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有人来偷偷的告诉她,田广昨天来找过她,可是即便是他的相公,此刻也进不来这院子了。
乔芷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远远的可以看见一闪而过的守卫,这样的装束她终于察觉到,应该是皇城里的守卫之类的。
眉心越蹙越紧,究竟是何等的大人物来了他们这小小的衙门。
出神间,女子没有察觉匆匆而来的人,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兰儿。”
乔芷兰回过神,看见乔远志行色匆匆,连忙走到门口:“爹爹,怎么了?”
“你来看看这个。”说着就将一份书信递到她手中。
乔芷兰疑惑的接过来,展开一看,片刻后大惊失色:“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乔芷兰摇摇头:“我从未听说过这件事。”说着看向乔远志,“爹,这封休书是谁送来的?”
“一个女子,说是受人之托。”
乔芷兰连忙问道:“她人呢?”
“何大人正在跟她说话,我不敢确定这件事是怎么回事,所以匆匆来问你了。”
乔芷兰觉得很不对劲,连忙说道:“不要让那个女子走了,至于这封休书,爹爹就当没看见吧。”
“兰……”
“这不太好吧。”忽然出现的人猝不及防的抽掉了乔芷兰手中的休书。女子愕然抬头就看见了那道突兀的刀疤:“何大人。”
男子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女子面前的阳光,看见他逆光下不清晰的脸庞似乎挑唇一笑:“小姐不要操心了,那女子已经走远了,至于这件东西……”说着又复交到一旁乔远志的手中,“还请乔大人秉公处理。”
“不行,这是人家的家事,如今人家两口子好得很,说不定这休书只是一时游戏罢了。”乔芷兰连忙说着就要去抢那休书,却一把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手腕,深深蹙眉,听见何坤说道:“小姐小心了,这份休书作不作数可是你爹说了算的,如今我要它作数它就是作数的。”说着微微俯身,语气冰凉:“还请小姐为了自己的腹中的孩子,保重身体。”
乔远志见此情形,连忙说道:“何大人不要为难小女,下官知道怎么做,一定秉公处理。”
“那就好。”何坤甩开乔芷兰的手,转身离开了。
乔芷兰吓的不轻,一时间只是愣在那里,一言不发。
那天下午,许子期还在家里为田甜熬药,田欣不知道去了哪里,大半天不见人影,乔芷兰又不在,他的丈母娘在屋子里照顾他女儿。这活儿就落在了他身上。
衙役忽然来访,找他去衙门的时候,他还是一头雾水。可是他的恩师将田甜亲手写的休书还有衙门批准的文书递到他手上说的时候,他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老师,这件事是个误会,我跟我家娘子很好。”男子说话间仓皇,手中的东西似乎千斤重一般。
乔远志深深蹙眉:“我知道你跟你娘子田氏很好,可是如今……你们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落在别人手中。”
“这封休书老早就丢了,学生也不知道啊。”许子期细细的想着,“这是谁送来的?”
“一位年轻的女子。”乔远志一脸的无奈,“有人是一定要你们分开,老夫也是无能为力啊。”
许子期手心一颤:“是姚雪!”
乔远志摇摇头:“老夫不知道你们惹上了什么事情,竟然惹上了那样的大人物,如今我想或许把刘亦城交出来,一切就能过去了。”
许子期深深蹙眉:“可是学生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乔远志深深一叹,伸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老夫只想小女能平安无事,其他事情,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许子期愣愣的看着手中的东西,步履沉重的离开了衙门,而周遭全副武装的御林军一眼也没有看他。
后院之中,女子含笑看着窗外,听闻此事,轻轻一笑:“真是有趣,她投靠的条件竟然是这样琐碎的小事。”
何坤微微颔首:“因为是琐碎的小事,所以下官已经擅做主张答应了,恭喜夫人,不日就可以心想事成了。”
美妇人盈盈一笑,缓声道:“好,很好。”
冬雨初歇之后,阳光暖暖。田甜还在月子中,不能下床走动,只是田欣会偶尔抱了女儿出去晒晒太阳。
孩子在大夫和家人的悉心照料下,也算是身体健康。田甜坐在床上,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却是满腹心思。
田欣捕捉到了姚雪的去向,并且去通知了刘亦城,只是她回来说并没有瞧见刘亦城的踪影,话却是已经带给李富贵了。
这样一来,她在刘亦城的眼里立场已然是很明显了,而兰姨他们的立场也已然是很明显了。
剩下的,除了祈祷太后不要过早的对许田两家出手,别的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田甜想到这里无声一叹,眼下还有一件头痛的事情――许子期莫名的回桃园村了。
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田甜一开始没怎么去想这件事,以为只是那边书院的事情他回去处理了,可是一连几天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她问了田欣他们,却也只是见他们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或许是出了什么事了……“田甜低头呢喃了一句,听见脚步声响起,抬头就看见了男子一袭锦衣,含笑立在那里。
心里大惊:“你疯了!来这里做什么。”说着看了看外面,田欣不知道把孩子抱去哪里了,并没有旁人在。
刘亦城缓缓走来:“自然是知道你苦恼,来告诉你真相啊。”
田甜一脸的警惕:“什么真相?”
“自然是他们不愿意告诉你的真相喽。”说着伸手给她把脉,淡淡道,“你跟许子期已经不是夫妻了。”
田甜一惊:“什么?”
刘亦城收回手:“身体调养的不错,只是你这心思未免也太多了。”男子说话间从容,根本不像是脑袋已经别在裤腰上的人,“前几日乔县令收到了姚雪送去的休书,已经下了批文,你跟许子期已经不再是夫妻了。”
田甜懵了一下,伸手拉着他的衣袖:“姚雪怎么会有那封休书。”
“偷来的吧。”刘亦城不怀好意的笑笑,“她那样的风尘女子,偷男人一件东西费什么事。”
田甜松开了手,也不恼怒:“难怪他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想必是没脸见你吧。”刘亦城说着,站在那里看着外面的阳光。田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姚雪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以前我会觉得是你的意思。”
“不知道呀。”男子说的异常轻松,“你们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呢。”意有所指。
田甜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明白暂时这件事她也无能为力了,抬头看着刘亦城:“找到妙郎中了吗。”
“没有。”
“她可是已经来了,你动作不快一点,我们就真的要同归于尽了。”田甜不想把有的事情想的那样深,她已经是尽力了。
刘亦城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急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
阳光明媚的午后,田甜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一言不发。
没有多久,就觉得外面热闹了起来。看见刘亦城转身取了一件厚厚的棉衣去给田甜披上:“外面凉。”
田甜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有衙役闯了进来,冷声道:“大人有令,捉拿犯人刘亦城,还有请田姑娘去衙门协助调查。”
田甜深深蹙眉,看了一眼刘亦城,知道他是故意在这里等着的。可是眼下就这么让自己也去衙门,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走吧。”刘亦城上前扶她下床。田甜心中纵有疑惑也不好问了。
平水县衙门。
田甜还没有出月子,身子单薄,站在那里没多久,脸色就白了。刘亦城站在她身侧,轻声道:“没事吧。”
田甜冷冷一笑:“我希望你有十足的把握。”
男子回眸,妖媚一笑:“十足倒还真没有。”说着压低了声音,“不过你放心,能藏好的人,我已经都藏好了。”
田甜闻言,心中一暖,知道其它人一时是安全的,心也有些松了。
“升堂。”
“威武……”
田甜一听这动静,心里就有些不自在起来,每次她站在这里准没好事。
乔远志坐在“清正廉明”四个大字下,一旁除了坐着师爷,下首还坐了一位面生的人。
男子英气逼人,下颚有一道两寸左右的疤痕,皮肤黝黑,一双眸子一片冰凉。
“何坤。”刘亦城眸子一敛,低声道。
田甜听见了,疑惑道:“是谁。”
“她的马前卒。”说着冷冷一笑,“当年带头追杀齐少双的就是他。”
田甜闻言,抬头看去,顿时心生厌恶之感。
乔远志一拍惊堂木:“堂下之人报上名来。”
田甜知道只要有这个何坤在,乔远志就不会客气了,微微俯身道:“民女田甜。”
一旁的刘亦城只是含笑不语。
乔远志又一拍惊堂木:“大胆草民,本官问话,为何不答。”
刘亦城看也没看乔远志,说道:“我要见太后。”
田甜惊了一下,只是不语,乔远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询问的看了看一旁的何坤。只见何坤冷冷一笑:“你有什么资格见太后。”
“我有她一直想要的东西。”说着冷冷的看了一眼何坤,“而且,她想见我。”
何坤闻言,面色一沉,起身一言不发的去了后堂。乔远志见状也就坐在那里,局促不安的而看着田甜:“先搬张椅子给田姑娘坐下吧。”可能是因为休书的事情,乔远志看着田甜有一丝愧色。
田甜谢了一句,有人搬了椅子过来,刚坐下,就见何坤走了出来,说道:“太后要见你们。”
“我们?”田甜一下就惊了起来。刘亦城看了她一眼,然后走过来问温柔的扶着她:“慢一点。”
田甜又是一惊,心说他这是做什么,在自己前女友面前对自己这样温柔。
你前女友可是太后,这么做我岂不是死定了!田甜腹诽着,却只能默默地由他扶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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