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这个冬天注定不正常,大雨一直下到了10月末才停,洪流冲垮了永定河沿途的房舍无数,康熙这时才第一次收到了洪灾、筑堤、放粮的折子,至于为什么在灾患并不严重之前没有收到消息,这也许该问争斗愈发激烈的直郡王和太子两人及他们的门人。
又是个康熙叫大起儿的日子,直郡王、太子、诚郡王、四贝勒皆递了牌子进宫,一并进了乾清宫的西暖阁,承受着康熙的怒火。
康熙注视着眼前四个儿子,将目光尤其对准了直郡王和太子,怒喝道:“荒谬!朕让你们四人到各部轮值,灾情已经发生两个多月,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奏?如今受灾的就有京城,你们一个个就都不知晓?”
太子抬起了头,真诚地看向康熙,拱手道:“皇阿玛请息怒,儿子前个月已经发现异常,嘱咐四弟前去探查,四弟也说情况不好,可是京兆尹却言辞凿凿说大雨很快就会停,河堤不会被冲垮,于是儿子才放下心。如今看来,还是儿子不够谨慎。”
“你能认识到自己不够谨慎,也算还好,”康熙听了太子的话还是比较相信的,既然不是无所作为,也许如他所说只是不够谨慎罢了,看来还需要多多历练,康熙这才稍微平息了心绪,略带不满地说道,“可是既然四阿哥跟你说了情况不好,你就该第一时间前去或者上报给朕知晓。”
“皇阿玛有所不知,”直郡王此刻跃步而出,开口道,“那时节太子有事在忙,毕竟太子奶兄做的事情可不光彩,太子怕是焦头烂额了。”
“哦?什么事?”康熙面色不虞,语气清冷地问,太子毕竟是他立定的储君,胤褆的态度可是有些不敬了。
“都怪儿子放纵了门人,”太子恨直郡王恨的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回皇阿玛的问话,若是让直郡王说出来,势必会被他夸大数倍惹得皇阿玛厌烦,“儿子事先竟然没能察觉,让凌臣仗着我的名义做了些错事,儿子正在责罚他。”
康熙静默片刻,他总想着要给太子留些颜面,但凌臣索贿一事他也有所耳闻,总归一会儿单独留下他细问便是,可是修筑河堤之事不可延误,便道:“太子的事先放一放。修筑堤坝一事交给大阿哥负责,除了工部匠人,大阿哥率八旗兵丁协助修筑永定河堤,三阿哥、四阿哥协佐,今日就去办。太子,你且留下,朕有话问你。”
不管康熙留下太子怎样一番耳提面命,胤褆、胤祉、胤禛三人一同步出了乾清宫,就开始商议如何尽快完成皇阿玛的交待。
胤褆作为大哥,又是被皇阿玛委以重任,便最先问道:“四弟,户部可以开放多少银子修筑河堤?”
胤禛心内默算一番,觉得尽够了,便回道:“大哥只管放心,我这就让户部尚书亲自跟大哥算清所需银钱,绝不会因为此事拖延工程进度。”
胤褆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那就好,我先去兵部要些兵丁,三弟也去工部要些匠人,我们午时三刻在永定河东北处的塔楼汇合。”
胤禛胤祉应诺,三人分开行事。
由于康熙下令急办、几个部门之间自然不敢拖延,配合良好,只一个多月的功夫,京城区域内洪涝造成的灾害基本解决,河堤修好,灾民得到妥善安置。
而这一个月间,九阿哥被他四哥提溜着跟着跑前跑后,果然如同他最开始担心的那样,陪同黛檬的时间非常少,无法全过程地陪着黛檬待产。
一直忙到了腊月二十八,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九阿哥总算有全天的时间陪在黛檬身边,看着她如今变得怪异的口味,看她变得嗜睡,看她对着他耍耍小脾气,心里满得连容纳一根针的缝隙都没有,全心全眼都只有黛檬一个人。
春节大宴当日,九阿哥带着黛檬入宫各处行礼问安,宜妃看着黛檬已经略尖的肚子总算露出些开心模样,但好脸色也只是对着九阿哥,对待黛檬依然不咸不淡。
后宫家宴只有皇帝一个男人可以参加,那是后宫嫔妃齐聚的欢乐场景,跟众位阿哥、福晋不相干。而元旦次日的宗室宴就是皇子、宗亲携福晋到宫中一同欢庆了。
宗室宴这日黛檬随同九爷一同坐在席上,其他席位上都是一个男人带着几个女人,这个时刻庶福晋以上的分位都可以出席,而只有八爷、九爷只带着一个福晋前来,自然成了焦点,太后就首先不喜,问道:
“怎么皇上没有给八阿哥、九阿哥侧福晋、庶福晋吗?那八阿哥、九阿哥后院也太冷清了些,我怕日后他两人子嗣单薄。”
康熙听了太后的话,也打量了八阿哥和九阿哥的席面一眼,暂且略过了八阿哥,只是颇为不高兴地问九阿哥道:“皇额娘刚刚说的话你可听见了?朕也想问问你,朕赐给你的庶福晋怎么没有一起过来?可是你家福晋善妒?”
九爷连忙站起身答道:“回皇阿玛、皇玛母的话,完颜氏有恙在身,自然不该进宫,免得冲撞了贵人。跟福晋倒是不相关的。”
太后听了就皱起了眉头,“怎么九阿哥就只得一个庶福晋吗?”
康熙也觉着这两桌太清冷了,不是好兆头,于是说道:“朕下次选秀时挑了好的再给九阿哥就是了。八阿哥如今也是连一个侧福晋、庶福晋都没有呢,下次一起给他个好的。”
八福晋此刻开了口,言语中透着亲近:“皇阿玛、皇玛姆,我和八爷才成婚多久啊,别着急往我们府里放人吧。”
太后对八福晋的话也没有太过不悦,只是眼中透着不赞同,语气也微微的严肃,“知道你跟八阿哥感情好,我和皇上也是为了你们子嗣着想,下次大选是一定要给你们两个府上送人的。”
八福晋不太乐意,撅着嘴坐下。
太后并不怪罪她,她此刻的目光都集中在黛檬的肚子上,话语里也多了些轻快,“九福晋如今有孕,庶福晋身子又不好,想来都不适合照顾九阿哥。总不能委屈了我们九阿哥,不如我送你们两个丫头吧。碧玺、碧桃,你们两个过来给九福晋看看,还满意不满意。”
太后说完,她身后的两个同着粉色比甲的秀丽女子上前行礼问安,“给九阿哥、九福晋请安。”
黛檬知道此刻皇上、太后包括宜妃娘娘都等着她回话呢,她甚至还看到了八福晋眼里的幸灾乐祸。黛檬偏偏不让他们如愿,想要看她丢脸,也得看看她乐不乐意给人看见,只见黛檬不紧不慢、姿态优雅地站起身来回道:“多谢太后的一番美意,这么好的丫头我怎么会不满意呢?想来太后福气大,这两个丫头出不了一年半载就能怀上,到时候九爷府里就热闹了。”
太后和皇上听九福晋的话都比较满意,只是宜妃严重透着浓重的怀疑,她可不信胤禟媳妇能不妒恨。
碧玺、碧桃行过礼就走了下来,站到了九阿哥、九福晋的身后替二人布膳,行止间不见丝毫忸怩。
九阿哥自打太后开口赐人,就轻轻握住了福晋的左手,黛檬却看着他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她话语里可是有陷阱的,黛檬吃什么都不吃亏,既然太后的赏赐拒绝不了,她也会借机膈应别人一把。
不就是看不惯她既占了位置,又占了宠爱吗?正好,反正如今言说她福气好的话语已经甚嚣尘上,而且无论谁赐给九爷几个女人,九爷也不会碰,过个三五年,大家就会看到九爷府里只有她一个女人生得出孩子,到时候打的可不是她董鄂黛檬的脸。
府里的女人是生是死,受宠不受宠,以九爷的能力,即便有眼线能安插得进来,他也有办法让消息传不出去,最多完颜氏可能会对宜妃娘娘提起,到时候宜妃娘娘会告诉给康熙和太后吗?她可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宜妃精着呢。
至于宜妃将来会排揎黛檬一事,黛檬也不在意,既然她做什么也赢不得一声好,谁吃饱了撑的做哪些吃力不讨好的活计,还不如就这样彼此僵持着,她不费力同时也得不到好处,就不会觉得难过了。不付出不得到,依然是公平的买卖。
这边黛檬吃着新来的丫头碧玺夹过来的核桃酪,嚼得满口生香。让等着看笑话的人反倒憋了一口气闷在胸里。
那边的四贝勒一时却替九弟为难上了,他是最清楚九弟对弟妹的心思,虽说他一点儿也不赞同,但是显见九弟大婚之后到底长进了不少,若是弟妹同他异心,说不定九弟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八福晋稍微憋闷了一会儿就想通了,九福晋这是故作大方把愁苦都压在心底呢,真是差点儿骗过了她。于是八福晋笑得艳丽大方,丝毫不掩饰她与八贝勒之间的恩爱,一会儿替八贝勒斟酒、一会儿替八贝勒夹菜,反倒抢了底下宫女的活计。八福晋还不时刺探九福晋一眼,嗤,到底不是京城里长大的闺秀,连讨好太后也不知晓,又得罪了婆婆,活该受些教训。九弟那么个风流模样,怎么可能守着一个福晋过日子?还是她的八爷最好,自打她进府,连从前得宠的通房丫头也不大宠幸了。
九弟妹啊九弟妹,如今你强过我的,不过是早一步有孕,日后谁的日子舒坦自然见分晓。而且你也太猖狂了,我是你八嫂,到了你府上几次看望你,你都冷冷淡淡的,不就是看不起我家爷出身低吗?以后有你跪拜我的一日!八福晋越想、心胸越舒畅。
等到宴席一散,九爷亲自扶着福晋坐上马车,今日宴席他们都没带什么下人伺候,于是没有其他马车前来,况且即便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新赏赐来的两个丫头也必然坐上了九福晋的豪华马车,却都低头垂目不敢多话。
“福晋可是累了?”九爷不理会不相干的人,只是温柔地将黛檬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捏着她的颈项、肩膀。
“还好,但是很饿。”黛檬撅着嘴,爱娇地开口。
“席面都是冷的,少用些才对,一会儿回去了让小厨房开火,随便你想吃什么。”九爷柔声说道,手里依然不停地帮她松着筋骨,一个时辰端端正正的坐着,想来黛檬也累坏了,她一贯就是个懒丫头,同他单独在内室的时候向来是躺着靠着没个规矩。但他就是爱她放松地同自己亲近。
“倒是核桃酪我吃着不错,你们两个会做吗?”黛檬问向两个丫头。
“奴才会。”碧桃应声,偷偷抬起妙目斜了九爷一眼。
“跪下!”九爷立刻冷声喝道。真是反了天了,还没怎么着呢,就敢当着黛檬的面那眼睛勾、搭他,真是眼大心大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马车很宽敞,跪一个丫头绰绰有余。
九爷正愁没把柄处置两个添堵的丫头,送上门的错处自然要好好利用了,九爷厉声道:“宫里的嬷嬷显然都老了,连你们也训练不好!奴才跟主子说话是能抬头的吗?还敢看爷!也不瞧瞧你是个什么下、贱东西!敢惹得福晋生气,爷就送你个更好的去处!”
碧桃跪在马车正中央,瑟瑟地发抖,不敢再应声。
碧玺心思更深沉些,核桃酪本来就是个宫里常常准备的简单饽饽,她也会做,但是她自刚刚布膳的时候就看到九爷和福晋之间眉眼的纠缠,她若是想成事,急切不得。遂刚刚福晋的试探之语她并没有吱声。
反正在碧玺看来,她们两人是太后跟前伺候过的人,九爷和九福晋就连罚都不敢狠罚,九爷出于孝道,今晚也会宠幸她们中的一个,如今碧桃挨骂,今晚就是她的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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