹:“我宋家累世清白,我宋景断不会投降蛮夷小国。”说完,他慨然举剑,面东而立,只听得“扑哧”一声,利剑划破脖颈,汩汩的鲜血,像涓涓细流一样流躺在脚下的青砖之上。扑通一声,宋景的尸身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士兵的喊杀声议论声突然一下子沉寂了。众人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那地上的死尸。
“大人——”就在这时,一声嘶喊传了过来。被五花大绑的宋岩,拼命挣脱士兵的钳制,跌跌撞撞的向宋景的尸身扑去。
“大人,是宋岩无能拖累了大人……。”宋岩以头触地,痛哭失声。陈梓坤闭目片刻,缓缓走上前来,对宋岩说道:“你等都尽了力了,奈何天不佑魏国,你们何愧之有!”宋岩哭声仍未停止。
陈梓坤继续说道:“宋大人的家眷,本王善待宋大人的家眷。”
“家眷?”宋岩闻言凄然的笑了起来,“大人在城破之时就将已家眷全部杀死了。大王要如何善待?”
周围的人闻之不禁一惊,陈梓坤摇摇头,这是一个既可悲又可敬的人。
“罢了,周威你安排人手厚葬宋大人和他的家人。”陈梓坤语气萧索的吩咐道。
“末将遵令。”
和接收西关城一样,陈梓坤仍命人清点府库和城中人口,收拢零星士兵,然后将城中的财物书册等物装车运往易州,等国内的官员来接收管理。西河以前就是主管陈魏两国贸易的城市。所余财物比西关多了数倍。一队队牛车驴车渐次出城,陈国的士兵不由得一脸兴奋,魏国和百姓和士兵则是一脸的黯然。
整顿完毕后,陈梓坤坐在宋景的书房中,听着各地传来的战报。
先是魏晋边境,晋军已经打败了魏军,晋王御驾亲征,带领二十万大军从南路向魏国进发。苏放和朱宁见河津对晋国已经没了牵制作用,随即变佯攻为真攻,已于两日前重新夺回河津三城。捷报接二连三的传到国内,陈国朝野一片欢腾。
再就是北路军报。索超已经拿下了魏国北部重镇上九原城。目前正在进攻第二重镇上云中。
陈梓坤一边等待陈国官员来接收城池,一边派人悄悄打探消息,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怀州城。怀州城固若金汤又兵精粮足,而且萧昱这人也极难对付。她必须要好好筹划一番。
就在陈梓坤整军备战之时,却听人禀报说萧舜钦已经带着一干官员入城来了。
她不禁一阵愣怔,这也太快了。尽管如此,陈梓坤仍是笑了迎了出去。
她刚出书房,就见萧舜钦已经和抬脚走了府衙后院。
两人的目光在中途不期而遇。
陈梓坤略一打量,就见萧舜钦身披一件白色披风,身着一袭雨过天青色的儒生夹袍。面上虽带有倦色,却并不像常人那样显得风尘仆仆。
萧舜钦也在打量着陈梓坤,只是他的眼神不像她那样无遮无拦。他只觉得她的身上似乎又多了一些什么东西。那双深邃的凤眸恍若两弘秋水一般,既明亮动人又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她的身躯修长健壮,站在那里,犹如一棵挺拔的白杨。
“先生来得好快。”陈梓坤倚着门框笑着寒暄道。
萧舜钦款款步入书房,淡然说道:“听闻大王连夺两城,臣怕城内没有吏员料理琐务,便日夜兼程赶来。”
陈梓坤脸上笑意不改,话语却是毫不客气:“夺取西河的战报,本王三日前刚发出去,先生如何能在陈国时便已得知?”
萧舜钦语气凝滞了片刻,说道:“……臣早已料定大王一定会成功,提先预备下了。”
谁知陈梓坤眉毛微扬,却是步步紧逼:“本王派去的人出发不到五日,就算是日夜兼程,来回也需要六天,先生今日能到,怕是提早出发了吧。”
萧舜钦被她堵得无言以对,一时之间,既好气又好笑。
他面色一凝,冷声说道:“大王若是不想见到微臣,微臣明日再日夜兼程的回去。”
陈梓坤看他似乎已处在崩溃边缘,连忙放软词锋,温和的笑道:“刚才全是玩笑,萧卿家莫要见怪。”萧舜钦憋了一口气在心里,想出又出不得,只得继续憋着。
陈梓坤随即又绽颜一笑:“萧卿家有时候就是太过严肃,偏偏本王诙谐风趣。唉……。”
萧舜钦抓住这个话头立即反击道:“微臣从未体会到大王的风趣诙谐,相反臣常常觉得哭笑不得。”
陈梓坤倒也没觉尴尬,微微一笑:“本王的风趣不是什么人都能领会的,寸有所短,先生无须放在心上。来,本王正有事要请教先生。”
萧舜钦只得放开这个话题,随她进入书房。
两人落座后,陈梓坤一改方才的谈笑风生,神情端肃的问道:“如今晋国已经变守为攻,目下已经开始攻入魏地,先生不知有何看法?”
萧舜钦不答反问道:“请问大王原来的决策是什么?”
陈梓坤稍一沉吟便将原先的计划娓娓道来:“一是让苏放再度出使晋国,重申以前订的盟约,晋国从南路进攻魏国,陈国从中路和北路攻魏,最后两国一起会师大梁,共同分魏。二是本王想让索超攻下云中之后一路从山地往南,与本王会师安州,两军并力向东。”
萧舜钦听罢,思索半晌,最后缓缓点头道:“大体没错。不过,臣建议让索超兵分两路,一路继续袭扰魏国北部,一路秘密南进,这下可以分散魏国援军。魏国不像陈国,它号称甲兵百万。臣估计魏王此次至少会派来四十万援军。索超分兵,便可以分担一些压力。另外,臣建议大王再派一能方善辩的使者出使林胡楼烦,和他们约定共同伐魏。”
陈梓坤迟疑着说道:“上次崔相历经千辛出使两地,结果并不如人意。”
萧舜钦轻轻一笑:“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时魏国强大,陈晋两国并没有联盟攻魏,他们畏葸不前也在情理之中。但这次却大大不同。”
陈梓坤心悦诚服的点头:“这倒是。本王这就下令命使者前去两地活动。”
两人商议完正事,萧舜钦突然想起了什么,当下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信递给陈梓坤:“这是太上王和太后托臣带来的信。”
“哦。”陈梓坤心中一喜,迫不及待的接过来当场拆开来看。母亲写的信简练而充满温情,无非是嘱咐她要好好注意身体,不必担心国内之事等等。父亲的信却是让人如轻雷轰顶,只见上面张牙舞爪的写道:“好好打仗,注意身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女兵。实在不行,记得为父。还有,那两人都去了,你顺便考察考察。回来告诉我表现,为父评分,一锤定音——别忘了,你今年十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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